萬貞帝給的和離書上,第一句話是【今有朕之子與臣子……】


    之前唐縱酒和沈磬都因為“離別”而陷入痛苦之中,根本沒有人看一眼具體的內容。


    事實上,這句話在【朕之子】和【臣子】後麵,有三個字的空格。


    也就是說,朕之子是誰?臣子是誰?根本沒有寫。


    因此,這份和離書萬貞帝是給了,但具體什麽時候把沈磬和唐縱酒的名字寫上去,全由他們兩人自己決定。


    換句話說,萬貞帝隻是給了他們一個可能性。


    是否真正實行,怎麽實行,全由兩人自己做主。


    唐縱酒就是看到了這幾個空格,才突然明白了萬貞帝的意思。


    他又怎麽會不高興?


    是夜,原本還在猶豫自己以什麽身份迴公主府的唐縱酒,趁著沈磬不注意收迴聖旨之後,便堂而皇之理直氣壯地迴到公主府。


    這是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慶幸自己是堂堂“駙馬”。


    至於沈磬,她一開始非常擔心唐縱酒會因為和離而與她生分,畢竟兩人從此一別兩寬,哪怕唐縱酒當晚就要離開公主府,她都沒有挽留的資格。


    可從唐縱酒帶著濃濃的不舍親吻自己,對自己宣告強烈的占有欲,又坦蕩蕩跟著自己迴公主府的那一刻,沈磬就完全不擔心了。


    隻要唐縱酒還願意跟她在一起,那麽萬貞帝的這道和離聖旨,對她而言真的可有可無。


    甚至說,確實給了唐縱酒一個自由之身。


    這麽想來,沈磬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大禮”。


    隻要能和唐縱酒在一起,名分什麽的,在沈磬看來真的不那麽重要。


    因此,沈磬更不可能去想什麽身份不身份的問題,唐縱酒就是公主府的主人,無人可以置喙。


    於是,兩人彼此非常有默契地沒有提起聖旨,這道聖旨似乎不存在一般,被兩人選擇性忽略了。


    而且,隻要他們不說,旁人又如何知道他們已經“和離”了?


    日子該怎麽過就怎麽過。


    迴到公主府,唐縱酒沒再迴到自己的寢室,反而堂而皇之地和沈磬共處一室。


    或者說,幾人從南方迴到公主府的第一日開始,原本給唐縱酒的房間就已經空置了起來。


    在南方的這段日子,沈磬和唐縱酒兩人天天同床共枕,再要將他們分開睡,他們反而不習慣了。


    加上“聖旨”給兩人帶來的震感,讓唐縱酒深切意識到自己對沈磬那股強烈的獨占欲,因此分床睡什麽的,根本不存在。


    當晚,唐縱酒偷偷收起了聖旨,沒有將這個發現告訴沈磬,甚至借此和沈磬之間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兩人沒有像在南方分被子睡,而是在同一個被窩裏相擁而眠。


    第一次和唐縱酒這樣麵對麵睡,沈磬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她甚至能感到唐縱酒逐漸升高的體溫,以及自己緊張不能自已的急促唿吸。


    “鳳之。”唐縱酒輕喚了一聲。


    隨之而來的鬆香味傳進了沈磬的口耳鼻,令沈磬全身都癢癢的。


    沈磬沒有說話,臉紅到了耳根。


    唐縱酒似乎迴到了第一日和沈磬睡一張床的情景。


    他以為和沈磬同榻而眠已經是手到擒來輕車熟路了。


    沒想到,鑽一個被窩對他來說依舊是一種忍耐力的挑戰。


    他將沈磬摟得愈發用力。


    “君歌……”沈磬軟軟地應道。


    “鳳之……”唐縱酒又喚了一聲,摟著沈磬似是要把她和自己融為一體。


    “君歌……”沈磬此時從上至下都已經熟透了,帶著一股任君采摘的清香。


    此時她的頭正枕在唐縱酒的手臂上,她試著動了動身子,好讓唐縱酒休息一下。


    “別動。”唐縱酒的聲音暗沉中帶著嘶啞。


    “君……”


    “別動,乖。”唐縱酒將沈磬又摟緊了些。


    “可你的手。”


    “沒事,你是我的,真知道嗎?”唐縱酒道,“你是我的。”


    下一刻,沈磬似乎感受到了什麽,這讓她整個頓時就陷入了僵硬。


    !!!


