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彩霞義憤填膺的說了這麽一大通,非常絲滑流暢,中間沒有任何停頓。


    好像對麵的劉老黑是必須要打倒的敵人一般。


    說出的話又有理有據,讓人一聽,感覺確實是有些道理。


    陳平和王隊長靜靜的站在一旁,沒有搭話的念頭,想要看看劉老黑是怎樣迴答的。


    劉老黑肉真是拿不出強有力的證據,證明他是被許彩霞教唆犯罪的話,那他們也隻能根據規章製度辦事。


    劉老黑該判判,許彩霞該放放。


    他們心裏知道沒用,就像是許彩霞說的一般,判刑抓人都要有證據作為佐證的。


    要不然想抓誰抓誰,豈不就亂套了?


    許彩霞的目光始終跟在王隊長和陳平的身上,見二人神色淡淡,沒有開口阻止他的意思。


    心底便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她之前的想法沒錯,隻要沒有證據證明是她慫恿劉老黑犯罪,治安局的人就抓不了她。


    其實她之所以想和王狗蛋離婚,隻不過是過膩了罷了。


    王狗蛋和王家人確實是對他很好,尤其是她兒子乖巧懂事。


    家裏人事事都順著她,她讓王狗的年紀,王狗蛋絕對不會拿棍打狗。


    但她總覺得這樣的生活沒有意思,她過膩歪了。


    她想,過一點不一樣的。


    比如嚐試一下,一個人生活,時不時和朋友們出去尋找一下刺激。


    單身的身份有利於她找更多的備胎,為她提供優越的生活。


    哪怕離婚了,她也有把握把王狗蛋哄迴來,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兒子。


    王狗蛋和王家人是絕對不會疏遠她自己。


    這樣一來,隻有利,沒有弊。


    她離異單身的身份,更有利於她賣慘,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怕被王狗蛋發現,從而擔上婚內亂搞的無名。


    每一次她從村裏到四九成和備胎們見麵的時候,心裏總是不得安生的。


    雖然刺激,但她自己的良心上過不去,還有王狗蛋看著老實憨厚,其實也是個狠角色。


    王狗蛋若是知道她在外麵給他戴了一頂又一頂的人綠帽子,絕對會情緒爆發的。


    對她動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所以,其實總的算來,她也沒有說謊,隻不過是還沒有發生罷了。


    許彩霞經過自己這麽一番天馬行空的心理活動,成功說服了自己,沒有發覺得她沒錯。


    就算有錯,也堅決不能認。


    雙手叉腰,眼睛瞪大,唾沫四處飛濺,嘴巴輸出不斷,此刻已然沒有了剛剛那溫柔小白花的形象。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劉老黑,臉色越來越陰沉,聲音也冰涼一片,帶著滿滿的肅殺感。


    怒吼一聲打斷了許彩霞那喋喋不休的指責辱罵聲。


    “你給我閉嘴,許彩霞,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對你這麽多年的喜歡,權當是喂了狗了。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街上罵街的潑婦。


    那件衣服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清楚。


    你以為你在外麵和別的男人亂混的事情,就我一個人知道嗎?


    我告訴你,王狗蛋的朋友江暮也知道,還有江暮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隻不過是為了玩狗蛋的婚姻幸福,閉嘴不說罷了。


    現在你以為在王狗蛋和王家人,因為你慫恿我,而害的他們受了那麽重的傷的情況下。


    他們還會為你保密嗎?。”


    劉老黑唇角上揚,麵上是明晃晃的譏諷。


    語氣斬釘截鐵道:“答案是不會。


    你嫁進王家也有那麽多年了,你也該清楚,王狗蛋和江暮他們的關係有多鐵?


    或者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身上的傷,這些都是江暮打的,這足以可以看出他們的怒氣。


    所以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就如同五年前一樣。


    你不嫁也得嫁,他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陳平和王隊長在劉老黑最後一句話話音落下後,相互對視一眼,交流了一個眼神。


