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唇軟香清甜。


    和此刻柔弱無骨,整個重心都靠在唐縱酒懷裏的身子不同,這雙唇是那麽得彈性而有活力。


    沈磬沒有接吻的經驗。


    她被唐縱酒這樣突然襲擊,整個人完全呆愣住了。


    這樣對唐縱酒予宇欲求的樣子,使得唐縱酒吻得更加用力。


    下一刻,唐縱酒雙手攬住沈磬的腰,輕輕將她托舉而起,一個用力,將她放在桌上坐著。


    坐在桌上的沈磬幾乎和唐縱酒持平,她下意識摟著唐縱酒的脖子,全身依舊往唐縱酒身上靠。


    唐縱酒雙手撐在桌子上,接受著沈磬全部的重量,而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兩人嘴唇碰觸的地方。


    這是唐縱酒第二次吻沈磬。


    唐縱酒吻得放肆,嚐得縱情。


    唐縱酒雙手從支撐的狀態轉為緊緊抱著沈磬的狀態,他恨不得將沈磬烙印在自己身體裏。


    這一吻,兩人沉浸在吻裏,吻得忘記了時間,忘記所處之地,忘記了彼此的身份,忘記了未來即將麵臨的困境。


    良久。


    吻畢。


    唇分。


    沈磬被吻得沒了力氣,人倒在唐縱酒懷裏直喘氣,連話都不想說了。


    “鳳之,”唐縱酒依舊抱著沈磬,輕聲道,“我心悅你。”


    什麽未來的真命天子,都去死吧。


    沈磬被唐縱酒今日的一舉一動擾亂了全部的心神。


    有生之年,她居然能聽見唐縱酒對她說“心悅你”。


    重生以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無時不刻在提醒自己要注意唐縱酒這個唐縱酒那個。


    她頂著她那一身糟糕的名聲,盡量做好每一件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努力把原先給唐縱酒的壞印象一點點抹去。


    而今時今日,唐縱酒居然說他心悅自己。


    沈磬此刻連話都不會說了。


    她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也跟著一紅。


    唐縱酒感受到來自肩膀的濕潤。


    “鳳之?”


    隨即,唐縱酒聽見沈磬吸了吸鼻子。


    壞了。


    唐縱酒下意識以為是自己過於孟浪,突然輕薄了沈磬,使得沈磬心裏難過了起來。


    緊接著,他感受到了來自肩膀的濕潤。


    “鳳之!”


    唐縱酒心裏一急。


    他甚至害怕起沈磬並不心悅自己,他怕沈磬拒絕自己。


    他雙手搭在沈磬肩膀上,連忙將沈磬擺置,迫使沈磬看向自己。


    “鳳之!”唐縱酒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聽到這句話,沈磬又吸了吸鼻子,金豆子不爭氣地滴了下來。


    她怕唐縱酒繼續誤會,立馬搖了搖頭。


    “不是的……”沈磬斷斷續續道,“不是的,君歌……”


    “不是的”三個字一出,唐縱酒心裏的不安壓了一大半。


    他雙手捧起沈磬因接吻而紅潤,又因淚水而濕潤的臉。


    “不是什麽?”他輕輕吻去了從沈磬眼角滑落的鹹鹹的淚水,“嗯?”


    唐縱酒親吻沈磬臉頰的唇是如此得輕柔,以至於沈磬甚至感到一絲絲輕癢。


    “沒有唐突……”沈磬喃喃道。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這樣直視著唐縱酒。


    此刻唐縱酒的雙眼裏,被整個沈磬填得滿滿的。


    “沒有唐突,”唐縱酒道,“那就是喜歡。”


    他把沈磬再次抱進懷裏:“是不是?”


