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掃房子。


    這是賈瑜在後世生活時,家鄉的習俗。


    沒想到一朝迴到了這幾百年前的紅樓世界,也有著相似的習俗。


    卯時初,也就是六點鍾的時候,賈瑜就已經起來開始了今天的晨練。


    時至今天,他重生賈府已經有了整整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他也漸漸習慣了古代的生活作息。


    卯時天尚且黑著,他就起床開始晨練,等到鍛煉上半個時辰,就和碧蕊一同吃早飯。


    稍微溫一下書,就要去賈氏族學的學堂報到。


    上午他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練字,偶爾翻一下自己前世書法班的記憶來做比照。


    中午的時候,碧蕊會來學堂送飯,吃完飯大概會有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下午,賈瑜一般會跟著賈代儒學點文章,賈代儒雖然水平不高,但一些基本的知識還是了解的。而且他歲數又大且極重視禮儀,賈瑜一來二去間,倒是跟他學了不少的士人禮儀,也知曉了些廟堂故事。


    不過今天距離除夕隻剩下一周的時間,因此在昨天下了學之後,族學便正式放假休息了。


    碧蕊拿著今天早點的食盒,跨進院門。


    不同往日的是,她今天身後還跟著一群男男女女,這些人都是賈瑜家裏的傭人,又或是臨時請來專門為今日掃房子的幫工。


    他們個個拿著清掃工具,隻待賈瑜主仆二人吃完,就要開始今天的大掃除工作。


    別看碧蕊年紀尚小,但她指揮的確是井井有條,這個去擦桌,那個去掃地,兩個去拆被褥,兩個去打理屏風,還有幾個人專門留在院子中打理地麵和花草。


    賈瑜在一旁看了一會,深感自己多餘,於是轉身向書房走去。


    昨天夜裏,父親賈敦就已經從平安洲迴來了,倒是比預計迴來的日子早了幾天。


    當時天色已晚,賈敦一行人又是一路舟車勞頓,賈瑜也就沒有去拜見他。


    今天休息好了,他準備去和賈敦商量商量賈蓉的事情,還有自己的科舉尋師,也要問問父親的意見。


    賈敦的書房不大,裏麵書本卻塞得滿滿登登,但賈瑜之前來過,發現基本都是些賬本條據,少數的例外也是一些神州各地的風土記敘,和科舉有關的書寥寥無幾。


    賈瑜站在書房前,先敲了敲門,待聽到父親的聲音後,他才推門而進。


    賈敦此時正一手寫著賬冊,一手打著算盤,也不知是在核算些什麽東西。


    他抬起頭,看到來人是賈瑜後,臉上笑了笑,又低下頭說:“今日怎麽跑來我這書房裏來了?平常你不是常說我這書房有名無實,淨是些經濟買賣?沒有聖人大義?”


    賈瑜赧然,前身最喜歡附庸風雅,也常以君子自居,對這些經濟賬本自然是避之遠遠。


    他也不迴應這話,寒暄幾句後,隻將賈敦走後,家中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來,包括自己想要考科舉的想法,還有賈蓉跑來欲找賈敦幫忙張羅婚禮準備的請求。


    賈敦打著算盤的手不停,但對賈瑜的話也是細細聆聽。


    待到賈瑜說完,他起身在窗旁踱步尋思了一會,理理衣襟,迴頭朝賈瑜說道:“瑜兒你想要認真讀書,科場揚名,為父自然是同意的。”


    他臉上露出幾分追憶的神色,繼續道:“我們秦家雖然是國公親兵,但從你曾祖往上數上五六輩,都是些土裏刨食的農戶,縱然有幾分好勇鬥狠,也抬不上台麵。


    到了你曾祖那裏,好不容易得遇貴人,也算在亂世裏博了個出身。


    可自從後麵在這神京城裏定了居,我和你爺爺才明白,咱們這種泥腿子終究是泥腿子。”


    “這麽多年來為父走南闖北,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樹上的猴子再怎麽蹦躂,那是因為有著大樹給他遮風擋雨,若是大樹倒了,再怎麽強壯的猴子也蹦躂不起來。”


    “瑜兒你想科舉入仕,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讓你讀下去。


    咱們秦家縱然做不成百年大樹,也絕不做那無依無靠的猴子。”


    賈瑜聽著父親的話,心裏倒是安慰了不少。


    自己父親雖然沒怎麽讀過書,但絕對是個聰明人,在這個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賈家衰頹的趨勢。


    又聽到賈敦繼續說道:“這拜師之事,我這裏倒也有一二人選,比那書坊的王四推薦的好上不知幾倍,隻是能不能成卻要看瑜兒你,有沒有那向學之心。”


    看著賈瑜驚訝又疑惑的神色,賈敦略有得意道:“我推薦的人說來倒與我們賈府有些關聯,你可知西府當初的大小姐,老祖宗的愛女?”


