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時間以來,大輪車都是重鐵隊進退的靠山,所以沒有人願意把車身構造的精妙之處假手他人。


    其實老步兵們對修車也不算是什麽外行,斧鋸錘鑿本來就是士兵們日常攜帶的工具,幹起活來同樣有模有樣。


    粉末灰飛,李恪拉著鋸子小心的控製著尺寸精度,隻有打造好隊伍的工具才有可能從一個勝利走向另外一個勝利。


    “匠戶乃是賤業。”李治站在身後悄悄說道,提醒李恪要注意自己校尉的身份。


    “滾。”李恪埋頭根本不理會。


    “滾不了。”李治悠悠然:“封校尉來了。”


    房柔?李恪立刻放下鋸子迴身看向院堂,發現房柔坐在裏頭正朝著這邊瞪眼。


    李治看見李恪放光的眼神,輕咳說道:“我沒說錯吧,以後不要隨便叫我滾,我好歹品級比你……”


    李恪撥開李治半擋的身軀,快步走進堂內:“你那邊有發現?”


    其實堂內還有田路明,隻是這個家夥早就習慣了李恪的怠慢。


    房柔抱劍席坐,一邊放下水杯子,一邊沉沉的說道:“讓田兄跟你說。”


    田路明會同全州刑司法曹,審問了所有俘虜,一直忙亂到現在,所有細節他才更加清楚。


    田路明輕輕一咳,提醒李恪把目光轉到他這邊來、不要老是盯著房柔看:“陛下請坐,武媚娘勢力可能遠比想象之中強大。”


    這次針對俘虜的審問其實根本就沒有獲得任何口供,無法獲得任何關於武媚娘和李泰的信息。


    但是,田路明和全州法曹的經年老手並沒有徒手空歎,經過對俘虜整體習慣和口音還是分析出來一些門道。


    俘虜們在刑鞭之下憤吼怒罵之聲都是來自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一個正在震蕩反複的地方,幽州。


    從這些人的坐臥起居來看還能看出更加意想不到的線索……這些人很可能都曾經是士兵。


    更要命的是,全州老法曹非常擔心,這些人很可能都曾是大唐之兵!


    堂內氣氛凝重。


    怪不得李泰兩次對驛站發起的攻擊能夠執行得如此猛烈,人家的手底的人本來就是戰士。


    李恪扭頭看向房柔:“去幽州?”


    “不。”房柔拿起水杯子:“先要找到李泰。”


    院子裏同樣是忙的不亦樂乎。


    最耗時費力的輪軸部件已經交給全州刺史屬下的輪值匠戶,他們更加專業,可以為完成重鐵隊業餘水平所完成不了的工作。


    ……


    李恪鑿開一口卯槽,一邊吹散碎屑木渣,一邊尋思。


    這次來到全州是為了確認李世民是生是死,為什麽李泰會突然跳出來搗亂?


    李泰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如果真是武媚娘座下的財庫總管的話,就應該不會有功夫來專殺李恪。


    李泰帶著人兩次主動進攻驛站,不但前後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且還會損失大量的人力,那些戰死在重鐵隊刀矛之下的幽州兵怎麽看也不像是廉價的消耗品。


    如此用兵如火、不恤生命的方式說明一件事,李泰消滅李恪的意誌或目標十分明確。


    也許李泰對李恪前來全州的目的十分忌憚,十分害怕李恪在全州會發現一些什麽東西。


    難道李世民的生死真的會與武媚娘勢力有關係?


    該不會僅僅是因為武元慶的死,刺激到武媚娘後非要派李泰前來報複吧?


    說起武元慶來,那老家夥搗鼓的狼群一批強過一批,也真算是個人才。


    ……


    田路明急忙匆匆的帶著全州法曹走進來。


    李恪拍掉身上的灰漬,立刻有請上堂。


    老法曹,敘文達,年近七十的白頭翁。


    “多謝敘翁前來,小子感激不盡。”李恪親自給敘文達引座倒水。


    敘文達笑嗬嗬的撫劃著自己白柔的長須:“聽聞陛下格思推理別有一套,老朽也非常樂意前來探討探討啊,哈哈。”


    “敘翁客氣。”李恪當麵坐下,然後開門見山的問道:“敘翁可知前些年李庶人之事?”


    李庶人說的就是早些年被廢黜的皇位繼承人,李世民。


    敘翁沒有想到李恪要說的是這件事,笑嗬嗬的說道:“陛下不是要追捕那作妖的李泰嗎,為何卻要提及那些不可言之事?”


    李世民在被流放到全州之後,究竟是怎麽死的沒人知道,沒人承認殺了他,甚至當時監視他的陳濤都不承認殺死過他。


    現場的居所早已經被燒得一幹二淨,當時勘察的過程全部由宗正寺獨立實施,旁人根本沒有資格和權力參與。


    此事過度敏感,以致於身在外圍的全州法曹從來沒有與任何人言語過,而今更是不願意跟初次見麵的李恪討論這個話題。


    而且,全州的主要官員數年來都已經換過多任,早已經稀釋掉了李世民事件的各種傳說,現在早已經沒人在乎在大火中被燒成焦炭的人物究竟是不是李世民。


    李恪慢慢品飲,自己並不完全相信敘文達的話,即使敘文達說的完全都是真話也不能完全相信。


    敘文達笑容溫和,提醒道:“陛下還是請說迴李泰,老朽對其人倒是有些思路,或許能夠幫上些許小忙。”


    李恪知道自己現在蹚的是一趟渾水,人家敘文達並不願意參活過界,也隻好放下水杯恭敬說道:“還請敘翁多多指教。”


    敘文達和藹微笑:“老朽以為,那李泰兩次攻打驛站,一定是急於消滅陛下一行人馬,雖然老朽並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卻非常肯定。”


    李恪點點頭,表示同意敘文達的說法,同時也理解敘文達說“不知道具體原因。”的因由。


    敘文達繼續說道:“而李泰兩次攻擊和一次被襲都打了敗仗,一定會改變策略。”


    改變策略?旁邊的田路明驚奇,對著敘文達疑惑問道:“李泰不打算再來攻擊我們了嗎?”


    李恪示意田路明不要打斷,這個敘文達目前的說法與李恪的想法正是不謀而合。


    果然,敘文達對李泰確實有著自己十分清晰的推理。


    李泰兩次都是使用軍旅當中最為淩厲的戰術打法,但是都沒有成功,作為一個曾經優秀的戰士或者軍官,那就一定會改變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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