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益州牧劉焉的府邸。


    劉範正在召見禦史吳為。


    此人乃是他們劉家的親信,也是他們花錢費力提拔起來的。


    “拜見大公子!”


    吳為說道。


    “吳為,本侯也不藏著掖著了,我們也不是外人,我直接開門見山了。”


    劉範也沒有將吳為當外人,否則,也不會將此事交給對方去做。


    “大公子有事盡管囑咐,吳為一定盡力辦到。”


    吳為說道。


    “今天,那袁恪派人將胡壽南等人都給抓了,其中也有我們益州的官吏,還有我們侯府的不少生意,這家夥不給我們陽成侯府麵子,行事這般猖狂,本公子不能坐視不理,一定要給他個教訓。”


    “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袁恪的部下龐安未經審訊,擅殺胡壽南,此乃大罪。”


    “你作為禦史,明天在朝會中,將此事上奏。”


    “我要斷袁恪的一隻手臂,也讓他明白招惹我們陽成侯府的代價。”


    劉範格外憤怒地說道。


    他和胡壽南也有生意往來,雙方來往甚密。


    此番袁恪派人查抄了不少店鋪以及官吏,其中便有不少他個人的產業,同時,不少由他們陽成侯府提拔上來的官員,也因此落馬了。


    這讓他很不開心。


    他咽不下這一口氣。


    隻不過,吳為卻是滿臉的擔憂,他不由輕輕地說道:“大公子,那袁恪身為大司馬,如今大權在手,我們益州不宜與其為敵啊。”


    “吳為,你莫不是也怕了那袁恪?”


    劉範聞言,不由質問起來。


    “大公子,不是吳為怕袁恪,吳為是侯爺一手提拔起來的,我願意為侯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不過,因為此等意氣之爭,招惹大司馬袁恪,為我們益州招惹大敵,殊為不智,煩請大公子三思。”


    吳為抬手勸諫。


    他是真的認為此事不可為。


    如今天下大亂,各地諸侯都在暗中發展勢力,他擔心此舉會讓袁恪對益州用兵,那時益州將大難臨頭。


    “吳為,你少張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他袁恪是厲害,但我益州也不是吃素的。”


    “益州易守難攻,便是他袁恪有數十萬大軍,又能拿我益州如何?”


    “旁人懼他袁恪,但我益州不懼他。”


    劉範熱血方剛,年少輕狂,他不服袁恪,自恃益州地勢優勢,不將袁恪放在眼中,準備公然叫板袁恪,宣揚他益州【陽成侯府】的威嚴。


    “好了,吳為,本公子以陽成侯府少主的名義,讓你明天早朝將彈劾龐安,務必將龐安拿下,也順便給袁恪好看,讓他明白我【陽成侯府】不是好惹的。”


    話剛講完,劉範便拂袖而去。


    “是!”


    吳為見狀,萬般無奈,也隻能將此事應了下來。


    他明白益州危矣。


    ........


    一晃便到了第二天。


    大漢,皇宮。


    未央宮!


    久未上朝的大司馬、雒侯袁恪上朝了,也讓朝堂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關於昨天胡壽南以及諸多商人,大臣們落馬的消息,在場的文武百官們都很清楚,他們都噤若寒蟬,明白今天的朝堂將會異常兇險。


    天子劉協坐在龍椅上,袁恪站在左首位,他是當朝大司馬,武將之首也。


    至於周忠則在他身後,畢竟,對方是太尉。


    文官之首,如今是袁隗。


    他這個太傅當仁不讓。


    偌大的宮殿內,兩側都是帶劍的甲士。


    “有事啟奏!”


    小太監宣布早朝開始。


    “臣有本啟奏!”


    禦史吳為出列。


    “講!”


    劉協說道。


    “吳為?”


    袁恪則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這個吳為,他對這個人不是很熟悉,畢竟,對方是個小吏。


    今天朝會此人率先啟奏,怕是和昨天胡壽南的事情分不開。


    隻不過,這個小吏出來叫囂,是自己所為,還是有人在幕後操控,一切猶未可知,如今,這個大漢朝廷,看似風平浪靜,但內裏卻是暗流湧動。


    每個人都披著一張虛偽的皮,讓人看不清楚他們的真麵目。


    “陛下,臣彈劾大司馬麾下的官吏龐安,未經朝廷的詔令,在執法的過程,公報私仇,擅自殺害長安商人胡壽南,請陛下明察,嚴懲龐安。”


    吳為咬著牙說道。


    他明白這話說出來,迎接他的便是死路。


    “什麽?”