    賈敦也不賣關子,直說道:“我給你說的這人,正是我們國公府的姑爺,媳婦大小姐丈夫林如海的傳業師傅,王懷川王公。”


    王懷川此人,是太上皇隆治皇帝一朝的忠臣,他五十歲時出任禮部尚書一職,在禮部待了近十年,朝堂之內擁護者甚多。


    原本等到新帝登基,王懷川就是穩穩的進遷內閣大學士,可惜他卻辭官而去,歸隱田園,以讀書和育人為樂。


    當中隱情,市井裏眾說紛紜。


    賈瑜聽了聽賈敦的介紹,心知這是位頂級大佬。


    無論在士林,還是在朝堂都有崇高的地位和頂級的人脈。


    他問道:“若是能拜王公為師自是好的,但這向學之心又是什麽意思?”


    賈敦正色:“王公治學嚴謹,對於弟子也向來是寧缺毋濫。便是父親剛才說的林姑爺,家中四代列候,從小就聰明好學,這般的人傑也是王公多番考察後,方才收下的。”


    “凡欲拜王公為師者,一要家世清白,二要持身以正,三要勤懇好學。


    因此在拜師之前,需要寫一篇文章交予王公,詩詞歌賦、八股文章或是箴言警句皆可,王公看後若是滿意才可去他府上拜謁,且還要本人親自去講解文章內容,免得有些人營虛作假。”


    說到這裏,賈敦反倒有些憂慮道:“王公自退隱朝堂之後,欲拜他為師者不知幾何,現在近十年來,也隻有寥寥六七人,瑜兒你怕是機會不大呀。”


    賈瑜聽了苦笑,這筆試麵試沒想到竟這麽嚴格,比起他前世考編時千軍萬馬獨木橋也不遜色半分了。


    心中揣摩了一二,賈瑜心思稍定,又問道:“王公之事孩兒自當勉力為之,若事不成,便去尋幾個舉人拜師也無妨。隻是賈蓉一事又該如何處置?”


    他將自己的想法,包括猜測賈蓉想要借此撈銀子的想法和盤托出。


    雖然這種言論和過往原著的人設突兀了幾分,但他也把賈蓉給自己灌酒害得自己跌破腦袋的事也說出,佯裝作一副氣不過的樣子。


    賈敦也沒多疑,說實話在他看來賈蓉這點事情反倒算不上什麽大事。


    他摩挲了下掌中的茶碗,沉吟道:“若是平日,這般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推了便是。不過我兒如今有意科舉,為父倒可把這事情接下來,辦成之後,可以借著寧國府的名頭給你找一個好老師。”


    他越想越通暢,樂嗬嗬道:“為父與東府的關係沒你爺爺在世時親近,如今借著蓉哥兒的婚事,倒是可以和賈珍拉上點關係,到時候拜師一事,借借寧國府的名頭,對咱家對賈家都是好事。”


    “至於賴二嘛,不必過多在意,你專心讀書便是。這點事情他賴二還犯不上明刀明槍的和咱們打擂。更何況咱家這些年在京中也有些人脈。哼,還不怵他賴家。”


    這便是出身的好處了,若是賈瑜重生個賈府家生子身上,此刻別說讀書,就是吃飯能不能吃個好的,都有問題,從先天上就矮人一截。


    現在賈瑜雖然名上也頂了個賈字,但一來他們家原姓秦,和賈府沒什麽真正的血緣關係,二來他們家也不在賈府中為奴為婢,有著自己的家業進項,雖然仰仗賈家權勢但也沒到離了賈府就不能活的地步。


    賈瑜聽完父親的安排,也沒什麽異議。


    父子二人又說了些家中和平安洲的趣事,言笑間倒是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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