    “所以別動,讓我抱著你,嗯?”唐縱酒沉著聲音道。


    “嗯……”沈磬的聲音幾不可聞。


    唐縱酒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欲望。


    同時,他也能感到懷裏姑娘的順從。


    如果他此刻想要,她今晚就會成為他的人。


    但他最後還是克製住了。


    唐縱酒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但他知道起碼不是現在。


    從現在開始,他要她一點點適應他,直到兩人真正坦誠相對的那一刻,他要她毫無芥蒂地接受自己,而不是像此刻這邊帶著緊張和忐忑。


    他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所以他珍惜她,尊重她,會想要給她一個難忘的第一次。


    夜已深,今日兩人多少也有些疲憊,血氣方剛的熱意過去後,兩人最後還是齊齊進入了夢鄉。


    萬貞帝的這份“大禮”,切切實實又增進了沈磬和唐縱酒的感情。


    一夜過後,沈磬好眠,她在唐縱酒懷裏醒來,才想起昨晚從接到聖旨,到唐縱酒對她不僅沒有疏離,反而更親近。


    這讓她內心雀躍不已。


    “醒了?”唐縱酒溫柔的聲音在沈磬頭頂響起。


    “嗯……”沈磬輕聲點頭。


    “早。”


    隨之換來的,是唐縱酒柔情的親吻。


    結束早安吻之後,兩人終於不再膩歪在床上。


    這次北方之行沒能得到萬貞帝的同意,沈磬不能浪費這個時間,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因此,沈磬決定設宴。


    沈磬是什麽人?過往除非一些必要的場合,從來不參加任何宴會,又何曾辦過宴會?


    公主府的宴會,那可是這麽多年來的第一次,萬一舒凝公主她老人家忽然再也不設宴了,這一次豈不是就成為了最後一次?


    而且舒凝公主和唐駙馬之間的傳聞眾說紛紜,公主府密不透風沒有一絲消息,如今有一個光明正大看他們現狀的機會,沒有人不想去親自證實一番。


    那可是公主府啊!


    在眾多貴女中,沈磬自然邀請了王半溪,卻沒有邀請紀寧馨。


    這件事無疑證實了沈磬與紀寧馨水火不容的傳言。


    而紀寧馨又是萬貞帝欽定的準太子側妃,眾人對此次宴會更加感興趣。


    皇都好久沒有那麽熱鬧了,舒凝公主不愧是舒凝公主,凡她出手,沒有小事。


    眾人擠破腦袋想參加宴會。


    原本眾人以為此次公主府的宴會會有很高的門檻,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這次宴會似乎普通官員女子都可以參加。


    可以說,幾乎囊括了整個皇都幾乎所有的上層未嫁女子。


    除了紀寧馨,甚至和紀寧馨交好的幾位女子。


    可以說這是明晃晃在打紀寧馨的臉,同時也把紀寧馨的厭惡擺在了明麵上。


    更是以公主府的地位給王半溪撐腰呢。


    離宴會明明還有三日,整個皇都都開始期待了起來。


    一眨眼,時間便來到了公主府設宴這一日。


    這一日公主府張燈結彩,裏裏外外所有的下人都忙碌了起來,有李嬤嬤和蘇芳她們主持,這種規模的宴會對她們來說簡直是不在話下。


    日出東方,已經有姑娘們到了公主府。


    舒凝公主府府邸占地廣闊,朱紅色的大門巍峨莊嚴,門上鑲嵌著金色的門釘,排列整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兩隻雄獅的門當分立左右,它們雙目圓瞪,神態威武,無時不刻在宣告著皇家公主的威嚴。


    大門正上方,是萬貞帝親筆題寫的“公主府”三個打字,氣勢磅礴盡顯皇家風範。


    此時,公主府的門口不知道為什麽,停留了一道長長的隊伍。


    “噫?怎麽迴事?”有姑娘不解地問。


    她抬頭朝前望了望。


    公主府的大門明明開著的啊,怎麽這會兒大家都聚集在門口?


