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折騰,餘音卯時才從歡兒的唿喚聲中醒來:“小姐,起來吃點東西吧!王爺迴來了。”


    “哦----哦,好困啊,歡兒你幾時起來的!”餘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問歡兒道。


    “我也是剛剛醒來,去前院看了看,王爺已經在了!”


    “他從宮裏迴來了?我們過去看看!”歡兒幫著餘音梳洗停當,兩人一起去了前院,正屋內,寇元辰正在用早飯,文五和耿橋都在,隻少了良慶。


    “你們去吧!”


    “是,王爺,屬下告退!”文五和耿橋走了。餘音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寇元辰看了眼她問道“剛剛起來?”


    “嗯,王爺幾時從宮裏迴來的?”


    “寅時末,歡兒給餘縣君取些早飯來!”


    “不用!一會小女迴後院吃!王爺,皇上什麽態度?”


    “皇上雷霆大怒,連夜差人要去江城傳襄王。本王給攔住了!”


    “為何?”


    “襄王若知道事情敗露,能乖乖束手就擒放棄現有的榮華嗎?若襄王反了,打到酈都來是早晚,江城及周邊昌太、巍衛都會先跟著遭殃,外敵未平,內亂再起,南盛朝本就立足未穩,若此時讓他反了,南盛將四麵樹敵,東有劉意、北有石勒布、西有西番、南有易龍、洪九道,徐乾的小股義軍,都在躍躍欲試,此時再多一個襄王,南盛豈不危在旦夕,若此時將南盛架與火上,他們怎可不來分食,南部城池有可能再次遭受戰亂,百姓剛剛才過幾天好日子,本王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要如何?襄王有兩天收不到酈都消息,就會有所察覺!”


    “是,所以本王建議皇上,以襄王平亂有功為由,召他迴酈都受封!”


    “可是,皇上完全可以派內侍前去傳旨封賞,未必一定召襄王來酈都,此舉襄王不會懷疑嗎?”


    “會,但同時皇上還告訴他,本王今日出征東部平亂,酈都空虛,需襄王坐鎮,皇上許久未見兄弟召襄王來酈都,一解想念之苦,二來皇上的親妹妹,嵐芠公主已到了出閣的年紀,襄王作為兄長當來酈都一敘兄妹之情。本王若出了酈都,他會不來嗎?他會!他一定會來看看,隻要我不在酈都,皇上是個耳根子軟的,說不定還能來給我使個絆子,他怎麽會不來?”


    “那王爺真的要離開酈都嗎?”


    “離開酈都是真也是假,東部已刻不容緩,北地石勒布又死盯著,若不從速解決東部問題,北地石勒布定會有動作,沄城作為連通南北重中之地萬萬不能丟,本王遣紀昂之為先鋒、元虎為後翼同時前往沄城。襄王肯定派人盯著本王,本王必須一路到沄城,此次東部再不能出一點差池,到沄城本王會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全權交由元虎將軍,隨後悄悄潛迴酈都等他!”


    “王爺思維縝密、行事周全,小女萬分敬佩!”餘音是真覺得寇元辰此舉甚好,無一點漏洞,縱然是她接到此消息必不能拒絕,此次襄王肯定會來酈都。


    “本王用過早飯就去城外行營,餘縣君近日不要出府,萬事小心!”這次,難得寇元辰從頭至尾都一本正經跟餘音說話,餘音都覺得有些意外!


    “襄王的暗衛都抓到了,小女父母是否可以返迴餘府了?”


    “暫時不行,等所有事情落定再說吧!”寇元辰頓了頓又說:“本王出入坐的都是餘府馬車,小心駛得萬年船,一日不將襄王伏法,一日都不得放鬆!”


    寇元辰走了,餘音用過早飯,便和贏生、歡兒一起將弄亂的院子整理好,中午用過中飯,餘音覺得累,累了躺下又看了會子書,起來後將自己的紅如意拿出來擦拭一番,看了會譜子,試著彈了支新曲子,便到了晚飯時間。一日就這麽過去了,好些日子沒這麽輕鬆過了,餘音覺得好像又迴去了以前,她去父親書房找了幾本最新的書來打發這輕鬆的時光。


    翌日,早上的太陽剛剛升起來,梅香閣後院圍牆外的槐樹上便落了幾隻喜鵲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一樓的小童文繼拿著掃帚正在掃院子,看到這些喜鵲,笑著跟一旁練功的蕭凝絲說道“不知道今日有什麽喜事,這麽多喜鵲圍著這院子叫。”


    “喜鵲叫就會有喜事嗎?”


