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盯著自己的六哥陳安,鎮安劍以柔克剛,將斷塵劍的妖力肅殺之氣,給生生地逼退了下去。


    明明妖丹已經再次凝聚,就連妖力也旺盛了許多,但是當他的斷塵劍再次碰上陳安的斷塵劍時,那妖力似乎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周奉大喊一聲,抓著斷塵劍,也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道推向陳安。


    陳安望著他的這個七弟陳棄,也是淡然地對他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的體內為何會有妖丹,但就我與你剛剛短暫的交手,我發現,你對這妖力的控製並不算穩。”


    聽聞六哥陳安此話,周奉內心也是越發暗沉,“所以呢,六哥,你想怎麽做?”


    所有的皇子中,當屬六哥陳安最深不可測,雖然他的妖力詭譎,但陳安的仙術究竟有多強大,身為陳棄的他,也不曾知曉。


    “罷了,師傅一卦,說我不應該沾染這些俗事,但我終歸還是父皇的兒子,大陳的子民,這場漩渦,終是難以掙脫。”


    陳安將自己的雙手搭在這鎮安劍上,抬眼,也是對他的七弟說道。


    “你若想要這皇權,那這最後一步,就是要除掉我,不知道七弟你,會如何做啊?”


    陳安將手中的鎮安劍遞給了周奉,周奉也是盯著他,音色暗沉,“六哥,你這是何意?”


    他之所以提出要和陳安平分這皇位,自然也有他的私心,其一,陳安的名聲,在百姓的心中,聲望自是極高。


    所以他陳棄,需要陳安這個人。


    不出一日,陳堪暴斃,眾多皇子殞命的消息,便會傳至民間。


    他陳棄自然需要陳安來平定名心,而至於他自己,自然是要把這大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這二十年的苦暗人生,時時刻刻在告訴他陳棄,唯有將巨大的權利,握於自己的手中,才不會任人宰割。


    看著六哥主動將鎮安劍遞到自己的手裏,陳棄也沒有過多的猶豫。


    他輕笑,“六哥,如今,我的手下,已經沾了那麽多的鮮血,我自然也不介意再多一個,六哥,你既然主動將這鎮安劍交出,我自然也得隨了六哥你的心意。”


    陳棄拿過六皇子陳安手中的鎮安劍,另一隻手,也握緊了手中的斷塵劍。


    他催動體內的妖丹,那原本仙氣盎然的鎮安劍上,也瞬間變換成了戾氣斐然的紫色妖氣。


    陳安聽著七弟放下的狠話,仍舊是淡然的笑道,“雖然此刻,我的劍在你的手裏,但你的戾氣,如此之重,你...不是我的對手。”


    雖然陳安的語氣,萬分平淡,但是周奉能夠感覺的到,陳安非常的自信。


    他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陳棄會用他的鎮安劍,做出對他不利的事。


    “嗬,六哥,話不要說得太滿,小心閃了你的舌頭。”


    周奉說完,也是舉著手中的鎮安劍和斷塵劍,砍向了陳安。


    陳棄的這兩劍,自然也不似對付其他皇子那般,如此陰損,陳安見此動作,也是笑了,“看來,我賭對了。”


    陳棄聽聞陳安此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陳安,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周奉之所以不對陳安,使用那些損人的陰招,自然是因為,在這皇宮內,陳安和其餘的所有皇子都不一樣。


    至少,陳安從來不會見風使舵,和那些人同流合汙,這樣的人,他陳棄該給的尊敬,還是給了。


    但既然,陳安非要站到他的對立麵,那攔著他陳棄的人,他周奉當然也要一一斬除。


    那攜帶著妖氣的斷塵劍和鎮安劍,也不斷地在陳安移動的身軀中遊動。


    但陳安腳下的流雲踏仙步,尤其靈敏,周奉使出的大量妖氣,每每經過陳安的身旁,都被陳安巧妙的躲過了。


    陳安的身軀周圍,也遍布了仙氣,他的步伐,輕若遊龍,莞爾驚鴻。


    當鎮安劍和斷塵劍,被周奉無序地擺動刺向陳安時,陳安總是能伸出雙手,使些陳棄未曾看懂的仙術手法,將劍上的妖氣,給一一消融了。


    隨即,陳安便能反客為主,伸手擊向那被周奉布滿了妖氣的鎮安劍和斷塵劍。


    陳安手上的功法變幻無窮,短短的幾息之間,便讓周奉覺得手中的兩把劍,重如千鈞廢鐵,難以施展劍法,並壓著他,不斷往後退去。


    陳棄也無法看清六哥腳下的步法,不知何時,六哥的左腳,便已經扣住了斷塵劍。


    陳安的雙掌也趁勢壓著周奉的雙臂,不讓周奉的妖力,有大幅度的釋放。


    那被扣住的斷塵劍,也在陳安不斷念出的仙術咒語中,妖氣驟降。


    周奉想要再次利用妖丹龐大的力量,將靠近他的陳安給扔打出去。


    陳棄也是反手便按向了他這個六哥的手腕之處,正準備實施他的心中所想,但是他卻發現他脈絡裏的妖氣,竟然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減著!


