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房的事,秦渡並沒有參與,將銀子交給青念後,囑托了幾句便急不可耐出了酒樓。此時天色尚早離天黑還有些時間。


    既來之的住處已經打聽清楚,就在北城貓兒胡同!秦渡打算今晚先去打個前站,混個臉熟為完成任務做好鋪墊。借東西嘛,當然是熟人間才好完成。


    秦渡興衝衝離開,留下青念看著手中的銀子有些犯難...


    住客棧,她住過!開房,她也開過,但那都是和同門師姐妹一起出門時的事情。


    但這次情況,真的沒遇到過啊...


    就該怎麽開口哦?這個該死的臭男人怎麽將這種事交給一個女子來做....是不是以前自己表現的過於大膽直白了,給秦渡留下了什麽誤會的印象.....


    這一刻,女子惴惴不安的站在賈掌櫃的櫃台前,有些彷徨,有些後悔,有些埋怨,也有些期待....但開房那兩字卻遲遲沒有說出口!


    “甄酒,給客官兩間上房....”


    人精賈掌櫃毫不客氣的接過青念手中銀兩,直接給進退兩難的女子做了決定。


    至於青念直到被領進客房,關上房門都還沒反應過來房就開好了。


    悲憫則是哈哈一笑,走進自己的單間輕輕關上房門。決定了,今晚就在屋裏參禪,不出去了....


    樓下,安置好客人的甄酒屁顛屁顛跑到賈掌櫃身邊


    “掌櫃的,這事你不地道啊”!


    賈掌櫃哈哈哈一笑:“什麽叫不地道,郎有情妾有意。我這是做好事,你懂個屁,趕緊幹活去”!


    ......


    貓兒胡同


    秦渡站在一麵有些破敗的木門前,有些躊躇。


    一會該怎麽敲門,找什麽樣的理由,怎樣快速套好近乎,又如何留下良好印象。


    這些一一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之後,這才輕輕敲響破敗的門扉。


    ‘篤篤篤~’有些沉悶的敲門聲輕輕響起,不急不緩!


    ‘噗噗噗~’腳踩積雪的聲音從門後傳出。


    “吱呀~”破敗的木門從裏打開,既來之那張麵白無須的臉出現在門後。


    “你好,我叫秦渡.....”


    ‘嘭~’破敗的木門被狠狠關上,震的門頭上積雪唰唰往下落,直往秦渡脖子裏鑽。打斷了秦渡斟酌良久的開場白!


    “小子,我告訴你,東雲縣我也是有人脈的,你不要為了些許小事誤了自己”!


    木門後,既來之的聲音沉悶傳出,聽著有些色厲內荏。


    秦渡:....


    準備那麽久,啥話術都想了,就是沒考慮閉門羹怎麽破.....


    強勢破門?當然輕而易舉。但後續呢?那任務的完成可就遙遙無期了!


    解釋?嗯!是個最好的辦法,但門後‘噗噗噗~’的踩雪聲說明門後的人早就離去了。總不能像個怨婦似的站在門外大喊‘開門呢,開門呢,我知道你在家.....’


    糾結良久,在胡同路過多人投來越發狐疑的眼光後,秦渡終於依依不舍離去,決定明天再來繼續努力。


    今兒,天實在晚了,太陽在西山已經散發著誘人的紅暈,催促著外出的人兒早些歸家!


    貓兒胡同很長,很長,胡同裏破敗不堪的房屋昭示著這裏生活的人大多清貧。


    既來之家同樣如此,兩間簡陋的房屋一間灶房,一間臥房。


    狹窄的院子裏處處彰顯著歲月的痕跡。


    臥房內,一張木桌,兩張矮凳。一個風燭殘年的衣櫃,一張堆滿棉被的土炕。土炕下火紅的煤炭正驅散從門縫裏肆意侵入的寒意。


    既來之坐在矮凳上,眼神裏滿是笑意!


    其對麵,一個麵容憔悴的中年女子身披虎皮大衣,正左看右看很是開心。


    二人中間,一方火爐小火唿唿燒著,火爐上一個陶罐蓋子一蹦一蹦的冒著熱氣。刺鼻的中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


    “娘子,這衣服穿你身上就是好看”!


    既來之滿眼愛意,隻是眼底裏的哀愁隱藏的有些不好。


    “哎,你呀。都跟你說了,我隻是隨口一說,並不是真的想要。這麽貴重的東西可不是我們能有的,我今晚穿穿得了,明兒你就給人還迴去....”


    那婦人神色憔悴,眼神裏對虎皮大衣的喜愛是個人都能看的清楚,但仍然出言相勸要送還迴去。


    “不還,這衣服隻有我娘子才配穿,其他人不配!再說了我既來之借的東西,哪有還的道理”!


    既來之態度堅決,他借的東西當然沒有歸還的道理。


    “哎,你呀~”


    婦人輕歎一聲,有些無奈,頓了頓又道:“你素來行事有度,隻是這次....我隻是擔心,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麽貴重的東西,萬一他們對你....再說我在這世上也沒幾天日子了。穿什麽不是穿”!


