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明,江建設和江王氏為了凹真心疼愛侄子的好人設。


    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出門,按照昨天所說的一樣,大張旗鼓的去供銷社裏去購置物品。


    一路上,隻要見到人,就虛情假意的把他們準備給江暮購置什麽東西重複一遍。


    同時表達了他們生怕江暮在鄉下吃苦的心思,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是真心的對江暮好。


    等到沒有人了,江王氏不滿的努了努嘴。


    “當家的,我們還真給江暮那小畜牲,買這麽多東西啊?


    這得花多少錢啊?”


    江建設聞聽此言,輕嘖了一聲,“你懂什麽?真是婦人之見?


    這些東西全部撿著好的貴的買,也才值幾個錢啊?


    紡織廠給江暮那兔崽子留得的工作,試用期每個月都有25塊3了。


    一年就是303塊6,三年就小1000塊了。


    下鄉容易迴城難,沒個345年,江暮能迴來個屁?


    這個賬你不會算嗎?”


    江王氏:“我知道,我就是覺得,隨便買點東西應付一下,不就行了嗎?”


    江王氏甩了甩手中密密麻麻的清單,“幹嘛買這麽多東西?


    這沒小200塊錢置辦不來?”


    江建設聽後神情有些不耐煩道:“你懂個屁,別說200塊,就是300塊,這錢也得花。


    昨天你沒有聽到那些鄰居們,都在議論是我們算計江暮代替江寧下鄉嗎?


    今天不把東西購置的漂漂亮亮的,堵住他們的嘴。


    明天咱家江寧和江野的名聲就爛大街了。


    咱們一家就是從鄉下搬到城裏的,那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有多苦,你是知道的。


    你舍得讓你兒子去比咱們老家條件還艱苦的地方嗎?


    反正我不舍得,那個鬼地方,去容易迴來難,我還想早點抱孫子呢?”


    江王氏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妥協道:“行吧,就算是拿錢買名聲了。”


    “你就是婦人之見,眼皮子淺。


    你想想江暮下鄉後,家裏五間青磚瓦房,三間半磚半泥房,不就都是我們的了嗎?


    等他一走,家裏就剩我們一家人了,再也沒有外人礙眼。


    咱倆和江寧,還都有工作,三職工家庭,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


    何必在乎現在這一點點小錢。”


    “當家的,你說的有理,那咱們快些走,趕著工人上班的早高峰,去紡織廠門口轉一圈,好好宣傳宣傳。”


    “好,走走走。”


    江建設和江王氏步伐輕快,風風火火的感到紡織廠門口,大肆宣揚。


    得到了許多人的誇讚。


    等到九點以後,沒有人了,兩人這才往供銷社走去。


    東西全部買好,也不過才12點多,兩人買了包子蹲在路邊吃,硬生生熬到了五,六點鍾,才慢悠悠的往迴去趕。


    故意計算著工人們下班迴家的時間。


    兩人大包小包的形象,再一次吸引人了許多人的注意力。


    隻要有人詢問,兩人就不厭其煩的一遍遍將東西拿出來,笑嗬嗬的介紹。


    沒人問,他們也要想方設法的搭話炫耀。


    迴到家裏,兩人都精疲力盡了,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


    東西被隨意的擺放在桌麵上,江寧從外麵走進來,看到這麽多東西。


    眉頭一跳,發出了和江王氏一樣的疑問。


    江王氏順機提出,反正現在已經到家了,好名聲也打出去了。


    不如把好東西扣下來一半,剩下的再讓江暮帶走,這樣她們沒有損失多少錢,還能賺得了好名聲,簡直是一箭雙雕。


    話剛出口,就遭到了江建設的強烈反對。


    江建設忍著疲憊,坐直身子,目光銳利的盯著江王氏和江寧這對母子。


    嗓音嚴肅道:“你們一個二個的怎麽都這麽蠢呢?


    江暮明天上午七點的火車,正是廠裏上班的時間。


    不是夜裏也不是淩晨,更不是大中午。


    今天咱倆之所以要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不就是為了掙個好名聲,往自己臉上貼點嗎?


    要是按你們說的,隻給江暮拿走一半。


    那明天來來往往的那麽多人,鄰居或者同事們看到咱們打著給下鄉侄子買東西的名義。


    卻隻給侄子帶走一半。


    還好名聲呢?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咱們給淹死,脊梁骨都給戳斷了。


    豈不是得不償失?花了錢還遭了罵?


    東西買都買了,何必這麽小家子氣,都給他。


    江寧你親自把東西給江暮送去,再說點好話。


    他明天就走了,再也礙不著你什麽了。


    關係維得好些,這人生日子很長,以後說不定都是什麽樣呢?


    能交好就別交了,關係能緩和就別僵持。”


    江建設說完,閉了閉眼,往後一躺,捋了捋頭發,睨著江寧。


    “好的,爹,我知道了。


    我這就去。”


    江寧聽後,覺得江建設說的有理,了然的點了點頭,乖乖的將東西一一歸攏,拎在手裏,往江暮的房間走去。


    按照江建設所說,笑眯眯的和江暮交談了幾句,見江暮的神情始終平淡,看不出情緒。


    聲音也沒有什麽變動,江寧覺得有些無趣,隨意找了個借口,便從江暮房間離開了。


    江寧走後,江暮看著麵前大包小包的東西,微微勾了勾唇。


    可真是難為江建設和江王氏了,為了顯得他們重視,疼愛他。


    明明能將這些小包全部塞進一個大包裏,卻還要費勁巴拉的一一分類裝袋,也不嫌麻煩。


    江暮找出一個軍綠色的超大空包裹,動作優雅將東西一個接一個塞到包裹裏。


    臨近晚飯時間,江暮唇邊淺笑,將一包不知名的藥粉攥進手心裏,去了廚房。


    江秋草帶著傷,慢吞吞的在案台旁忙活,看到江暮進來,習慣性的喊了聲哥。


    江暮淡淡的撇開了眼,沒有應承,掀起鍋蓋拿了個饅頭叼在嘴裏。


    江秋草神情受傷的垂下了眼睫,低聲抽泣。


    江暮趁此時機,輕輕抖動手中的藥包,白蒙蒙的粉狀準確無誤的順著蓖子空隙,飄進了鍋裏,遇水則溶,消失得幹幹淨淨。


    江暮鎮定自若的將包括以後粉的白紙,裝進口袋裏,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廚房。


    吃晚飯時,江暮隻吃饅頭和菜,大碴子粥一口未動。


    江建設一家和江李氏倒是喝的很歡,一口饅頭一口粥,一口菜一口粥,喝得不亦樂乎。


    月黑風高,江家人除了江母之外,全部睡得和老母豬一樣沉。


    江暮點著昏暗的煤油燈,打開了房門,走到江建設的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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