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勒布人手一滑,再看餘音滿頭滿臉的血,踢了她一腳,又去選旁邊一個姑娘,餘音自責不已,可求生的本能她也控製不了,她拚命拉住那位姑娘的胳膊,拚盡全力想將她救下,那石勒布人一腳踩住餘音胳膊,餘音隻聽到清脆的一聲“哢”,鑽心刻骨的疼從左手臂上傳過來,餘音眼睜睜看著她的左手臂不受控製的軟軟耷拉下來,疼的她蜷成一團,那石勒布人還不依不饒,一腳一腳踢在她的身上、頭上,餘音身體軟的像一堆破布堆在那裏,漸漸失去意識。。。


    她迷迷糊糊聽見姑娘們爭搶吃食的聲音,聽見石勒布打人的聲音,還聽見父親、母親唿喚她的聲音:音兒,音兒。。。她的眼皮很沉,她好想睜開眼睛看看他們。。。


    太陽暖暖的照著,她卻覺得好冷,冷的她的牙齒和舌頭都凍住了,有個人過來踢了她一腳,看她動都不動,又踢她一腳走開了,可她的身體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白日黑夜的交替不會因為誰停下腳步,姑娘們驚懼害怕、自顧不暇,她們記不得看一眼旁邊的人是死是活,也不記得身邊這個受了傷的姑娘躺了多久,她們漠然承受著夜晚的欺淩、白日的侮辱,關閉所有感官在自己的悲傷裏沉溺!


    餘音感覺自己輕飄飄飛了起來,身邊的吵嚷越來越小,暖洋洋的太陽照著,真的很舒服,久違的溫暖包裹著她,她飛呀飛呀,她看到了許多的花,還有蝴蝶、還有馬兒悠閑的在旁邊吃草、她看見了夕陽,紅彤彤的往遠方而去!她還看見了黑暗中野狼的眼睛,泛著綠光向她走來!她看見了她的寶音,像天神一樣的出現了,他的寶音威猛無比一劍將那隻狼刺殺,然後俯下身看著她,溫柔心疼的看著她,流著淚看著她,她想伸手幫他擦去淚水,可她的手臂根本動不了“你來了真好!”


    “寶音來晚了!”


    “能看見你真好!”


    “對不起,寶音來晚了!”寶音將餘音抱起,幸虧他來的及時,再晚一步,她的音兒或許就喪命在狼的口中。


    “我真的好想你!。。。”聽著音兒微弱的呢喃,寶音隻覺得心像被撕了一塊巨疼。


    “你不要來,石勒布人會殺了你,我死了,你不要來。。。”


    “不,音兒,你沒有死,你還活著,音兒不會死!伯母還在等你迴去!”


    “父親、母親你們不要來!”


    “對不起,音兒,對不起,是寶音對不起你!”


    “寶音不要來。。。”


    “音兒不要睡,不要睡!”可餘音昏沉沉在他懷中再不說話了。


    寶音抱著餘音急急忙忙迴到那欽部,將餘音小心翼翼放在床鋪上,


    “大汗,醫士已經在外麵等著了!”吉布哈說道。


    “叫進來!”侍衛帶進來一位白發老者,上前替餘音把脈,仔仔細細查看她傷情。


    “大汗,這位姑娘傷的很重,左臂骨折,肋骨斷了三根,幸好未傷及內髒,隻是引起發燒,又多日未進食身體虛弱才會導致昏迷,這姑娘還傷了頭,這個要等她醒來,看她恢複情況,臣才能判斷她的傷情!”


    “趕緊醫治,需要用甚藥,盡管說,本汗找人去弄!”


    “臣先幫姑娘的胳膊正骨,大汗,您抓住姑娘別讓她動。”醫士說完抓住餘音胳膊,待寶音扶好,一用力,餘音吃痛,隻皺了皺眉,人卻紋絲未動。


    “好了,姑娘的胳膊臣已給她固定,短時間內不要活動,也不要下地,姑娘傷了骨需靜養三個月!她餓了多日,又受傷嚴重,導致脾胃虛弱,先用些粥食,三日後,逐漸加食,莫要心急,十日後,可正常飲食,多加些營養!”


    “本汗知道了!”


    “臣再開些藥,給這姑娘服用,等她醒了,臣再過來!”


    “吉布哈帶醫士去抓藥!你親自看著,熬好了趕緊端上來!”


    “大汗,您也受傷了,讓醫士也給您把脈看看吧!”


    “不用,本汗心裏有數!”