    王隊長神不知鬼不覺的留著牆邊,悄悄的走出了拘留室,禁止往會議室走去。


    陳平則是留下來控場。


    許彩霞聽聞此言,麵上閃過深深的懼怕之意,身體猛的一顫,搖搖晃晃好像要向旁邊摔去一般。


    經過劉老黑這麽一提醒,許彩霞的腦海中的迴憶漫上心頭。


    想當年,她正值婚嫁年齡。


    一向很是疼愛她的親娘,有天夜裏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勸說她。


    “彩霞,你和你弟弟是雙胞胎,你們現在也到了該各自成家的年紀了。


    咱家裏窮啊,當初你奶奶要把你送人,是我和你爸咬著牙熬日子,也要把你喂養長大。


    這麽些年咱家過的什麽日子你也清楚。


    爹娘實在是沒有能力,給你弟弟攢到這娶媳婦的錢。


    但咱家又是八代單傳,娘不能看著你弟弟斷了咱們家的香火。


    所以,彩霞你別怪爹娘,爹娘一定會給你找一家生活條件好,男人老實本分,家庭關係好相處的婆家。”


    在他娘說完這段話後,許彩霞的第一反應是生氣,而後是理解。


    生氣的是他爹娘親人想要把她嫁出去換彩禮,給她弟弟娶媳婦。


    理解是因為,她娘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她家的日子確實是不好過。


    小的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常常靠著喝水撐飽肚子,來緩解饑餓。


    許彩霞想了想,也便釋然了,點頭同意了她爹娘的提議。


    她爹娘,確實是如他們所說的一般,對他的婚事很是上心。


    剛開始托人打聽到了劉老黑,家中獨子,還隻有一個婆婆,家庭條件也比較富裕。


    再加上劉老黑年輕時雖然臉黑了點,但長得好看。


    是一個不錯的結婚人選。


    當時她和劉老黑見麵之後,她能感覺到劉老黑對他一見鍾情了。


    在她和媒人一起到劉家相家的時候,看到了劉家竟然住在居民區裏單獨小院子的青磚瓦房裏。


    家裏的各種擺件也都處處透露著家庭條件富裕的氣息。


    她便也動了心思,誰知道劉老黑的娘是一個吝嗇鬼。


    說好的166塊的彩禮,到了最後,竟然隻願意拿出66塊來。


    她一時氣惱之下,就和劉老黑提出了分手,不願意這門親事的想法。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劉老黑的娘竟然那樣瘋癲,借口熬不住劉老黑的絕食相逼,願意拿166塊錢的彩禮的借口。


    把她和媒人還有她父母,一起邀請到了劉家吃飯。


    剛開始氣氛還是很融洽的,兩家人加上沒人喜樂融融的吃著飯。


    誰知劉老黑親娘竟然在他飯裏下了藥,想讓他和劉老黑聲明煮成熟飯,想要用最少的彩禮換個媳婦。


    這樣彩禮也不用拿那麽多,劉老黑也得償所願把她娶迴家。


    劉老黑親娘用心之險惡,堪比毒蛇一般。


    在那個時候,破了身子的女人,是要被所有人在後麵戳脊梁骨,各種汙言穢語猶如滔滔江水一般打得女人承受不住。


    而且還很容易被冠上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她若是不和劉老黑結婚,必然是要被治安局的人抓走審判的。


    好在許彩霞自小就比其他人聰明一些,在身體剛剛有了反應時,很敏銳的覺察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常。


    當即站起身子拉著她爹娘,想要離開劉家。


    然而剛剛有所動作,他的手腕便被劉老黑的親娘抓住了。


    劉老黑親娘麵上的笑容笑的那叫一個燦爛,親親熱熱的道:“彩霞這是累了吧。


    來來來,大娘扶著你到裏屋歇一歇。


    你看你父母還沒有吃完飯呢?媒人也還在呢?


    你們現在走,一是不給我們麵子,二是也不合適。


    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劉家不懂規矩呢?


    這樣,屋裏有床,被子褥子都是幹淨的。


    你先過去歇歇,就先別麻煩你父母了,等到我們都吃完飯了,你們在走,行不?”


    劉老黑娘嘴上是在詢問,實則雙手緊緊的抓著,許彩霞的胳膊,把人連推帶拽的拖向裏屋。


    許彩霞被推的一個踉蹌,身體裏的熱意,很快讓她意識到她這是被下那種見不得人的藥了。


    思及此,許彩霞大力甩開了劉老黑親娘的胳膊,咬牙切齒的指著劉老黑娘,直接把劉老黑親娘的打算,大聲揭穿了出來。


    “不,我不去,你不要臉,你竟然在飯裏下春\/\/藥?你真卑鄙,惡心,歹毒。


    這個世界上怎麽有你這樣的人?”


    許彩霞身子搖搖欲墜。


    不知情況的劉老黑急忙去扶許彩霞,不解詢問道:


    “彩霞,你說什麽呢?我娘下什麽藥了?”