    沈磬聞著唐縱酒鬆香的清味,“嗯”了一聲。


    “所以你哭什麽?”唐縱酒順著沈磬的背道。


    “是……是太高興了……”沈磬喃喃道。


    唐縱酒輕笑出了聲。


    “你也心悅我,是嗎?”唐縱酒問。


    “當然……”沈磬道,“不然我把你搶過來當駙馬……”


    這迴答很沈磬。


    “哈哈哈。”


    唐縱酒笑著,打橫抱起沈磬,將沈磬安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子。


    隨即,他自己也上床。


    隻不過,這次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將沈磬圈在懷裏。


    雖然依舊隔著被子,但畢竟是不同了。


    “乖,好好睡。”唐縱酒哄道。


    “嗯……”


    不知道為什麽,被唐縱酒摟著,沈磬睡得無比安心。


    而抱著沈磬入睡的唐縱酒,此刻心裏也非常滿足。


    能相互表明心意,這就夠了。


    他不會對沈磬做更多的事。


    還沒到時候。


    唐縱酒心想。


    這一夜,兩人好眠。


    第二日,藺暮辭再次出現在唐府。


    多虧了唐府有一條暗道,才方便藺暮辭私底下和沈磬,唐縱酒見麵。


    而這次,藺暮辭帶上了陸明澤。


    當陸明澤知道沈磬和唐縱酒真實身份的時候,嚇得從椅子上差點跌下來。


    藺暮辭將這條暗線告訴自己顯然是拿他當自己人。


    “為什麽?”陸明澤不解地問。


    “因為你兄弟陸明灝。”藺暮辭道。


    聽到陸明灝三個字,陸明澤瞳孔皺縮,雙手緊緊握拳,嘴唇緊抿。


    “這些年來,朝廷雖然一直剿匪失敗,但所做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藺暮辭對著陸明澤道。


    “皇上把你兄弟二人的事情告訴我了。”


    此話一出,陸明澤猛地看向藺暮辭。


    而沈磬和唐縱酒則不留痕跡地對視了一眼。


    當年,陸明澤和陸明灝兄弟倆在受過一係列的臥底訓練後,和在南方為萬貞帝傳遞消息的所有前輩一樣,帶著必死的信念和各自的任務來到南方。


    陸明澤當上了八鎮總兵劉豐年手底下的兵備僉事,陸明灝則化身為陳昊,隻身潛入了水匪寨。


    明麵上,陸明澤始終兢兢業業剿匪,而劉豐年不作為,他底下的兵死了一大批後,隻能默不作聲待在劉豐年身後等待機會。


    而陸明灝則從一個普通的水匪當上了一個小頭頭,總能傳遞出一些關鍵的信息。


    一個月前,明明不應該收到訊息的陸明澤卻突然收到了來自陸明灝的訊息。


    讓他將一封密信送至天聽。


    陸明澤不敢耽誤,送完信後一直試圖聯係陸明灝,而陸明灝卻突然失去了音訊,如人間蒸發一般。


    直覺告訴他,陸明灝一定是出事了。


    陸明澤非常著急,他曾明裏暗裏找水匪麻煩,可每次都被劉豐年給阻止。


    這令陸明澤差點失了分寸。


    他在南方隻有三年的任期,馬上就要卸任了。


    因此,他打算等任期一到,迴皇都報告完任務後,直接接下臥底的任務,親自去水匪寨救陸明灝。


    所以,這段時間陸明澤沒做任何事,一副認命的樣子反而日子順暢了起來。


    直到藺暮辭出現,以及剿匪的那一晚。


    陸明澤在任三年,遇到的欽差不下十位,沒有幾位能有好下場的,還有幾位早就同流合汙了。


    因此對於藺暮辭他是不信任的。


    但藺暮辭也確實是唯一一個能如此迅捷給水匪迎頭痛擊的一位欽差。


    陸明澤那晚看第一眼就知道,來的起碼有三四百人,這一鍋端的,水匪損失巨大。


    他也意識到,這位欽差表麵上看上去是個好欺負的,實際上卻是一頭會咬人的狼。


    之後,欽差直接砍了劉豐年的頭,這也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因為劉豐年是劉長鵬的人,殺了劉豐年等於徹底得罪了劉長鵬。


    那麽問題來了,這位欽差拿什麽對抗劉長鵬?


    憑他那身小身板嗎?


    當然,這一切都和陸明澤毫無關係。


    偏偏,這位欽差找上了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拿什麽保證自己不會和其他‘欽差’一樣死在這裏嗎?”藺暮辭直視他道,“我不能保證我不死,但是我能保證劉長鵬一定會死。”


    陸明澤根本不信。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陸明澤倒想要看看,這麽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有什麽籌碼?


