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忽然……一陣小風將燭台吹起長長的流煙。


    長孫皇後被嗆得連咳數下。


    安靜,太後正在沉吟思索,剛才飛快的節奏陷入了難言的停頓。


    長孫皇後沉靜的看向太後,看到對方手中正拿著一紙素白,便明白那是李泰的上書。


    太後才在不久前允許庶人上書,而李泰的這一封正是希望能以庶人的身份參加皇家大祭。


    太後此時才看到這封文書是長孫皇後的安排,前頭文書裏都是比較易於解決的常務,能給太後一個較好的心情,之後再輪到李泰的事情就不會那麽突兀。


    太後心裏也明白,這些文書是長孫故意安排的順序,按照順序,下麵的兩份從封皮上就可以看出是自家兩個親兒子的,裏麵一定會有為李泰說話的字句。


    燈火沉默,長孫皇後恭敬的等待著。


    其實按照太後的個性,這樣的事情原本不過是小事一樁,批準和不批準都隻在一語之間。


    但自出事後,李泰的身份就變得麻煩了起來,因為太後共有四個親兒子,包括還活著的兩個都跟李泰不是一般的要好。


    而且民間傳言極盛,太後為了權力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殺……


    長孫皇後看了看平靜的燈火,然後又轉向太後小聲的說道:“往下第三份文書是大理寺最新呈報,是為急務。”


    太後緩慢的舒出一口氣,直接越過兒子們的陳情拿起大理寺的公文。


    燈火搖晃,紫宸殿很快又變化進入快速運轉的節奏中。


    “門下:今歲祭祀,眾官洗醒,凡禮儀有虧者……”


    “門下:著議尉遲恭充任江南巡撫使……”


    “門下:訓斥大理寺……”


    “門下:六百裏急傳靈州……”


    ……


    旁邊側門的錦簾掀起,帶進來一陣風,晉陽公主抱著一隻毛絨小狗對著殿堂中央的兩個人連連哈欠。


    清寒的冬夜之風將燭台吹起陣陣的流煙,但是殿堂中央的兩個人並沒有為此分神。


    長孫皇後急快運筆,方正工整的書寫出一章章華麗的大唐日月……


    長安清晨,街霧未散。


    猛驢踢踏踢踏。


    李泰拉著驢車睡眼惺忪。


    李恪躺在車架子上很是煩惱,田路明和李治那兩個家夥一直跟著,怎麽趕也趕不走。


    李泰不忿:“說了多少遍了,差事歸大理寺管,不要再來煩人。”


    李治不好意思的再次拱手:“李泰莫惱,我二人是怕離得太遠,萬一陛下忽然之間又有些什麽心得體會,我二人也好接著辦事嘛。”


    田路明也的點點頭附和著說道:“我猜陛下明日就會再次略略有得。”


    兩個混賬非常稱職想法也非常細致,如果李恪忽然有了新的推想而又沒有什麽人送到大理寺,那豈不是很尷尬?


    如今大理寺的精兵強將已經浩浩蕩蕩的四麵出擊,誓言要把長安的所有螞蟻翻過來檢查一遍。


    就這兩個混賬還整日的圍在李恪眼前,甚至還美名其曰下次再去狄公府上的時候,好在鞍前馬後伺候李恪……


    李恪無奈,隻能眯起眼睛盡量不看見這兩個混賬。


    兩個混賬尤其是李治那小子,那小子不知道踩中了哪堆狗屎,飛跳升職。


    當李治在旅舍中見到傳令官時甚至還假裝一點也不驚奇,盤坐在被窩裏老神在在的連一聲辛苦都沒說,要知道職務告身看是人家大理寺在早上夜禁一開的時候就快馬送來的。


    但是李治還是很像話的,十分殷勤的給李恪等人都買了早餐,還十分暖心的對每個人都說:“狗富貴,狗富貴啊……”


    好吧,李恪歎氣,自己也希望自己能夠在早些推想出武媚娘身在何方。


    李泰卻是有些反常,拖著猛驢一路碎碎念念:“逝者如斯夫、逝者如斯夫……”


    不對,李泰一定不是在感歎什麽人生。


    李恪還發現一些細節,李泰老是望著東邊漸漸亮起的日出十分詭秘。


    難道李泰哪根弦不對了?昨夜夢到孔子他老人家了?


    李恪哀歎,弄不清就算了,還不如幹脆眯眼大睡,修煉自己的烈焰神功。


    但是修煉也不件容易的事情,壞女人導致的一身傷痛這次估計很難恢複,不能隨意的伸展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哢擦,驢車攆過一快碎磚,驚得李恪又張開眼睛,還練個屁,。


    狄勇賠償的車架子十分顛簸,真是白瞎了洛陽城裏上好的極品木料,盡管這些木料都不過是些建築大件裁下的邊角料。


    好在車上的人還算命硬,否則狄勇那個小子早就被罵進李泰層地獄了……


    一路南行。


    長安作為天下第一城,實在是太大,越往南走的街坊就越是荒僻。


    南城不是沒人,而是人少,近年洛陽大興,許多人都已經舉家東遷了。


    驢車停下。


    眼前的大通坊更是荒僻,連坊牆都快要裂開了,而且如此四方之坊連個坊正都沒有。


    李恪麻木的爬下驢車,一路行走,傷痛的全身差點就要散架。


    要到家了,盡管那隻是一座廢棄的小院子……


    李恪佝僂難行,在坡下二十一匹豪馬的注視下,堅持著自己迴家的鄭重。


    這個廢破的院子是李恪唯一居住過的家,一個孤獨穿越者的容身之地。


    李泰阻止了旁邊想要上去攙扶的兩人,讓李恪自己走,老兵迴家就應該全身全影的自己走迴家,哪怕是隻有十九歲的老兵……


    院子的光線明亮,裏頭傳來朗朗的讀書聲:“上大人,丘乙己……”


    李恪頓感興奮,聽見了林由典罵人的聲音,老家夥現在似乎又幹起了西席的老行當。


    老舊的院牆荒草搖曳,左近之內隻有李恪一家,一座小土坡上,一戶破落之家。


    鄔遷樸一看見李恪便大聲吼叫:“你才迴來?”


    驚得滿屋子的小眼睛都齊刷刷的看向李恪。


    “哈哈”,林由典慈祥的戒尺往案上一拍:“放學,都玩去!”


    滿屋的青角獸立刻歡唿跳躍,鬧騰奔湧的衝擊而出,場麵堪比重鐵隊的死亡突擊,甚至還要猛烈。


    小童們一堆堆的擁爬到鄔遷樸身上,也學著大聲吼叫:“你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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