    直到劉老黑的手接觸到了許彩霞的身體,感受到了那炙熱的燙意,劉老黑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不可置信轉身望向他娘,怒氣衝衝地大聲疑惑道:


    “娘,你這是在幹嘛呀?你怎麽能做這樣的事?


    彩霞爹娘和媒人都還在呢?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讓我還怎麽和彩霞相處啊?”


    許彩霞的爹娘和媒人也都氣的發抖。


    許彩霞娘站起身,十分心疼的將許彩霞拉到了自己懷裏,怒聲道:“嗬,我看相處就不必了。


    我們家閨女命薄,進不了你們這有福之家。


    這其實就這樣吧,你們之前到我家走親戚帶的禮。


    我會讓媒人給你們送迴來的。”


    許彩霞的娘也是個厲害人物,目光兇狠的盯著劉老黑娘,語氣充滿了冷的讓人打顫的冷森。


    “老虔婆,我告訴你,渾水雖然吹了。


    但你今天給我女兒下藥的事情,咱們兩家沒完。


    我現帶我女兒去醫院檢查,我女兒要是有什麽事,我饒不了你。


    你就等著賠錢坐牢吧。了。”


    麵對許彩霞娘的疾言厲色,劉老黑娘滿不在乎的見了見眼皮。


    兩箱相比之下劉老黑娘很是淡定,雙手叉腰大聲迴懟道:


    “你吵什麽吵,這麽大聲幹什麽?我耳朵又沒聾,聽得見。”


    劉老黑娘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耍無賴道:


    “誰給你閨女下藥啊,我可沒有,這一桌子的菜可都是咱們兩個一起在廚房裏一道一道燒出來的。


    我有沒有往裏麵加東西,你不知道嗎?


    再說了,這菜我也吃了,我兒子也吃了,媒人,你,還有你男人都吃了。


    怎麽就你家女兒一個人有事了。


    我們還有你們怎麽沒事?


    你閨女自己身體不舒服,別往老娘身上甩好不?


    你說我給你閨女下藥,你有證據嗎?


    你沒有證據就不要瞎說,小心我告你誹謗冤枉人。


    看看坐牢的會是誰?”


    劉老黑娘主打一個沒做過,不承認,沒有證據你就不要瞎說的態度。


    “你簡直…”


    劉老黑娘憑空翻了個白眼,打斷了許彩霞娘的話。


    “行了行了,你什麽你。


    婚事吹了就吹了,我本來也沒有看上你家閨女,瞧瞧她那這瘦不拉幾的身材,前不凸,後不翹的,屁股也不大。


    一看就不能生兒子,替我們老劉家傳宗接代。


    要不是我兒子腦袋犯昏,非你家閨女不娶,拿絕食威脅我。


    我會腆完這臉,準備這麽多好東西,等著你們上門招待你們嗎?


    還有這彩禮,一張口就是166,你們知不知道這是166多少錢?


    我看你們這不是嫁女兒,而是在賣女兒吧。”


    劉老黑娘眼神十分輕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彩霞。


    “也不看看你閨女,值不值166?


    渾身上下,也就那張小臉能看了。”


    許彩霞娘被氣得渾身直哆嗦,鄭月和劉老黑娘爭辯幾句,分割上下時。


    許彩霞在藥效的發作下逐漸失去了神智,突然難受的哼唧了起來。


    “娘,難受,娘……”


    這一下,可把許彩霞的爹娘心疼壞了。


    許彩霞她爹:“行了,老婆子,別和她們廢話了,


    我看女兒實在難受的緊了,已經迷糊了。


    先把彩霞送醫院吧。”


    許彩霞爹將許彩霞抱了起來,大步向門外走去。


    許彩霞娘恨恨道:“哼,老虔婆你說的對。


    我女兒配不上你兒子,那以後還請你兒子離我女兒遠點。


    別像一條哈巴狗一樣,整天蹲在我們家門口守著我女兒。”


    “你說誰是狗?”


    “你兒子。”許彩霞娘吼了一聲,便用身子狠狠的撞了一下劉老黑娘的肩膀。


    硬生生將劉老黑娘撞了一個趔趄,若不是劉老黑及時扶住了她,絕對會摔個狗吃屎。


    許彩霞娘滿臉擔憂,且步履匆匆的追上許彩霞爹的步伐。


    媒人也被劉老黑娘這一出,弄得黑了臉,氣唿唿的留下一句胡鬧,徑直離開了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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