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遠遊,即便早就無所期待,仍舊懷有小小的幻想。


    一夜如夢似幻,似有饜足。


    早晨,周瀟瀟試著動了下胳膊,上邊突然傳來聲音:“你是誰?”


    抬頭入眼即是一雙冷酷的眸子,狠狠射過來,像是要吞了她。


    周瀟瀟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準備起身,剛要動,就被男人扯住胳膊,聲音再次響起:“你究竟是誰?”


    男人見女人不語,手上竟然開始用力,周瀟瀟輕輕“嘶”地一聲,男人也緊皺眉頭。


    周瀟瀟不得已開口,顯得理直氣壯:“你……你扯我胳膊幹嘛?”她歇口氣,接著說:“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麽會到我的房間裏?”


    那人目不轉睛地瞪著周瀟瀟,聽到這是她的房間,手驀地一鬆,開口:“這是你的房間?”“你以為呢!”然後睨男人一眼,翻身下床。


    周瀟瀟逃似的竄入浴室,捂著心髒緩和緊張的心情。衝洗幾下,才猛然記起衣服都在外麵,心裏一陣懊惱。幾分鍾後她終於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發現那人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沙發上,聽見聲音抬頭,兩眼相對,周瀟瀟愣了一下,到衣架旁扯住衣服就跑。


    三兩下穿好衣服,周瀟瀟卻不想出去,說實話,那人長得是沒得說,就是冷得可怕,在他麵前難免心虛,不想再直麵他,希望他自己識趣離開。


    正想著,“咚咚”敲門聲起,周瀟瀟硬著頭皮開門,“我們談一下!”他冷冷地說。


    周瀟瀟心思轉了轉,搖著手說:“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停了停,聲音明顯低了些說:“給我些補償就可以了。”說完沒骨氣地低下了頭。


    “可以!”他說完遞過來一頁紙,上麵是手機號碼,就這樣?好吧,彼此不糾纏拖遝,很好。


    見人收了紙條,男人轉身就走,開門的時候又迴頭冷冷地補了一句:“昨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為了緩解許久未釋懷的情緒,同時補償被自己敷衍的身體,t市,五星級酒店頂層總統套房,這樣奢侈的揮霍以後不會了。


    門故意沒鎖,周瀟瀟滿心緊張和憂慮,特意喝了紅酒,欲醉不醉,頭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才睡著。


    沒想到真的會有人誤闖進來,周瀟瀟緊張的同時竟也竊喜不虛此行。


    收拾行囊,拖著疲憊的身體下電梯到前台退房,出門有從酒店到機場的大巴,放好行李上車坐好,從兜裏掏出那張紙條,好漂亮的行書!周瀟瀟笑了笑。


    補償還要嗎?於是拿出手機,找到銀行卡號,編輯好信息發到那個手機上,然後掀開車簾瞧了瞧酒店,迴身坐等發車。


    “叮鈴”一聲,是短信,助手陳海停下正說的事情,掏出手機一看,不是自己的,轉身去拿放在窗邊桌子上的手機,那是陸川崎的,陸川崎打開,入目而來的是銀行信息。


    “周瀟瀟?”他不記得認識這麽個人,不過既然可以解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隨即將短信轉發給陳海,“給這個賬號轉……”陳海打開手機,疑惑不解,但經驗告訴他不能多問,照做即是。


    “是,陸總!”陳海應過,接著剛才的話題,“陸總,您晚宴入口的就隻有一杯紅酒,看來是這裏的問題,隻是那服務生……已過去一夜恐怕人早跑了!”


    陸川崎似乎有那麽一瞬跑神,當然別人難以察覺,他自己身體劃過一絲異樣,卻又捕捉不到具體的感覺,他扭頭看向窗外,忽地起身走到窗前,這動作太突然,倒嚇了陳海一跳,“怎麽了,陸總?”


    樓下東廣場的一輛大巴車徐徐駛出,陸川崎似有感應,迴身奔門而出,對著對麵的門敲了起來,可卻無人應答。


    他也奇怪自己的反常,按說已了結的事情對他來說就失去了意義。


    迴到房間,陳海急忙上前:“陸總?”陸川崎擺擺手:“繼續!”


