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冊,真的燒了?”


    祁縣的一眾官員和富商們聞言,又是意外,又是驚喜,他們立馬明白袁恪剛剛要放過他們的話,是真的。


    在慶幸不用死的同時,他們心中對袁恪可謂是無比感激,視袁恪為再生父母。


    方寒手提火把過來,將那些賬冊都給燒了。


    看著熊熊燃燒的幾口大箱子,在場的諸人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都發誓要死心塌地地為袁恪辦事。


    “如今賬冊都燒光了。”


    “諸位也可以放心了。”


    “隻不過,王軒圖謀逆亂,罪該萬死,本將軍也聽坊間傳聞講,此事和晉陽縣王家也有牽連,也不知是真是假,不知諸位以為何?”


    袁恪問。


    他說話的同時,舉起酒杯,掃向在場的諸人。


    此話的用意已經昭然若揭,他要順勢將晉陽王家也消滅,隻不過,出師無名,需要祁縣的官商們聯名檢舉,如此,方有說服力。


    也同時,能將這些人都綁到他的船上來。


    他也在結黨營私。


    此乃陽謀也。


    “大司馬,此事不是傳聞,我等願意聯名檢舉晉陽縣王氏當家人王淮和王軒狼狽為奸,暗通款曲,圖謀造反。”


    商人唐湛說道。


    他的話剛說出來,也將其餘滿頭霧水的諸人點明了袁恪的圖謀,他們雖然為求活命,也沒有遲疑,立馬順著袁恪的話,提出檢舉晉陽縣王淮也是王軒案的同謀。


    “我等願意檢舉!”


    “我檢舉王淮......”


    “好,好,諸位勇於檢舉王氏謀逆,皆是我大漢的功臣,來人,請上文房四寶,請在場的各位書寫檢舉信。”


    袁恪明白空口無憑,此事還要口供的,必須要坐實王淮也參與王軒作亂,順勢將太原王氏連根拔起,一勞永逸。


    “是!”


    半個時辰後,一百三十八份的檢舉信都書寫好了。


    袁恪將這些檢舉信都收了起來。


    今夜這個宴會的兩個目標,也全都達成了,他甚為開心。


    之後,不由輕輕地說道:“諸位,我代陛下敬大家一杯,感謝大家不畏權勢,檢舉太原王氏圖謀叛國。”


    “請!”


    此宴,也到此落幕了。


    袁恪這酒水喝得極為順心如意。


    入夜,喝過酒的袁恪沒有時間休息,他來到了住處,招來方寒、王猛以及隨行的賬房先生劉謙,正在統計此次抄沒王家的財產。


    “劉先生,你來講講此次抄沒王軒府邸的大致情況吧。”


    袁恪問。


    “是,大人。”


    “此次我們抄沒的田產地契約為20萬畝,這還隻是王軒個人持有,其餘王家族人都另行統計。”


    “白銀約為五百萬兩,黃金十五萬兩,古董名畫珠寶兩百口大箱子,其價值暫未估算。”


    “當鋪三十家,酒樓三十處。”


    “房產約有一千兩百處。”


    賬戶劉謙緩緩道來王軒的家產。


    噠!


    噠!


    噠!


    袁恪聞言,極為震怒。


    一個王軒,手中便有20萬畝的田地,那換成整個太原王氏,又將掌握多少田產?


    主要是這些田產,因為這些人有官職爵位,有勢力,他們通過各種手段來規避交稅,有些人甚至將稅賦的重擔壓在佃戶身上。


    此時的他,切實體會到了東漢末年為什麽會爆發大規模的黃巾起義,這些世家門閥掌控的田產實在太多了,他們的田產多了,也意味著老百姓們的田產便少了。


    老百姓們沒有別的營生手段,沒有土地,便沒有其他活命的手段,那天沒飯吃了,他們便會鋌而走險,揭竿起義,造反。


    “世家門閥,亂世之源。”


    袁恪拍案而起。


    他明白,世家門閥手中的田地要收迴來,此乃治標之策,不能治本,最重要的,還是要對稅賦製度和土地製度進行改革。


    土地歸國有,不能買賣,也不能流轉,同時,也要改革稅賦製度,不論官民一體納稅,如此,方才能在某些程度上,緩解貧富差距,也能保證老百姓們有活路。


    方寒和王猛以及劉謙,他們都是沒有田產及其他產業的老百姓,也可以稱之為“貧農”,他們也痛恨世家門閥,痛恨那些地主。


    此時,聽說袁恪的話,心中隱隱大喜。


    他們感覺全天下的老百姓們終於有活路了。


    “主上,我們願意助您掃平門閥,給天下老百姓們殺出一條活路來。”


    他們向袁恪表明忠心。


    “好!”