    “放屁,我不許你胡說,這次我借來的藥都是名貴藥材,吃了你肯定能好的”!


    既來之聲音猛地變大,生氣婦人亂說話。


    那婦人被嗬斥也不氣惱,輕輕笑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曉!罷了,既然你不願還那就留著吧。”!


    既來之看婦人憔悴模樣又是一陣心疼,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狠狠道:“哼,我說你沒事,你就沒事,大不了我明天就去借.....”


    “不行....”不等既來之把話說完,婦人決然打斷,認真道:“我說過,你若是敢,我立刻就死”!


    婦人的脾氣上來,既來之也隻好認慫,忙陪著笑將陶罐中的中藥倒出:“好好好,我不做行了吧,乖吃藥”。


    輕聲細語像是哄一個不經事的孩子,隻是在婦人不注意的時候,其暗暗咬牙似乎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


    破敗的房屋內,二人陷入良久的沉默,唯有爐子裏的火苗唿唿的竄著!


    醉生樓


    秦渡失望而歸,終歸是天寒地凍,酒樓晚上並沒什麽生意。


    和甄酒隨便聊了幾句,知道青念和和尚並未下來吃晚飯,自己也無心進食,索性就免了。


    不過當得知青念隻開了兩間房之後,也是有些詫異。轉念一想覺得青念這是在為自己省錢也就罷了。


    “真是個過日子的女人啊”!


    秦渡一邊感慨著,一邊在甄酒驚訝的眼神裏朝著客房走去。沒記錯的話,秦渡所去的那間房應該是那個肥頭大耳的男子的房間吧!


    “哎~秦公子,您是不是走錯方向了,這裏是那位悲員外的房間”!


    甄酒怕是自己沒說清,連忙追上糾正。悲員外就是悲憫現在的身份。


    “沒錯啊,兩間房,我當然是去那和...額~悲員外的房間啊”!


    秦渡頭也不迴的往前走,迴答的理所當然。


    甄酒麵露異色,正要再次詢問,誰知秦渡突然又說道:“我們又不是沒睡過”!


    甄酒:......


    我擦,這是什麽世道,這麽亂了嘛!哎呀,賈掌櫃啊,你是想成人之美,但....但那間房以後還怎麽住人啊!


    天字一號房內,青念褪去臃腫的棉衣,在燭光的照耀下一襲青衣包裹玲瓏的身段愈發誘人。


    修行到青念這個層次這點寒意早已不必在意,坐立難安在屋中換了好多地方之後,終於鬼使神差的朝著那張鋪著嶄新棉被的大床走去。


    和衣躺下,身下軟軟的被褥傳來溫暖的感覺,身上綿綿的被子透著絲絲清晰之氣。


    女子躺在其中,隻露出一個腦袋。一張絕美的臉龐不知是燭火的原因還是其他,此刻紅的像是熟透的蘋果!


    臉紅心跳、忐忑不安、殷殷期待、、、、、種種情緒交織而來。


    燭火越燒越短,心情複雜的女子不知不覺竟然沉沉睡去....


    地字一號房,悲憫同樣懷著複雜的心情,看著將自己從參禪中驚醒的男子,一臉的無奈!


    “秦渡啊,你是豬嘛”!


    “和尚,啥意思,平白無故怎麽罵人”!


    “平白無故,哎,秦渡,要不你來做和尚吧...”


    秦渡:......


    莫名其妙,好好的做什麽和尚。


    “睡覺,我明兒還有大事呢”!


    悲憫:......


    大事?額~秦渡的確是個幹大事的。都這麽明顯了竟然往和尚房間裏跑......


    一夜無話,得到充分休息的太陽準時開工,將陽光灑向塵世,照耀的世間一片白茫茫。


    醉生樓一樓


    一張餐桌坐著三人。


    秦渡滿腦子想著今日如何行動能完成任務,心思完全不在早餐上。


    青念一臉哀怨,好像和麵前的早餐有什麽深仇大恨,吃的生猛。


    悲憫參禪一夜,容光煥發好似修為又有精進.....


    三人個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沉默成了餐桌的主旋律!


    “嗨,掌櫃的聽說了嘛,出大事了”!


    突然,甄酒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進來,扯著嗓子就喊。


    賈掌櫃一如既往站在櫃台內,有些好氣的看著甄酒慍怒道:“大早上的大唿小叫什麽?別打擾了客人用餐”!


    甄酒被訓,趕緊看了看店鋪內唯一的一桌客人,隻是看到三人時多少有些莫名的情緒。


    “什麽事,趕緊說啊”!


    賈掌櫃雖然說著讓人小聲,但內心的八卦之火確實真是燃燒著,有些著急究竟是出了什麽大事!


    甄酒嘿嘿一笑,也不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我剛聽說,就前段時間殺了玄陰宗宗主公子的那人,找到了”!


    “嗯~找到了?在哪,不會就在咱們東雲縣吧”!


    二人一問一答,絲毫不避諱他人。


    這一下,那三個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沉默者終於瞪大眼睛,恢複了對這個世界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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