    周奉猛然抬頭,將視線再次盯向了陳安的眼神,隻見陳安狡黠一笑。


    “七弟,你是不是忘了,仙之術,本來,就克妖之力,這一局,我占上風,況且,你此前妖丹已經被我消融過一次。”


    “如今,你的妖丹雖然因為你強大的執念,又一次顯現,但你這妖丹之力,終歸是不穩的。”


    陳安說罷,在一腳踢掉陳棄手中的斷塵劍時,便又一腳踢向了周奉握著鎮安劍的那一隻手。


    妖力被壓抑的陳棄,無奈,隻得被迫放棄手中的兩把劍,躲避陳安對自己使來的新招術。


    周奉也如陳安一般抬手抵擋,淡雅青煙的仙氣和詭譎迷暗的紫色妖氣,也在二人的手中來迴交換,一攻一守之間,倒是也震得這空氣中的風聲颯颯作響。


    “七弟,你才凝聚妖丹不久,便能夠遊刃有餘的掌握這妖力,六哥著實是佩服。”


    陳安的表情依舊淡雅,但手中的仙氣,卻還在大肆的舞動。


    陳棄,自然還記得六哥之前說的話那句話,看來,我賭對了。


    “六哥,不是對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嗎?怎麽,你還需要賭嗎?”


    雖然此刻陳安正在和他搏鬥,但陳棄總覺得,六哥意不在此。


    聽見周奉此話,陳安也是笑了笑,再次對他的這個七弟說道。


    “道是無情卻有情,人,終究是複雜的。”


    “你痛恨父皇,痛恨傷了你的人,所以,你殺了其他所有的皇子,雖然殘忍,無情至極。”


    “但你卻放過了那些對你毆打屈辱的宮女侍從們,隻是嚇唬,卻並不傷他們的性命,這是有情。”


    “我將鎮安劍遞給了你,讓你用我的劍,指向我,雖然鎮安劍上和斷塵劍上的妖氣氣息濃厚,但你的招式,卻沒有之前的那般狠辣,反而有了幾絲正氣。”


    “你看,這皇宮內,還是有你在乎的真情,不是嗎?”


    陳安看著陳棄的眼睛,那嘴角露出的笑容,也頗為的耐人尋味,仿佛想把他這個七弟陳棄給看透。


    “嗬!陳安,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你才呆在皇宮多久?又迴來了皇宮多久?”


    陳棄聽聞,也是不屑一顧,“那又怎樣,你說的這些,難不成還能動搖,我要這大陳皇位的決心!絕無可能!”


    “隻要有情,便可能。”


    本來陳安,還有些擔心,他的這個七弟陳棄,會被這妖丹的力量完全控製,成為被妖丹控製的奴隸,而不是妖丹的主人。


    既然此前妖丹能被熒惑喚心的力量消融,那便證明,在這熒惑喚心的影響下,七弟雖然對父皇依舊有恨,但在最後,陳棄也得到了父皇對他這個兒子的承認。


    七弟的心,終歸,還是留下了一條名為有情的裂縫。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準備的這最後一指,或許,便能夠徹徹底底地破除七弟心中潛藏已久的那份魔障。


    那份魔障,對於陳棄來說,是二十年來在皇宮遭受的傷痛,亦是恐懼。


    所以,陳棄才想要這些至高無上的權力,來掩蓋他心中所懼。


    “真是荒唐可笑!”陳棄最討厭的,便是有人擅自揣度他的心思。


    這股憤怒,又一次增強了周奉的妖力,於是,周奉再一次掙脫了陳安雙臂的控製,打斷了陳安的仙術咒法。


    周奉雙手握拳,也擊向了他的手肘,將陳安給逼得往後遁去。


    陳安雖然皺起了眉頭,但嘴角處勾起的笑,卻沒有收斂。


    周奉看著這抹笑,自然不喜,因為怎麽看,都是陳安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他陳棄怎麽可能樂意?


    陳安這次,盯著的方向,也不再是七弟的眼睛,而是七弟的額心。


    他的腳下,再次聚集仙氣,無數小型旋風遍布在陳安的腳邊,這一次,他的流雲踏仙步,自然比起之前的,還要快些!


    陳安又一次衝向了周奉,這一次,他的整個身軀,也宛如一把鋒利的劍,刺向周奉。


    周奉便也同樣,再次用妖力,將被踢飛的斷塵劍和鎮安劍,給召喚迴了手中。


    這一次的陳安,將所有的仙術之力,都凝聚在了他的一指之尖。


    他全身擦劍而過,挑開了那妖力二劍,也終於將早已準備好的最終一指,點向了七弟陳棄的額心。


    “一葉障目,黃粱夢醒,破!”那環繞在陳棄腦海中的皇位,在這一指之後,似乎好像不再重要,那皇權的誘惑,也不再吸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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