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第一次見麵是在足球隊的麵試會上。我大一,她大二。作為一個懶癌患者,足球隊提出的“可以不用上早自習”的福利成功誘惑到了我,而且相比於排球和籃球,足球更簡單,更適合我。於是我拉著室友去參加足球隊的試訓。


    在足球場上,我們試著踢了一場野球。正值暖秋,她穿著簡單的連衣裙,小皮靴,站在陽光底下真的太好看了。她好像一直看著我,我還以為我球技太爛,她才盯著我的,倒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在哪裏,她的目光就在哪裏,害,這樣想來,我還有點自戀。


    麵試結束後,她在試訓群裏加我好友,我們倆就熟絡起來,這個人看著有點小高冷,但聊天很有意思,很可愛。


    她是我們院漢語言專業的,很有一股子書卷氣,又是個浙江人,帶著南方佳人的溫潤。我還調笑她說,她講浙江話都格外溫柔。


    雖然在一個院,但是她的課業可多了,幾乎每天都有課。我老是會約她踢球,她雖然說很忙,但又總會答應。


    進入足球隊將近一周,隊裏舉行了一次聚餐,我特地坐在她身邊,發現她不能吃辣,也不能喝酒,真的是個很溫潤的南方女孩。


    發言遊戲什麽的到了高潮,有和我一屆的男生跑到我們這桌來敬酒,通紅著臉非要拉著她喝酒,我悄悄把她的椅子往我這邊移了點,我端著那個男生遞過來的酒,很豪爽地說我來。她盯著我,像是能在我臉上看見花兒。


    我們幾乎每天都會聊天,雖然話題是我開始,也是我結束,但我還是很心甘情願,我覺得她和其他學姐不一樣了,而她對我,也和對其他學妹不一樣,害,可能又是我多想了?


    按她的話說,我不可能和別的學妹一樣,因為我不懂規矩,從來沒叫過她學姐,每次都直接叫名字,我笑了笑,說,你在我這裏可不是學姐。


    時間長了一點,我們簡直無話不談,雖然她還是很忙,但是隻要我開始話題,她一定不會忽視。


    她經常去圖書館學習,隻要我說從那邊路過,或者去圖書館有事,她一定會跑出來見我,摸摸我的頭,叫我不要亂跑。


    我記得我第一次喝醉酒,特別喜歡給別人發消息,她特地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讓我趁這個機會醒醒酒,她當時還在上課,等我喝得差不多,她就跑出來接我,看到我朋友在,又沒過來了,發消息說,這麽多朋友在我就放心了。


    這傻子,還怕我丟了?到宿舍了我也沒醒酒,瘋狂給她發語音,她在另外一邊笑我,說我的聲音太可愛了,還讓我叫她姐姐。


    那次以後,我隻要跟她說我要出去喝酒,她就會叮囑我,喝不了了就告訴她,她給我打電話解救我,要是能撒個嬌賣個萌就更好了。


    她是個很喜歡甜食的女孩,特別喜歡各種各樣的小蛋糕,我會想給她買點吃的說感謝她每次那麽幫助我之類的,她一邊埋怨我煞費苦心養胖她,一邊合計買一個什麽口味的蛋糕。


    有時候她希望我早睡,做做英語卷子,我就會向她要獎勵,她還是會買小蛋糕,送到我宿舍樓下,其實我想的是她的誇獎,畢竟蛋糕哪有她甜。


    我喜歡趁著我們這個專業每個星期獨有的三天小長假去外地玩,有一次沒買到及時迴來的車票,迫不得已請了個代課。


    等我到車站已經是晚上了,我想她接我一下,東西太多。她提前十多分鍾在學校門樓等我,然後送我去宿舍。但我又很擔心她,學校晚上也不是很安全,又把她送迴她的寢室樓下。


    雖然都是女寢,但兩棟宿舍隔了十多分鍾的路程。我看著她進門才離開,她說,我們倆像熱戀的情侶,互相送對方迴去,還依依不舍的。我心想,我巴不得呢。


    我總覺得,她特別特別寵我,對,寵愛的寵。


    那個時候,我在準備班級辯論賽,偶然間問她要不要去看,她竟然應下了,說剛好我比賽那天她沒課。


    我的班級辯論賽,選手到觀眾全是大一新生,我問她會不會覺得尷尬,她說她是去看我的,又不用看別人的眼光,順帶臭美一句,她這麽可愛根本不像大二的學生。


    比賽那天,她坐在教室末端,我路過她身邊時還悄悄跟我說加油。比賽結束我還有辯論隊內部的會要開,她發消息告訴我,她在教室邊看書邊等我。


    大概開了一個小時的會,急衝衝跑過去,她果然還在,抬頭看我時眼睛裏好像有星星。今天表現真棒,她笑著說。我一下就控製不住自己了,整顆心像是充滿氣泡的碳酸飲料,沸騰個不停。


    我們性格不算相近的,但意外相處很好,她告訴我,我是她唯一一個每天都會聊天的人,而我有挺多的人每天都保持聯係,她發一個委屈的表情過來,說我就知道,你在養魚呢。


    因為疫情,我們都不能開學,但一直保持聯係,早安晚安從不落下,開心的事情一起分享,難過的事情也要分享。她說,打遊戲會上癮,打電話也會上癮,而我和你聊天就上癮了。


    天知道我開心了一整天。我是那種會撩人的人,總是會說著很甜蜜,很像情侶之間說的話。她偶爾迴應,偶爾假裝聽不懂,我以為我們倆能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某一天,她告訴我,她母親住院,父親去陪護,醫生說病情不容樂觀。然後,又突然有一天,她說家裏出事了,和我斷了聯係。一個星期後,她才告訴我,她母親去世了。


    我也是從那種傷痛裏走過來的,我懂她的痛苦,安慰她,陪著她。但是我們倆,再也沒有以前那麽親密了。我問她想我了沒有,她說,想了,又好像沒有,但確實想了。我聽不懂,又聽懂了,她在拒絕我們之前那種樣子的“曖昧”。


    好不容易聯係上她,她總是情緒很低,我們談到以後找對象,她說兩個女孩子沒有結果,我說有沒有結果看自己怎麽選擇,她說她選擇男孩子,我開玩笑說我選你怎麽辦。


    她沉默了,很久才迴消息,說“我會勸你的”。


    她大概知道了我對她的感情,但是她害怕了。或許她被現實打敗了,我不能怪她,也沒有理由,去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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