    “嗻!”吉布哈跟著醫士出去。


    看著餘音髒的像花貓一樣的小臉,寶音心疼的忍不住吻了吻她的額頭!


    “來人!”


    “大汗!”進來兩個精衛。


    “去打盆熱水來,找個利索點的侍女,再找幾件幹淨的女子衣物!”


    “嗻!”精衛答應一聲離開。


    打來熱水,寶音親自給餘音擦幹淨臉上的髒汙,但侍女想給餘音換衣時,餘音疼的哼了一聲,寶音生氣的將侍女嗬斥了出去。寶音親手幫餘音換了外衣,裏麵的衣物怕餘音醒了怪他,還怕牽動她的胳膊,暫時便罷了!看餘音睡得安穩,寶音幫她掖了掖被角,走出內帳。


    “那欽部的人在哪裏?”


    “迴大汗,都在外麵綁著!”


    “將他們帶到大帳來!”


    “嗻!”精衛出去,不大會,帶進來五花大綁二十幾人,即便大帳很寬敞,這二十幾人進來也顯得略有些擁擠,這些人個個臉上有傷,垂頭喪氣跪在帳中。


    “你們的首領,忤逆犯上、先傷我王後,後傷我侍衛,肆意出兵白胡,挑起戰亂,已被本汗正法,你們可有異議?”


    “王後?”


    “裏麵躺著的就是我石勒布未來王後,嘎魯大逆不道,本汗不殺他妄為我石勒布的頭狼!”


    眾人麵麵相覷,竊竊私語“大汗的未來王後,怎麽會來白胡那小鎮子,還那麽巧被我們綁來?”


    “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識自家人了!”


    “難怪大汗親自找了來。。。”


    “咱們首領嘎魯死的也不冤。。。”


    “大汗咱們的人也不知道王後到了啊,王後若早日亮明身份,咱們怎麽也不能傷了王後!”


    “還跟本汗強詞奪理,王後是微服私訪,若亮明身份,恐怕早就沒命了!”


    “大汗,既然王後沒事了,咱們的人也該放了吧!”


    “放人?王後的事,本汗還沒跟你們算賬,王後的傷是誰幹的,給本汗站出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怎麽,不敢認?”寶音劍眉微蹙,審視著每一個人,“哼!那就所有人一起領罰吧,每人斬去一臂!”


    “大汗!”眾人驚慌齊聲求饒“不是我們幹的,是阿永嘎、西尼尼根兩人幹的,他們倆人已經被大汗殺了!”


    “當真?”


    “當真,臣等不敢有半句虛言!”站在最前麵的吉爾格勒說道。


    “既然他們已經死了,也算為傷王後贖了罪!此事作罷!”寶音再次看看眾人,略頓了頓繼續說道:“嘎魯死了,但南盛恐怕不會那麽容易善罷甘休,要想平息此事,恐怕沒那麽容易,我們還得死幾個人才有可能讓南盛平息怒火!”


    “大汗,您這有些小題大做了吧!不過殺了幾個南番,您就要殺我們,這不是滅自己士氣,長他人威風嗎?”嘎魯一個手下不服道。


    “你們口中的南番跟我們睦鄰而居多年,他們是我們草原族民的衣食父母,你們不好好相處,還肆意屠人家城,殺害人家百姓,南盛早晚會來為白胡報仇,你們將我石勒布置於不仁不義之險境,還不自知!你說本汗滅你士氣?你的士氣就是靠殺害無辜百姓得來的嗎?豬狗不如的東西!我草原兒郎是要上戰場真刀真槍打仗的,那才是真士氣,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還口口聲聲說你們是我草原英雄?你們是給我草原部族丟人的狗熊還差不多!”


    寶音氣的叉腰瞪著這些人“你們當中,誰參加了白胡屠城?給本汗站出來!”眾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不該站出來!


    “怎麽?慫了嗎?我草原兒郎敢做敢認!”寶音審視著每一個人!


    “有甚不能承認的,老子去過!”一個人站出來,其他人也不甘認慫,一個個站了出來。二十人裏麵竟有十二個人去過白胡。


    “好!有膽識!是我草原的硬漢子,敢做敢認!”寶音略停了停“來人!”


    “在!”


    “將這十二個人給本汗關起來,明日午時問斬!其他人鬆綁!”精衛們進來將十二個人帶出去,剩餘人鬆了綁。


    “嘎魯可有兄弟?”


    “迴大汗,嘎魯當上首領後,他唯一的兄弟被他處死了!”


    “那本汗讓你們自己推舉一人,這人當在那欽部最得民心,可為那欽部新首領!”


