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金鑾殿裏,賈瑜的聲音擲地有聲。


    坐在龍椅上的宣文帝顯然對這個迴複有點意外,眼神看過去肅然說道:“卿有何罪,如實說來!”


    賈瑜不卑不亢,完全無視了身旁得意的忠順王。


    “臣之罪:在於不識犯人真身,誤將忠順王府長史當做歹人,擅自緝捕下獄。”


    群臣嘩然,原來忠順王剛才說的是真的?


    他們之前都以為這是忠順王又隨便尋了個理由和賈府別苗頭呢.....


    畢竟這兩邊也算是老仇人了。


    而此刻站在群臣之首,身形頎長如芝蘭玉樹般的賈瑜卻繼續吐字開聲道:“吳有德此人舊時與崔府有隙。前日因崔遊名列順天府府試第二,托借上門慶賀為由,實則不斷嘲諷取笑.....”


    “然此人又憑恃著王府印信目中無人,氣焰著實囂張跋扈,更有崔老大人氣急攻心以致昏迷!故臣一時間難以周全,隻能將其擒下審問。”


    忠順王胖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聽得目瞪口呆。


    什麽氣焰囂張,本王記得當時吳有德都快被崔家給打成孫子了!還怎麽囂張?


    至於什麽舊時有隙,上門嘲諷,這又是哪來的事情?


    賈景嶽你這是何等的信口雌黃顛倒黑白?


    他一甩衣袍正想開口,就聽到後邊有人出列道:“陛下,臣前日受崔老大人邀請做客崔府,彼時正好在場,所見與賈大人所言俱是吻合。”


    這人卻是工部裏的一個郎中,算是和崔府親近的門下。


    忠順王立馬反應了過來,崔老大人的昏迷是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雖然根本原因是信了吳長史的話誤以為崔遊中了案首,提前開了慶功宴。


    但是為了遮掩這個烏龍維持臉麵,這種原因肯定是不能說的,必須找一個新的借口。


    賈瑜如今給的這個答案,一來將問題全推到了吳有德身上,出了崔家的一口惡氣。


    二來直接將崔府之前的小醜形象瞬間扭轉成了受害者,讓崔府的名譽不受損害。


    所以,這位崔府故吏會迫不及待的跳出來蓋棺定論,和賈瑜達成一致。


    宣文帝在上麵聽了個大致,緩緩道:“即是如此......”


    忠順王實在忍不住了,連忙開口道:“陛下,賈景嶽話裏避重就輕之意明顯,尤其是對臣弟所言嗬斥王駕恐嚇宗室之事直接閉口不談!”


    賈瑜沉吟一二,作恍然大悟狀:“王爺說的想必是那護送的部曲?彼時人多生亂,王爺又形單影隻別無長隨,我怕有人對王爺圖謀不軌,特遣親兵護送王爺歸府!”


    “至於恐嚇宗室一說.....臣當時不知吳有德是王府長史,言語之中多有不敬,還請王爺恕罪!”


    說完,他就是一個深深彎腰,非常誠懇的道歉。


    “巧舌如簧!巧舌如簧!”


    指著身前的青年,忠順王氣的吹胡子瞪眼,心裏這叫一個憋屈。


    他現在是萬分後悔,早知道當時就梗著脖子下車不迴去,看賈瑜能把自己怎麽樣.....


    宣文帝算是聽明白了,心知這個王弟沒有實據,遂扭頭看向一旁的義忠親王:“宗正,雖是事出有因,但賈卿貿然擒拿王府屬官也為事實,宗正覺得該當如何處置?”


    他雖然有意想偏幫賈瑜,但是又不想親自下場做的太明顯,所以用力的咬了下‘事出有因’的字眼,作為暗示。


    從頭到尾似乎都在神遊的義忠親王聞言出列,眼睛看向麵前二人。


    他著重打量了下賈瑜,發覺對方身子筆挺氣質英武,在旁邊肥胖如豬的忠順王襯托下更顯得出色。


    不禁在內心暗自點頭道:倒也算得上一表人才。


    “陛下,案情既然水落石出,皆係吳有德一人所為。臣認為當以誡為主,以罰為輔。”


    義忠親王略微沉吟道:“賈大人事出有因,應急之下手段難免粗糙,可罰五城兵馬司指揮使俸祿三月以示告誡。忠順王弟,則有禦下不嚴失察之過,當閉府一月重新揀選屬官!”


    “???”


    忠順王滿臉懵逼,旋即感覺自己被深深地侮辱了。


    好你個義忠親王!


    罰俸也就算了,畢竟基本都是這個套路。


    可你甚至不願意做做表麵工作,罰俸隻罰這小兒身上的一個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銜算什麽意思?


    一等將軍的勳爵俸祿呢?漕運總督的俸祿呢?裝看不見?


    宣文帝臉上卻是掛起了微笑,沒想到義忠親王在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後居然表現的這麽聽話.....


    看來對方也不是一直想著和自己唱反調嘛。


    皇帝欣然點頭道:“可!”


    見狀,忠順王就是再不甘,也隻能和賈瑜一起拱手謝恩。


    退迴隊列之前,他看見對麵的青年向自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頓時肝火大動,眼神兇戾的像是要吃人!


    而另一側,迴到武將隊列裏的賈瑜則受到了眾人追捧。


    前麵的牛繼宗小聲嘀咕道:“賢侄,厲害嘞!”


    水溶也麵帶笑意勸誡道:“景嶽不可大意,忠順王為人瑕疵必報怕是還有後患。”


    四王八公裏,東平西寧兩家郡王勢力都遠在兩側邊疆,京中隻有一個世子,平時存在感說實話不太強。


    北靜王水溶統攝坐鎮五軍都督府,是武官序列中正兒八經的大哥大,但是同樣的他手下沒有實權兵力,難免有點發虛。


    南安郡王則常年坐鎮在雲南交趾一帶,頗有些像明朝的沐家,地方軍政都有所涉及,算是如今四王中勢力最大的一家。


    賈瑜微微頷首迴複,又給兩人遞去一個放心的目光,眼下朝堂之中他也實在不好多說什麽。


    就是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個故意挑釁的笑容,能不能引動忠順王盡早發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想要除去賈赦,如果還是由賈瑜自己動手的話,實在難以遮掩其中的跡象。


    當初離間賈珍賈蓉賈薔三人的險計,也是賈瑜地位低下時的不得已而為之。


    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他實在不願意再親自插手弄險,還不如讓忠順王借著自己離京的時候發難,這樣賈母屆時想尋自己幫忙都尋不到。


    就在他於心中默默盤算著離京後的局勢時,朝會也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尾聲。


    然而這不代表賈瑜就可以一走了之,因為在大會之後,還有上書房內決定近期大事的小會在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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