    “您發過言,和幾個老總聊了幾句,然後就有些不適,我帶著您上頂層,剛出電梯看到一個黑影晃過,我看您還支持得住,就追了過去,誰知那人倒像飛毛腿,下了樓梯就不見蹤影,我不敢再追,立即返迴,發現您已不在電梯口。本來頂層就兩間套房,除了您那間,另一間入住的頻率並不高,此次不知是湊巧還是故意,我問了前台,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但監控顯示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包裹嚴實的人上來過。我迴來不見您,以為您直接進房間了,因為在地上撿到了您的房卡。我還特意進入看了一眼,床上確實躺著一個人,我才放心地下樓。”說完,見陸川崎不接話,知道他在思索,便繼續:“我已問過王經理,他說有一個服務生昨天請假,今天又突然過來,因人手緊缺,就沒多問,看樣子有可能換了人。至於房頂我看到的黑影和你房間裏的人,他們一直躲著監控,無法拍到正臉,這會兒人不好找了。”


    陳海把從他們到達酒店視察,到今天早上的事情都過了一遍,陸川崎聽完揉了揉太陽穴,腦袋仍舊沉沉的,這是誰的手筆?有何目的?那個叫周瀟瀟的不像是有心機的,這麽說是我自己走錯門,否則等待我的會是什麽還真不好說。


    “走,去三樓會議室!”陸川崎抬腳就走,陳海跟上,同時撥通電話:“王經理,三樓會議室!”


    陸川崎並沒有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告知大家,隻說了酒店安保人員有疏漏,需要加強巡護和管理。酒店經理級別的有十人,個個精明得什麽似的,心中都猜想了一番,可又怕這個二少爺,無人輕易開口,直到陸川崎點名問了各自負責的事項,才一一迴複。


    本就是例行巡視,下午訂了機票,直飛y市,然後x市、n市、w市等足足跑了一周,馬不停蹄,迴到z市已是一周後的晚上。


    八點,司機接上陸川崎兩人返迴,陳海問:“陸總,如果接下來沒有安排的話我就迴去了,有事您再打電話!”陸川崎不知是否聽見陳海的話,拿出手機,翻看微信,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打開那條短信,周瀟瀟?然後問了一句:“轉了嗎?”陳海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隨即想起來,心虛地說:“一直在外地,想著迴來再轉。那個……我現在轉。”


    陸川崎沒想到陳海竟給忘了,抬頭瞪了一眼,說:“不用了,我來轉,下不為例!”


    陳海立即直起腰杆迴:“是!”


    陳海半路下車,陸川崎沒迴老院,讓司機直接送他迴新區自己的住處,然後打發司機走了。


    別墅有三層,一樓主要是吃飯和會客,二樓客房,陸川崎住三樓主臥。


    聽到密碼鎖的聲音,秦叔趕緊起來,打開客廳的燈,已看到進門的陸川崎:“二少爺,您迴來了!”


    “秦叔,說過多少次了,不必等我,我工作時間不定,出差的話更是如此。”見秦叔出來迎他,他忍不住勸道。


    “沒事,這會兒還早,我也沒睡呢!”秦叔上前接過外套,問:“您晚飯吃了嗎?要不給您下碗麵?飛機上的飯隻能湊合墊墊,還得正經吃飯。”


    “您別忙了,在飛機上吃了,您早點歇著吧。我也收拾收拾就休息,明天還要去公司開會。”說著陸川崎已經上了樓。


    浴室裏,溫水衝去了多日的疲累,心裏放鬆連帶著身體也跟著鬆懈下來。霧氣氤氳,不知怎的腦海中出現了那個赤裸的身體,他一下子愣住了,內心有一絲恐慌閃過,最後一咬牙放了冷水讓自己瀉火。陸川崎因童年的陰影對女人一直避而遠之,可謂是潔身自好,那日忍住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那個女人,實則身體並沒有反感。


    陸川崎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周瀟瀟”的名字,如果不是大哥的人,難道真是偶然嗎?


    陸川崎撥通電話:“給我查個人,酒店有記錄,周瀟瀟。”


    陳海看著已掛斷的電話,一下子摔迴床上,剛睡著,心裏升起幾分怨氣,但還是在一分鍾後起身打電話給t市愛羅酒店的總管王經理,5分鍾後收到微信。陳海看著身份證上的女孩,很是陌生,不認識啊!陸總什麽時候勾搭的?瞬間腦中爆出各種畫麵,陳海想象片刻後急忙打住,趕緊把圖片轉給陸川崎。


    陸川崎本來要睡了,因為心緒被莫名地擾亂,便去了書房,正在看企劃部昨天遞交的計劃書。


    手機微信收到陳海的信息,身份證上明顯稚嫩的臉龐與那日所見頗為不同,竟也是z市人,還真是緣分。


    正想著,微信又響了一聲,陳海發來周瀟瀟的履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大學畢業後去過工廠、打過零工,輾轉幾年才在梔子酒店安頓下來,已入職兩年,行政文員。


    陸川崎看不出這個人有什麽特別之處,未找到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也實在弄不明白自己身體出現異樣的緣由。不過既然想不明白就先不管了,他不相信這樣看似毫無背景的一個人能翻出什麽大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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