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從府外迴來,遙遙就看見花廳前等候的鴛鴦。


    少女衣著淺黃,發上挽著一支樸素珠釵,在白茫茫天地中格外耀眼。


    “鴛鴦姐姐,怎麽不去屋裏?”


    聞言,鴛鴦臉蛋現出幾許慌亂,連忙道:“大爺,奴婢.....”


    賈瑜打斷了她說到一半的話,笑道:“鴛鴦姐姐以往對我的照顧我都還記得,這聲姐姐還是配得上的。”


    聽見賈瑜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鴛鴦也不再爭辯,心裏暖烘烘的。


    和鳳姐的心思正相反,隨著賈瑜的越發勢大,鴛鴦卻越發拘謹起來了。


    初見時,賈瑜不過一個頗有幾分才華的旁支子弟,她托大一聲姐姐也受得住。


    如今賈瑜官拜三品將軍,麾下還有五城兵馬司數萬人馬,更是一族之長,鴛鴦自然不敢再如以往一樣。


    隻是沒想到,對方當了這麽大的官還對自己一個丫鬟如此和顏悅色。


    “大爺,老太太叫您過去商量事情。”


    她娟秀的臉蛋帶著為難補充道:“是賴管家過來,和老祖宗告您的狀。”


    賈瑜又不是笨蛋,從少女尷尬神色中就猜想出了事情大概,又聽到對方這偏袒至極的話語,心中感動灑然一笑道:“既然如此,咱們現在就過去。”


    也不等鴛鴦在前引路,他大踏步在前,邊走邊說道:“鴛鴦姐姐還記得之前領我拜見老太太的時候?當時差不多走的也是這條路。”


    鴛鴦輕輕嗯了一聲。


    賈瑜也不知聽沒聽到少女的迴應,自顧自道:“當時是姐姐在前方領路,那時候我還一窮二白,有什麽事情還要姐姐幫我在老太太麵前遮掩配合。”


    “如今瑜勉強稱得上一句今非昔比,自然是該輪到我站在姐姐前麵,為你遮風擋雨了。”


    他轉過身,看著鴛鴦緋紅俊俏的臉蛋,溫煦笑著說:“姐姐以後和我說話不必為難,家人之間哪裏需要顧慮這麽多?若是老太太有意見....還有東府呢。”


    鴛鴦鼻頭一酸,連忙點了點頭,將濕潤的眼眶低下。


    #


    #


    卷起門簾,繞過屏風,賈瑜步入榮慶堂。


    比起鴛鴦剛才離去時,此刻堂內倒是多了些人。


    前些天方才還家的賈政,還有寶玉探春等都在。


    他先是朝著賈母賈政行個禮,笑道:“老太太好,政叔好!”


    旋即轉頭看向王夫人隻是點點頭,連聲問安也欠奉。


    王夫人冷哼一聲,也不理他。


    賈母對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的賴大二人視而不見,笑著道:“瑜哥兒,今兒喊你過來是想問問你這快過年了,有什麽打算?”


    賈瑜一拱手:“老祖宗,平常如何今年就如何。隻是我看今年還是不要搞什麽太大聲勢,咱們一家人關起門來高樂就是了。”


    賈母疑惑:“這逢年過節的,府上走親戚少不了,怎麽能這樣安排?”


    看了一眼同樣麵露不解的賈政,賈瑜心中無聲歎息。


    就這政治靈敏度,也難怪賈府這麽快的就破敗下去。


    他輕咳幾聲,屏退了多餘的下人。


    方才緩緩道:“老太太應當知道,陛下有意在明春改元定武,整頓兵事之心已是路人皆知。而我賈府數代從軍,如今雖然老國公仙逝,但還是在京營有著偌大聲威,十二團營有七營和我家有舊。”


    “如此風急浪湧混沌難明的局勢,倒不如先做壁上觀,減少親戚走動,如此雖無小功也絕無大錯。”


    眾人這才遲鈍的反應過來,原來過個年還有這麽多的講究,看向少年的目光也多有不同。


    元春算是最懂這些的,她輕聲附和:“老祖宗,瑜弟說的有理。咱們不僅要減少不必要的來往,今年入宮謝恩的時候也要多看著些,四大王府的女眷們先去哪邊謝恩,咱們就跟著去哪邊謝恩。”


    像之前,權貴們赴宮宴都是先去太上皇,再去宣文帝。


    隻是今年風頭轉變的快,保不齊有所變動。


    賈瑜欣然點頭:“大姐姐聰慧,實乃女中諸葛。”


    元春毫無殺傷力的剜了他一眼,眼神猶如小鹿。


    賈母猶疑道:“先前老國公還在時,跟我說要和太上皇多親近,這怎麽.....”