    .......


    虎牢關外,討逆盟軍大營,袁紹和袁術都收到了來自袁隗的書信,他們兩兄弟也看著書信中所提及的條件,不由心動了,於是他們悄悄聚在一起,商議此事。


    “大哥,你說二叔信中提及的事情,可信嗎?我們到底要站那邊?”


    袁術問。


    在信中,袁隗代袁恪許諾,事成之後,他為兗州牧,同時,也讓他兼領南陽太守。


    這個封賞很誘人,他頗為心動。


    再者說了,討逆聯軍久攻【虎牢關】二十來日不下,損兵折將不少,連糧草也損失了不少。


    而反觀,袁恪卻在短短的時間內不隻率軍擊敗了韓遂、張楊、王匡,又收編了十數萬的人馬,勢力大漲。


    如今,袁恪的勢力日益坐大,兵強馬壯,待其騰出手來,他們聯軍也未見能討到什麽好處。


    於是他有了其他的想法,比方講,他想要接受袁隗在信中的提議,反水,給曹操他們致命一擊,之後,立馬帶兵去霸占劉岱的地盤。


    這個時候,攫取最大的利益,才最實在。


    “袁術,你想反水?”


    袁紹也聽出了袁術的真實意圖。


    如今的局麵,都超出了他的預料,他也沒有想到他那頭腦簡單的逆子袁恪藏得這麽深,暗中豢養兵馬,又趁勢而起,搶了先機,殺董卓,控製朝廷,手握數十萬兵馬不說,又挾天下以令諸侯,其權勢連他也羨慕無比。


    隻不過,他不隻沒有認同袁恪的成功,反而內心深處無比厭惡嫉妒袁恪擁有如今的勢力,也因為這個,他當初加入了討伐袁恪的序列,發誓要將這個逆子擊敗,讓他跪地求饒。


    他不允許自己最不待見的兒子,混得比他還好。


    他要將袁恪拉下神壇。


    “大哥,如今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袁術說道。


    “袁恪怎麽說也是我們的袁氏之人,我們同他聯手,才能獲得更大的利益,再者說了,他可是你的嫡長子,你這個當父親的,也不幫他嗎?”


    這話是袁術故意講的,他是個人精,又豈能不明白袁紹心中想什麽?


    袁紹厭惡袁恪這個嫡長子天下人皆知。


    至於原因,也挺狗血的。


    袁恪的母親姓孫,乃是冀州孫家的嫡女,身份高貴,才貌雙全。


    袁紹也是袁氏嫡長子。


    為了兩大家族的利益,汝南袁氏便讓袁紹迎娶孫氏入門,隻是當時的袁紹有喜歡的人,正是如今的後妻劉氏。


    劉氏家是個商賈之人,不為汝南袁氏所接受,袁紹為此沒有能力反抗這一樁婚事,於是隻能將孫氏迎入袁家,成為正妻,之後,又誕下了袁恪。


    但因為他不喜歡孫氏,也對袁恪表現的極為厭惡,從小沒有好好地疼愛袁恪。


    孫氏和袁恪也因此在袁家備受冷落,生活得極其卑微。


    後來,袁紹納劉氏為後妻,接連生下了袁譚,袁熙,袁尚。


    在袁恪九歲那年,孫氏無故暴斃而亡,死因不明。


    劉氏扶為正妻。


    之後,袁恪也失去了依靠,被袁紹扔在族內,任其自生自滅。


    一切好在袁恪天生的金剛境,雖然瘦小,但天生神力,雖沒有人喜歡,但也為袁隗等長輩們用心培養,終於習得一身武藝。


    “袁術,那逆子不思忠君報國,報效大漢,反而學董卓那奸賊,把持朝綱,擅殺朝臣,圈禁天子,我們焉能助他?”


    “二叔所提及的反水之事,就此作罷,你若暗中和那逆子亂來,休怪我這當大哥的翻臉無情。”


    “明白嗎?”


    袁紹大義凜然地說道。


    也隻有袁術明白對方是假仁假義,隻是袁紹勢大,又貴為盟主,他雖然不服,也不敢輕易地表現出來。


    不得不拱手說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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