    然後,他就看見了沈磬和唐縱酒。


    確切的說,舒凝公主就是最大的籌碼。


    整個郗國誰不知道舒凝公主的大名?


    陸明澤在南方待了那麽多年,自然知道劉長鵬在這裏所扮演的位置。


    如今居然是舒凝公主親自來負責,一旦她在這裏出了任何事,那萬貞帝豈不是要把這裏掀翻了?


    而如果她不出事,那就是劉長鵬要出事。


    對萬貞帝來說,可真的是一舉雙得。


    陸明澤一瞬間就理清楚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怪不得藺暮辭會說“他不能保證他不死,但是能保證劉長鵬要死”這句話。


    顯然是皇帝下了巨大的決心呐。


    “我弟弟他怎麽樣?”


    此話一出,就等於陸明澤向沈磬等人攤了牌。


    藺暮辭等的就是這句話。


    “月前,皇上收到了來自陸明灝的密函,劉長鵬意圖謀反。”


    “什麽?!!!”陸明澤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沈磬和唐縱酒雖然震驚,但也在他們意料之中,故而還算鎮定。


    “我要去救我弟弟!”陸明澤不欲多言,立即起身就往外跑。


    “你怎麽救?”藺暮辭開口道,“你還記得你接受臥底暗衛訓練時學的東西嗎?”


    陸明澤駐足,他眼眶裏血絲一點點爬了出來。


    “我是皇上的一把明刀,”藺暮辭對著所有人道,“出發前,皇上給了我一份名單,這是多少死在這裏的英魂們,留下來寶貴的資料。”


    “陸明澤陸明灝,你們兄弟倆是皇上特意囑咐的人。”


    聞言,陸明澤的眼眶紅了一些。


    “不單單是你們兄弟,還有其他暗地裏努力活著等待機會的人。


    那日我敢拿著尚方寶劍這樣斬殺劉豐年的頭顱,就是在告訴你們這樣的人,我來了。


    我站在你們麵前,替你們抵擋來自劉長鵬的明槍暗箭與劉長鵬對抗,希望你們能給我,給朝廷一些信心。


    因為來的不單單是我,還有皇上最疼的舒凝公主。我想裏麵是什麽意思,你應該明白。”


    藺暮辭這番話說得毫無保留,陸明澤頷首,但他卻沒有說話。


    不是他不相信他們,而是這裏的情況真的沒那麽簡單。


    “我們去救你弟弟。”


    這時,沈磬在一旁發話了。


    陸明澤忽地看向沈磬。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沈磬道。


    陸明澤明知道這很失禮,可他依舊將他那探究的目光在沈磬身上“打量”了一番,卻無任何不敬。


    這位公主的惡名在南方也是家喻戶曉,隻是前段時間又做了不少大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那麽得驚世駭俗。


    如果換作是一般的女子,早就不知道死在什麽地方了,可她依舊好好地在這裏。


    郗國誰不知道皇帝疼這位公主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如果一個公主的死能換迴整個南方的一片新天地……


    也許這一次可能真的不一樣。


    陸明澤的腦海裏劃過自己父母妻兒慘死在水匪刀下的情景。


    他與水匪這輩子都是不死不休。


    良久,他收起眼神,端直身體。


    “敢問公主,您打算怎麽救?”


    “交換人質。”沈磬道。


    “拿誰換?”陸明澤問。


    “柴大山。”


    此言一出,陸明澤唿吸一滯。


    隨著水匪組織日漸龐大,人員越來越多,因此整個水匪寨子建立了完整的組織架構。


    最上麵的水匪頭子,無人見過其真麵目。


    水匪頭子下有三個小頭目,人稱天、地、人三寨主,分別負責水師,官府和商戶。


    三寨主之下,每個寨有十個師長,每個師長帶著十個隊長,每十個隊長帶著一百號手下。


    故而,整個水匪的規模在三萬人左右。


    柴大山是人寨主手下的第一師長,為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過去就是因為官鹽的事情對朝廷不滿,之後錯手殺了朝廷的官兵後,徹底淪為了水匪。