    “當然了,我小時候我奶奶跟我說的。”


    “那喜鵲叫時候,你家遇上什麽喜事了?”


    “我家沒有,但喜鵲叫這附近不一定是誰家有呢,總之喜鵲叫是好事!”


    蕭凝絲笑笑,轉身迴屋換了件衣服,去廚屋拿了一塊肉上了二樓。


    寶親王的屋子門還關著,吉布哈門倒開著,隻是沒看見人,蕭凝絲走到二樓東伸出手掌將手裏的肉給了含金,它張嘴將肉一口吞下,撲棱撲棱翅膀傲然歪頭看著蕭凝絲,蕭凝絲伸手解下它腳上的信息環,果然裏麵有新消息,蕭凝絲展開一看,不禁笑了,這文繼說的還真準,喜鵲臨門,果然有好消息來!她將布條收起,開心的向寶親王的屋子走去。敲了敲門,沒人應聲,蕭凝絲輕輕推了推,門打開了。


    “王爺!”她喊了一聲,還是沒人應聲,走進去看了看,屋裏沒人,這是去哪了?沒聽見王爺出去啊!


    蕭凝絲折身出來,衝樓下喊道:“文繼,看見王爺出去了嗎?”


    “沒有啊!”


    “找本王作甚?”蕭凝絲迴頭看見寶親王和吉布哈從連接梅香閣前麵樓的走廊走過來。


    “王爺去前麵了,凝絲以為你出去了呢?”


    “去前麵看了看,有消息了?”寶親王看著蕭凝絲手裏的布條說道。


    “是,王爺,好消息:如今烏海、月巴都已拿下,將士士氣大振,問我們要不要繼續進攻?”


    “暫時不,告訴他們,整頓人馬,加固城防,將烏海、月巴好好守住,特別是烏海,城池前麵的護城河再加寬兩米,盡一切所能把這兩個地方保住,北地我們便成功一半,無需著急!”


    “嗻!王爺,現在要不要用早飯。”


    “拿上來吧,用完早飯,我去一趟烏海,南盛絕不會就此罷休,他們一定會有動作,幾個將領是跟過泰親王的,昂沁一個人本王不放心,我過去看看!”


    “嗻!”


    “凝絲迴來,你去!”寶親王迴頭對吉布哈說道。


    “嗻!”蕭凝絲微側了側身讓吉布哈過去,跟著寶親王進了屋。


    “餘府的事,查的怎樣了?”


    “迴王爺,那日鬆查到,江城有餘小姐舅父談良翰,姨母談如梅,寇元啟殺的江城郡守蒙守至和談家是姻親,寇元啟不止殺了蒙守至一家,談家滿家也被他屠了府,隻他兒子談修維及夫人蒙妙芙姐弟外逃,餘小姐姨母因夫君給人做先生,舉家搬走,幸免活下來,其他的還未查到。”


    “餘小姐舅父,郡守姻親,郡守被殺,其子女和女婿三人外逃,寇元啟一怒之下殺了談家闔府上下,那酈都餘大人是談修維的姑丈,不用查了,這些夠了!本王知道寇元辰為何會在餘家拿人了,他在餘家釣魚!”


    “那要不要那日鬆再查一下,蒙家子女和談修維下落!”


    “不必了,寇元辰既然已經拿到證據,證明他已經聯係上談修維和蒙家姐弟,在餘家設伏拿人,不過是障眼法!蒙家姐弟和談修維早就被他藏起來了。”


    “王爺,那我們下一步怎麽做?”


    “等機會!看寇忠義什麽反應,若他聰明的話,不會來酈都,就在江城做他的王爺,他們皇上暫時也拿他沒辦法,畢竟南盛剛剛建朝,現在還沒膽量跟他翻臉,南盛本就四麵楚歌,再內部分裂,那真是左手打右手,自斷生路了,但若是來了酈都,寇忠義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輕者褫奪封號,貶為庶民終生軟禁,重了或許命都沒了,得看他們皇上對襄王的兄弟情有多少了!”