    “吳為他瘋了嗎?在朝堂上公然彈劾大司馬的部下,他不想活了嗎?”


    “他好糊塗。”


    “袁恪是好惹的嗎?”


    “無知。”


    不少朝官們都開始悄悄地議論起來。


    所有人都不看好吳為,將其行為視為愚蠢行徑,無異於自尋死路。


    “......”


    劉協也犯難了。


    心說,吳為,你彈劾個袁恪做什麽。


    你是在故意讓朕難堪嗎?


    可恨至極。


    “.......”


    一時間,滿朝文武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悄悄地看向了袁恪。


    心說,袁魔頭,麵對吳為的彈劾,你又當如何處理?


    殺人,還是?


    “......”


    袁恪閉目養神,龐安殺人的事情,不足為懼,隻不過,他在好奇這個吳為的背後是誰?他剛剛掃過朝堂上的所有人,發現沒有人有這個動機。


    也沒有人有這個膽子。


    心中明白必須要將這個吳為的身世背景調查清楚,他要將吳為背後的人找出來。


    “大司馬,麵對吳禦史的彈劾,你作為龐安的上官,你以為當如何處理?”


    劉協看向袁恪,詢問他的意思。


    他做不了這個主。


    “陛下,此事牽扯臣的部下,臣理當迴避,此事應當歸廷尉負責,不如問問廷尉大人的意思吧。”


    袁恪將這個皮球踢了出去。


    他不傻,這個燙手的山芋由別人來辦吧。


    “啊——”


    廷尉曲梁聞言,立馬驚訝地叫出聲來。


    他沒有想到這個燙手的山芋落在他的頭上。


    心中暗暗叫苦。


    “大司馬所言有理。”


    劉協見狀,剛好將這個事情交給了曲梁。


    “曲梁,此事便由你來負責處理吧。”


    “你認為此事如何處理?”


    他這個天子懶得將心神放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


    如今,他關心的是如何將袁恪和汝南袁氏給滅了,從而將大漢的實權全都給奪迴來,中興大漢。


    “陛下,此事臣了解過,當時我廷尉府的右監張士信也在場,據他說,是那胡壽南拒捕傷人,龐安龐大人才情急之下,將其手刃的。”


    “此事龐安大人,當無罪也。”


    曲梁見狀,也明白自己騎虎難下了,於是他咬了咬牙,開始順著張士信他們的供詞來為龐安圓謊。


    也隻有這個方法,他方才獨善其身。


    “陛下,張士信乃是袁恪的親信黨羽,他的供詞不能采納,不可信啊。”


    吳為繼續作死。


    “臥槽!”


    袁恪那剛剛慵懶渾濁的眼睛,立馬精光大作。


    他大步來到了吳為的身前,一手揪住其胸口,將其拖舉起來,一手將其右手拉住。


    之後,大聲咆哮起來。


    “姓吳的,你這奸官,多次口出狂言,侮辱本侯,狼子野心,其罪當誅,本侯為大漢除了你這奸賊。”


    他說話間蠻力爆發,當場便將吳為撕成兩半。


    “啊——”


    一聲慘叫傳來,吳為當場便死了。


    之後,袁恪將其屍體隨意地拋在殿上。


    他身上染血,卻沒有半分不適。


    “陛下,臣剛剛一時氣憤,將這大逆不道的奸官給殺了,請陛下責罰降罪。”


    袁恪抬手向劉協認錯。


    隻是此時的劉協臉都被剛剛的場麵嚇白了。


    之後,一臉駭然地說道:“大司馬,為大漢除此奸官,有功無過,來日,朕自有重賞。”


    他看著袁恪的兇殘,後背涼嗖嗖的,褲襠裏一攤黃濁之物冒了出來。


    卻是被嚇尿了。


    “這,這個——”


    其餘的文武諸臣們,也讓袁恪的兇殘給嚇壞了。


    每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來人,將這廝的屍體扔下去喂狗。”


    “順便去將吳為的家人都給綁了。”


    “滿門抄斬!”


    袁恪在朝堂上開始發號施令。


    隻不過,沒有人膽敢站出來反對一句,他們都害怕自己成為第二個吳為。


    不少官吏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惹怒了袁恪。


    “諾!”


    一隊甲士進來將吳為的屍體給拉走了。


    又有宮女和太監進來將剛剛的地麵給清洗了。


    隻是血腥味仍舊沒有散去。


    在文武百官們為之犯怵的同時,外麵有人進來了。


    一襲官服在身的龐安進來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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