    多年過去,他手上有幾十條人命,血債累累,甚至還殺過欽差,是朝堂一直懸賞萬兩的惡賊之一。


    傳聞他一手一柄重錘,一錘能砸開一個人的腦袋,是水匪裏非常強悍的一位大員。


    隻不過,這位大員是個眾所周知的好色之徒,並且以虐待為樂。


    他仗著自己是整片沿岸漁業的一把手,在水匪寨裏頗有地位,而自己又實力強悍,便不遵守水匪寨的規矩,在水匪寨外有一個院子。


    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女子送進去給他享用。


    他的存在,惹得周圍的百姓哀聲怨道,苦不堪言。


    朝廷派過不少人去抓他,可每次他都在水匪的庇佑下都能逃過一劫,甚至愈演愈烈。


    “你們準備怎麽抓柴大山?”陸明澤問。


    “我們會安排人進去直接捉拿。”藺暮辭道。


    “大人。”陸明澤搖頭,“這麽多年來,不是沒有人用這種方法去抓他”


    “不僅他自己武藝高強,就連他身邊的護衛都高手如雲,有不少頗有實力的男女混進去殺他,可最後他們的人頭都被柴大山掛在那院子的門口。”


    陸明澤不是願意相信藺暮辭和沈磬,可如今南方的水匪就是猖獗到了這個地步。


    良久,沈磬開口。


    “這次我親自當誘餌。”


    “不行。”


    “不可能。”


    “不能吧。”


    三個男人同時道。


    沈磬是什麽身份,怎麽能讓她做這種事情?


    “我為什麽不行?”沈磬問。


    “我不會讓你去那種地方,你想都不要想。”唐縱酒語氣強硬,不容置喙。


    “殿下,您不會武,去了就是羊入虎口,皇上也不會同意您這樣冒險的。”藺暮辭道。


    “公主殿下,會死的。”陸明澤完全不敢想象沈磬要是在那種地方出事,南方會變成什麽樣子。


    到時候別劉長鵬誅九族,他們這群護人不利的,也一起被誅九族。


    “你們想想,你們每次派過去的,哪個不是武功高強之人?”沈磬問,“可哪次是成功了的?”


    “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讓你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唐縱酒不為所動。


    “那你們還能派誰去?”沈磬反問。


    她看向藺暮辭:“父皇有安排這樣的女性嗎?”


    藺暮辭沒說話。


    她看向唐縱酒:“出了柴大山,我們找得到第二個能和陸明灝交換的人質嗎?”


    唐縱酒不理會:“不行就是不行。”


    她看向陸明澤:“你覺得陸明灝撐得到自己跑去水匪寨當臥底嗎?”


    陸明澤不語。


    沈磬突然想起了前世唐縱酒死前的話,她的雙眼閃爍著精光。


    “我是郗國的公主,我有義務保護我的子民。這件事情,任何一個女子去,都比不上我親自去。”


    “可是殿下,您不會武,到那時候您如何去抓他?”藺暮辭問。


    “我相信你們。”沈磬道,“我能做到和他獨處,到時候,就要看你們的了。”


    “不行!”唐縱酒依舊反對。


    他怎麽可能讓沈磬和另一個男人單獨在房間裏?


    “君歌!”沈磬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不行就是不行,”唐縱酒道,“陸明灝沒你重要。”


    這句話很冷血,卻也是事實。


    如果是任何一個人,陸明澤都會出口反駁,可偏偏此時要為他兄弟倆冒險的是舒凝公主。


    他們為沈氏皇朝出生入死,是因為家國天下的榮譽,而不是為了讓公主為他們犧牲的。


    “我也不想殿下您為我們涉險。”陸明澤點頭道。


    “那我退一步,”沈磬的鳳眸朝著在場的所有人掃視了一眼,微微勾唇,笑道,“君歌你和我一起去。”


    唐縱酒:?


    藺暮辭:?


    陸明澤:?


    “我怎麽和你一起去?”唐縱酒不明所以。


    “來。”沈磬朝唐縱酒靠近了些許,與唐縱酒低語了幾句。


    下一秒,唐縱酒驚恐地看著沈磬,久久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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