    “走,我們去前麵看看。”和她一起的姑娘走下轎子,朝前方走去。


    這姑娘也點點頭邁步向人多的地方靠近。


    奈何人實在太多,她個子不高,怎樣都看不見前麵發生的事情。


    而這時,她的夥伴匆匆從前方小跑迴來。


    “怎麽了?”姑娘見她一臉激動的樣子,似乎是出了什麽事情一般。


    “不,不愧是舒凝公主!”夥伴亮著眼睛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姑娘見同伴這興奮的樣子,心裏可急死了。


    她的同伴咧嘴一笑:“別急,我帶你過去親眼看。”


    說完,她拉起了姑娘的手,一點點往人群裏擠。


    “讓一讓,讓一讓,”同伴一邊推開人群一邊對著姑娘道,“這件事情,你聽我說和你親自看到,那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言下之意,一定要親自看才會震撼到。


    姑娘的好奇心徹底被激起了。


    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這麽多女子如此“失態”也要觀摩一番?


    終於,姑娘看到了“真相”。


    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大家會這麽激動了。


    怎麽說呢,舒凝公主不愧是舒凝公主,這種事情,也隻有她才能做得出來。


    能如此明晃晃,囂張中帶著霸道,絲毫不加掩飾地做這種事情,全郗國真的也隻有舒凝公主了。


    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麽,姑娘心裏居然有一絲暢快。


    隻見公主府的大門口貼著一張和大門一般大小的字幅。


    字幅由上到下寫了一句話。


    “紀寧馨與狗不得入內。”


    且是沈磬親自寫的。


    堂堂宰相府嫡女,未來的準太子側妃,居然和狗放在同一句話裏。


    甚至為了防止她借由其他的途徑來到公主府,把她和狗視為同類。


    這簡直是前無古人的侮辱。


    舒凝公主殿下果然惹不得啊。


    “快看快看!”夥伴那小手在姑娘的手臂上飛快地拍著。


    “怎麽了?”姑娘轉過頭。


    “紀寧馨來了!”夥伴原本兩眼發光,現在直接開始冒金星。


    眾人的眼神全都看向紀寧馨。


    公主府門口字幅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傳開來,紀寧馨事先也根本不知道。


    她向萬貞帝透露的“未來”和告知沈檀的“秘密”,不是沒有代價的,這些信息都是一百點以上的大積分,而且還有冷卻時間。


    因此她必須比過去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賺取積分。


    這次沈磬設宴,她無論如何得來,她早就預料到沈磬可能不會邀請她,但沈磬不邀請她,她自己就不能來嗎?


    難道她本人到了現場,沈磬還能拒絕她不成?


    然而事實證明,沈磬能。


    當紀寧馨在眾目睽睽之下看見門口那排字的時候,如果不是“受人喜愛”這個buff的存在,所有人都能看見在這鎮定的外表下那一副猙獰到極致的臉。


    可哪怕有buff加成,紀寧馨在旁人看來也是強顏歡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自從萬貞帝賜婚,紀寧馨何時收到過這樣的侮辱?


    一時間,她對沈磬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而就在這時,王半溪的轎攆來到了公主府的門口。


    眾人不自覺地在門口散成了一個大圈,將幾位重要的人物圍在中間。


    王半溪已經許久沒有出門,當她從吳家姐妹處聽說沈磬一迴皇都就辦宴會,還不忘邀請她的時候,一直以來的陰霾被掃去了一大半。


    隻是她沒想到會在公主府門口遇到紀寧馨,而一大群姑娘們還圍了起來久久不散去。


    王半溪以為是因為自己和紀寧馨的事情引起了大家的關注,她忽然退縮,想迴家了。


    下一刻,王半溪注意到了紀寧馨非常不悅的臉色,已經她全身散發著怒意的氣場。


    王半溪以為紀寧馨不想見到自己,想想還是算了,迴家吧,今日隻能辜負沈磬的好意了。


    可當她轉身準備迴到馬車的時候,她看見了那副字。


    她愣了愣。


    忽然她明白為什麽紀寧馨會如此生氣,也明白了周圍的姑娘們會如此聚集的原因了。


    沈磬這是在給她出氣呢。


    既然如此,她又麽能退縮呢?