    六月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內侍卞春眼觀鼻、鼻觀心,靜了好一會,臉上的汗還是一個勁往下流,他無奈睜開眼來,用手扇了幾下,給自己降了降溫,看了看依然坐在龍椅上批折子的皇上,條案上剛剛洗的水果不過兩個時辰又有些蔫巴了,卞春上前端起盤子裏的水果出去,讓下麵的人又換一盤上來,這水果一定得新鮮!自從軒親王連夜叩開宮門見了皇上,皇上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之後就一直坐在龍椅上看折子,一天了扇子不讓人打,也不傳膳,隻用了一個水果,點心一塊沒動,卞春去找了皇後來勸,也沒管用!


    “唉!”卞春輕輕歎口氣,站在了一邊。


    “卞春!”皇上寇仲懷放下手裏的折子,看著卞春喊道。


    “奴才在!”卞春慌忙上前。


    “什麽時辰了?”


    “迴皇上,剛剛酉時。”


    “傳膳吧!”


    “是,傳膳!”卞春高興的忙不迭衝外邊喊道。


    不過半刻,內侍依次進來。放下手裏的盤盤碗碗又折身出去,片刻桌子上放滿了各類菜式,寇仲懷接過卞春遞過來的筷子,指了指不遠的一道菜,卞春趕忙拿筷子把那菜夾過來放在寇仲懷跟前的碟子裏。寇仲懷夾起看了看又放下,歎了口氣,“卞春。“


    “奴才在!”


    “朕對他不好嗎?他是朕的親弟弟!他為何要背叛朕?”


    “這!”卞春諾諾不敢出聲,這誰敢評判啊?說錯說對好像都不行!


    “他跟朕戎馬半生,朕信他勝過相信自己,才將江城這要緊之地交托與他,他竟如此辜負朕,朕想想都心痛啊!”寇仲懷說著眼底泛起一片紅。


    “稟報皇上,大事不好了!”


    “大膽,何事如此驚慌?驚了聖駕你可知罪?”卞春緊著喝住跑進來的內侍,內侍忙停下穩了穩心神不敢動了。


    “何事如此驚慌?”寇仲懷擺擺手,卞春退後一步。


    內侍噗通跪下:“皇上,剛剛北地傳來軍報,烏海和月巴城丟了,嚴庾,呂廷兩位將軍戰死。”


    “什麽?”寇仲懷霍的一下站起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北地剛剛才到手,還沒捂熱呢,怎麽就丟了!


    “傳軒親王進宮議事!”寇仲懷急急道。


    “皇上,您忘了,軒親王出征平亂去了!”卞春忙提醒道。


    寇仲懷愣了愣,自己真是氣糊塗了,“召文武百官進宮,把恆親王、元致、元信都叫來。”


    “是,皇上!”


    不過一個時辰,文武百官及恆親王寇忠禮、太子寇元致、裕陵侯寇元信都來到大殿,皇上寇仲懷已經坐在龍椅上等候百官依次進入。


    百官跪地行禮未畢,寇仲懷便急不可耐說道“北地剛剛傳來緊急軍報,烏海、月巴兩城已被石勒布搶去,烏海是北地大門,丟了烏海就是丟了半壁北地,眾位臣工可有主意?”


    “啊!怎麽會這樣!”


    “不是剛剛被軒親王奪迴來嗎?這。。。”


    “這還沒捂熱乎呢,怎又被搶去了?”


    “這可怎麽辦好?”


    “軒親王也不在酈都,這可怎麽是好?”


    “除了軒親王誰還能跟石勒布打?”


    “鄭將軍呢?”眾人議論紛紛!皇上寇仲懷皺皺眉,心煩意亂的抬了抬手,示意眾人閉嘴。


    “軒親王東部平亂,元將軍、紀將軍一起跟著去了,鄭將軍留下鎮守酈都,所以朕才叫各位來想辦法,如今軒親王不在,誰能領兵去北地?各位可有好主意?”皇上又問了一遍。


    “皇上,臣以為,石勒布兇殘成性,打便要打疼他,令他再不敢來中原胡作非為,當下能與石勒布一決高下的除了軒親王,就隻有襄王可與之一戰了!”丞相陸景煥上前說道。


    “丞相此言差矣,我朝能人賢士,智勇武將頗多,襄王在江城遠水解不了近渴,咱們南盛朝勇武將才比比皆是,這大殿內譬如恆親王、太子、裕陵侯哪個不是有勇有謀、智慧通達之人,再不濟,老臣不才,也可親自上前線抵擋一二!”太尉芮祥也上前一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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