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聰穎機靈如李紈探春者,已經記起了賈瑜先前警告賈赦的話語:禍福自招,勿謂侄兒言之不預也!


    現在想來,何其可笑?


    前腳大老爺賈赦還在汙蔑賈瑜,後腳宮內就傳來了申飭西府的聖旨。


    看著賈赦難看的臉色,探春等人唏噓不止。


    小醜竟是賈赦自己!


    一起一落間,報應竟是如此之快,讓人目不及防!


    賈母心中感慨,她歲數最大自然看的也更深一些。


    準入皇城參幹軍機,這八個字背後的意義。


    說起來,可比聖旨前麵的例行誇獎還要重上三分!


    對於賈家這樣的勳臣家族來說,參幹軍機這四個字可太重要了!


    賈瑜甫一入朝就能獲得這種看重,聖心眷顧之隆厚無需多言。


    等到鳳姐一五一十的說完了,賈瑜方才開口道:“老太太,聖旨已經在這裏了,這迴不會有人說孫兒是買通夏總管偽造的吧?”


    他這種諷刺,顯然是在迴擊賈赦之前的‘說大話’。


    賈母:“...”


    看了眼堂中站立難安麵色尷尬的賈赦,老太太終究是心疼兒子。


    轉圜道:“瑜哥兒說的什麽話,聖旨哪裏有偽造的。既然沒事了,你們就先...”


    至於聖旨後麵的問責規勸,因為宣文帝的措詞不嚴,多以告誡為主。


    賈母多少也沒太放在心上,她又不是賈政這樣的文化人需要在乎同僚前的麵子。


    再說京中的,又有哪家貴族平日花銷差了?


    嗯...湘雲家還真是例外,不過也就這一個。


    按著老太太的想法,隻需要稍微做做樣子,稍微和下麵辦事的管家說一聲即可。


    賈瑜卻直接中斷賈母的場麵話:“哪裏沒事了?老祖宗,這聖旨的事情可沒說完呢。”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賈瑜今天就是鐵了心的先將賈赦除去,最起碼也要斷他一臂,讓其消停上一會。


    看到眾人目光匯聚而來,賈瑜解釋道:“今日孫兒進宮時,不僅是和陛下商討國事,同時也和陛下娘娘同進了午膳!”


    略微停頓了一下,讓眾人思索了下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賈瑜繼續道:“我賈家奢侈之風的問題,不僅是這封聖旨朱批所陳,也是陛下當著娘娘的麵說出來的。”


    他聲色俱厲的說道:“老太太難道忘了宮裏的元春大姐姐?如今就在娘娘身邊當著女官!試問如果我們接了聖旨什麽表示都沒有,被娘娘知道了該怎麽看我們家?怎麽看大姐姐?”


    看了眼眾人若有所思的表情,賈瑜轉而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況且宮裏那邊人心如海,縱然娘娘不在意這些,可萬一成了有心人用來攻訐大姐姐的手段怎麽辦?”


    “老祖宗,我今天要嚴查這事,不僅僅是為了迴複陛下,也是為了保證大姐姐的安危。”


    其實嚴格意義上看,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賈家如何做,對於宮裏的元春有什麽影響屬實不太好說。


    但是賈瑜知道,自己話隻說三分即可,剩下的自然會有人幫他補充下去。


    果然,王夫人聽了賈瑜的話,左思右想一番頓覺有理。


    大女兒元春好不容易進了宮,如今這麽多年過去好不容易熬到了娘娘身邊的女官,再進一步說不準哪天就能入了陛下的眼...


    到時候皇帝成了自己的女婿,誥命不是信手拈來?


    還用擔心寶玉未來的出路?


    甚至再往後想想,要是有個一兒半女...


    王夫人不知不覺間,連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了。


    這等富貴榮華至極的機遇,自己怎麽能夠大意?


    “老太太,我覺得瑜哥兒說的有理。元春是我的骨肉,我這一年也見不到她幾次本就心裏常常想著,要是因為咱們這些長輩不小心害了她,我怎麽還活得下去呦!”


    王夫人心意已決,立馬轉頭看向賈母開始訴苦。


    一張常年禮佛本就慈眉善目的臉龐,此刻帶上哀求的神色更加讓人心生不忍。


    賈母神色為難,她心中定不下個主意,又看向賈政道:“大姑娘是你女兒,你怎麽說?”


    賈政被問的一愣,根本沒注意賈母的眼色,直接想也不想的開口道:“瑜哥兒說得對!”


    老太太頓時啞口無言。


    罷了,小兒子說是那就是吧...


    賈政這個人,在工部當了十來年的官,期間別說麵聖了,就是聖旨也隻見過當初父親賈代善去世時皇家慰問的那一封。


    受了皇帝的斥責後,該怎麽表態如何表態,他都弄不明白。


    所以他幹脆直接向賈瑜問道:“瑜哥兒,你覺得我們家該怎麽做?”


    放眼整個榮慶堂,四個男丁裏,也就賈瑜值得信賴了。


    賈瑜神色淡定,從容不迫的道:“依我看,開宗祠!”


    眾人嘩然,賈母豁然起身道:“這,這有必要嗎...”


    賈赦苦楚的麵色硬擠出了一絲尷尬的笑意,湊上前道:“瑜哥兒,這點小事就不要驚擾先祖了吧?”


    他用屁股想都知道。


    前麵自己剛說了要讓‘不肖子孫賈瑜’去祖宗靈位前認錯,後腳這小兒說開祠堂,針對的不是自己還能是誰?


    賈瑜迴眸看他,目光銳利冷聲道:“哦?先前大老爺不是說我東府的事情算大事,要開祠堂?如今怎麽陛下的聖旨又成了小事?大老爺...是和小老婆喝酒喝得腦子不清醒了?”


    像賈府這樣的豪門宗祠,非必要是不得亂開的,除了年節時祭拜,也就隻有升學升遷這樣的大事才有資格開祠堂。


    但賈家的子弟這些年既沒有考科舉的,也沒有當大官的,是以十多年來也隻有元春進宮時勉強開了一迴。


    賈瑜承爵之後,本來也是要開宗祠的,卻被他自己推到了年關時分一同祭拜。


    賈赦被賈瑜的話刺的臉色鐵青,內心湧起的怨恨幾乎要淹沒心頭。


    賈瑜也不看他繼續道:“事到如今,這事情連宮裏兩位聖人都知道了,自然就不能草草了之。”


    “一查府中公賬貪腐,二撤冗餘下人奴婢,三告先祖子孫不孝!”


    賈瑜環視一圈,沉聲道:“如此三管齊下,既整頓了府內積弊的奢靡之風,也對陛下那邊說得出口!”


    賈瑜要玩大的!


    不止賈母一個,此刻眾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裏一同閃過了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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