    老太太雖然掌家多年,但是終究隅居內宅,對於朝政的敏感度不高,也一直將故去的榮國公賈代善的遺囑奉為圭臬。


    賈瑜暗含深意,一語雙關道:“此一時彼一時,太上皇也是人,那就終究有老去的一天。”


    長長唏噓一聲,賈母的滿頭白發微微搖晃:“老太太年紀大了想不來這些,你怎麽說老太太就怎麽做是了。”


    王夫人聽了半天,默默插嘴道:“實在不行,問問我家兄長也可以。”


    賈瑜乜了對方一眼,也不知王夫人是蠢還是壞,毫不留情麵道:“二太太此言差矣,王大人雖然是咱們親戚,但是其位高權重是正一品的京營節度使,和我們家不可相提並論,貿然學過來隻怕是東施效顰。”


    王夫人被他搶白,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冷哼一聲閉目不說話。


    心道:這小兒才當了幾天的官懂什麽?她兄長可是正一品的高官!


    其實,王夫人要說有什麽壞心也未必見得。


    她想的,更多是通過兄長王子騰來提高自己的地位。


    賈府隻要一天有求於王子騰,那她在賈府的位置隻會越來越高。


    賈瑜的異軍突起,讓她心裏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烈,自然也越來越倚靠王子騰這個親哥哥。


    見到眾人都沒什麽異議,賈瑜方才踢了踢地上一直默不作聲的賴大二人:“你們兩個原來躲在這裏,倒是省了本官搜捕的人手。”


    賴大慌張道:“老太太老太太.....”


    賈瑜冷聲道:“今天你就是喊天王老子都沒用!”


    站在賈母身後捏著肩頭的鴛鴦手中一頓,心中無語。


    賈母:“......”


    她隻能尷尬道:“瑜哥兒,這是怎麽迴事,怎麽就要把他們兩個拿了?”


    賈瑜從懷裏摸索一二,掏出賬簿道:“老太太,東府半月前清查賬簿,發現公中的銀子田產店鋪多有造假,順天府審訊過後,方才知道是賴升這個吃裏扒外的畜生,吸著咱們家的血肥了他們自己家!”


    將賬本猛地一摔,賈瑜寒聲道:“將這些田產店鋪統一折成銀子,差不多有五十萬兩的虧空!”


    這數目一出,眾人麵麵相覷。


    鳳姐的噗噗心跳越發強烈,五十萬兩!


    元春入宮差不多十年,宮內上下打點的銀子也就這個數目的一半!


    自己提心吊膽放印子錢掙得那點,跟這個比起來算個屁!


    賴大連連哭喊:“哪有這麽多,哪有這麽多!”


    賈瑜一腳踹了他一個打滾,冰冷的長靴在臉上留下印子。


    “本官請的是戶部的賬房先生,你是說戶部的高人沒事跑過來哄騙我?”


    賴大媳婦也跟過來哭訴:“瑜大爺,那都是賴升那個糊塗蛋幹的,怎麽能怪到我們家。老天爺啊,我們家可一直是本本分分的。”


    賈母麵帶不忍,勸說道:“瑜哥兒,你看這.....”


    賈瑜嗆啷一聲,銀光一閃長劍出鞘。


    鋒銳劍鋒從賴大媳婦袖邊劃過,直接沒入地上的名貴地毯。


    “你以為本官眼瞎?你們家就是幹淨的?”


    看著驟然被按了消音鍵,如同鵪鶉一般的兩人,賈瑜狠聲道:“我問你,四月支取的一萬銀子是做什麽用?”


    賴大瑟縮解釋道:“那時是北靜王爺的生兒.....”


    “一萬兩的生兒賀禮?我本來以為寶玉過生兒時候幾百兩的席麵就夠奢侈的了,沒想到你比主子們還大方!”


    突然被cue到的寶玉一臉懵逼。


    不是在說賴大嗎?跟我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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