    於是消失在眾人視線許久的準太子正妃,王半溪,終於再次出現在大家眼前。


    王半溪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此時拿出王家精心培育的皇室正室宗門媳婦,未來皇後的姿態走向人群的時候,不禁讓眾貴女們感慨萬分。


    這才是真正的皇家風範,是紀寧馨怎麽學都學不到的,來自於骨子裏的儀態。


    紀寧馨心裏的恨意愈發濃烈。


    王半溪的出現,無時不刻在提醒在場所有人,她紀寧馨隻是“側”妃。


    她帶著加上對沈磬的那股子怨恨,加倍地放在了王半溪的身上。


    “半溪你來啦!”


    沈磬非常適時宜地出現在了門口。


    眾女不禁微微吸了口涼氣。


    沈磬,王半溪,紀寧馨同時出現在大家夥眼前,門口還豎著“紀寧馨與狗不得入內”的字幅。


    刺激啊!


    因為沈磬的這句話,紀寧馨刀子般的眼神終於收了迴來。


    王半溪無視紀寧馨的惡意,快步走向沈磬。


    “舒凝!”


    每次在王半溪最苦惱的時候,都是沈磬站出來為她出氣。


    見到沈磬,王半溪的眼眶不禁紅了。


    “快來快來!”沈磬和王半溪一樣無視紀寧馨,走到王半溪跟前,握起王半溪的手,親昵道,“我準備了禮物給你,快進來。”


    “好。”王半溪露出了許久不曾有過的笑容,和沈磬肩並肩走進了公主府。


    兩人根本沒有和紀寧馨有過一絲絲的交際,仿佛紀寧馨根本不存在一般。


    紀寧馨自然不會如此退讓。


    她上前一步,喚了聲:“舒凝。”


    沈磬沒有駐足,而是繼續往前走。


    “舒凝公主何以如此對我?”紀寧馨雙目含淚道。


    這句話就像是在對空氣說了一般,一點迴應都沒有。


    紀寧馨盯著沈磬和王半溪的背影,後牙跟緊緊咬著。


    就在沈磬和王半溪跨進公主府大門的那一刻,她特地囑咐了門房一句。


    “記得,紀寧馨和狗不能進來。”


    “是。”門衛恭恭敬敬地應道。


    “嘶——!”


    眾女們一驚。


    舒凝公主和紀寧馨的不對付已經到如此的明麵上了嗎?


    一邊是準太子妃和舒凝公主,一邊是準太子側妃。


    眾人很自然地知道該如何選擇。


    而沈磬此次設宴的目的也在於此。


    她要讓全皇都的人知道,她和紀寧馨之間是“你死我亡”的敵對關係,讓眾人自己選擇站隊。


    眾女們熱鬧看完,魚貫而入至公主府內。


    人群散去,徒留紀寧馨一個人在公主府門口吹風。


    今天紀寧馨可謂是裏子麵子全丟盡了。


    她對此二人的恨意直接達到了頂峰。


    既然沈磬這樣不給她後路,那麽也別怪她心狠手辣。


    紀寧馨轉頭就找到了沈檀。


    “晉王爺,蘭國的奪嫡之戰已經開始,胡國也不是鐵板一塊,隻要這兩個國家能拿下,您將來就是一統天下的王。”


    沈檀在上位坐著,一直不語。


    紀寧馨給他提供的消息確實非常真實,他驚訝於此女的能力,但也發現,她並非任何事情都能預知到。


    或者說,她的預知可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但這與他沈檀又有何幹係?


    紀寧馨見沈檀不語,心裏一緊。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這個男人油鹽不進,說話做事滴水不漏,根本不像是傳聞中那麽友善溫和。


    要說動他,實在是很難。


    但這次她豁出去了。


    “寧馨這裏還有一則消息,”紀寧馨笑著道,“郗國皇室有一個隱蔽在暗的內奸,與蘭國和胡國都有勾結,意圖奪取沈氏江山。”


    沈檀喝茶的手忽然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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