    “迴大汗,臣以為吉爾格勒,勇猛果敢可做這個頭領!”


    “迴大汗,臣以為孟根,悍勇無比可做這個頭領!”


    “迴大汗,臣支持吉爾格勒!”


    “迴大汗,臣支持孟根!”眾人七嘴八舌,眾說紛紜,爭來爭去,大多支持這二人。


    “好了,你們不用爭了,孟根,本汗問你,若南盛舉兵來討伐,你如何應對?”


    “迴大汗!臣若做首領,南盛來犯,臣必首當其衝帶著我草原兒郎將他南盛來軍殺個片甲不留!”孟根雄赳赳氣昂昂說道,寶音點頭沒有表示,又轉頭對吉爾格勒說道:“吉爾格勒,你呢?”


    “迴大汗,做首領,光有勇可不行,還得有謀!臣當先派人打探清楚,南盛來了多少人,行軍路線,和兵員布置,與敵軍交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再將我草原族民安頓好,不能被戰火襲擾!然後再看情況製定最有效交戰方式!”吉爾格勒不卑不亢說完,看了看眾人,眾人無不點頭稱讚,就連剛剛支持孟根的人許多也點頭稱讚。


    孟根麵有懊惱之意“敵軍來了打就是了,哪有那麽多的說道!我那欽族民哪個孩子不是我草原的好狼崽子,個個都能上戰場打仗,還用像護小雞崽子似得護著?真是笑話!”


    “孟根,你這是莽夫做法,隻有打輸的人,才讓孩子直麵敵軍,老人女人和孩子是我們的家園也是我們的牽絆,不把他們安頓好,若萬一有個閃失打輸了,他們會牽絆我們的手腳,凡事都該想到退路!怎能一股腦悶頭打,瞻前不顧後?”


    “切,笑話,還沒打,就已經算到會輸,你迴家抱孩子去得了,還打甚仗。。。”


    “好了,不要吵了,本汗心裏有數了!你們說的都對,但首領隻能有一位,未免傷了和氣,那就比武定輸贏,贏得來做新的首領,輸的也要輸得起!不可心有不甘!”


    “大汗盡管說,怎麽比?”


    “大汗怎麽比?”


    “點到為止,三局兩勝!”


    “好!吉爾格勒放馬過來,我孟根定打得你爬都爬不起來!”


    “孟根,說大話沒用,有甚招數盡管使出來,待會別耍賴就成!”


    寶音笑笑,率先走出大帳,眾人來到帳外寬敞地方,精衛搬來椅子,寶音坐定,“規則就是點到為止,三局兩勝!開始吧!”


    吉爾格勒和孟根兩邊站定,孟根沒二話,剛剛站穩便一記重拳往吉爾格勒麵門直直打來,吉爾格勒急忙閃身躲開,孟根一拳沒中,順勢橫掃,趁吉爾格勒閃躲之際又是一記重拳再往吉爾格勒麵門打來,吉爾格勒躲過孟根兩次進攻,剛剛穩定身形,沒想到孟根一招緊接一招如此之快,稍一遲疑鼻子便挨了孟根一拳。吉爾格勒後退兩步,鼻子一熱,鮮紅的血流進嘴裏,吉爾格勒抹一把鼻子,吐一口帶血的唾沫,雙眼一眯,計上心來,他依舊等著孟根來進攻,當孟根再次欺身上來時候,他不再躲閃,看著孟根碗大的拳頭,來到近前,伸手附上他手麵,借助孟根自己的力量,往後一拉,孟根是用了全力的,他以為這一拳上去,吉爾格勒不能重傷也能讓他麵部二次開花,沒想到,吉爾格勒將拉著他手臂,輕巧將他往前一帶,孟根一個狗吃屎趴在地上!


    “第一局,吉爾格勒勝!”


    孟根這一記摔得不輕,好半天他才爬起來,跟吉爾格勒一樣兩行鼻血熱乎乎流進了嘴裏,孟根抹一把鼻子,吐一口帶血的唾沫,一咬牙大喝一聲再次往吉爾格勒衝過來,這次他防備了吉爾格勒的招式,吉爾格勒一伸手,他突然改拳為掌,手掌上翻,想學吉爾格勒抓對方胳膊,誰知吉爾格勒換了招式,和他胳膊一碰,迅速收手,孟根抓了個空,隨後吉爾格勒身形下移,當腰還給孟根一記重拳,孟根捂住肚子,噔噔噔後退好幾步,才勉強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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