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裏。


    太子氣急敗壞地闖入大殿,將宮人全都轟了出去,然後直勾勾地盯著坐在大殿之上,一副安然模樣的皇後,“母後,你私下動了暗衣衛的人?”


    居然還暗地裏處死了幾個。


    “怎麽,本宮動不得嗎?”皇後見他對自己這般態度,心裏也不由地升起了一絲怒氣。


    “那可是外祖父留給兒臣的護身符。”


    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人才,就這麽無緣無故丟了性命。


    “那又如何?”


    皇後鳳目一凜,“你可別忘了,他們也是本宮的人。”


    暗衣衛,是永定侯府世代相傳的一批極隱秘的精衛,都是從傅家軍裏秘密選拔出來的頂級人才。


    當年,永定侯府的嫡女傅熹嫁入皇家,老侯爺就將暗衣衛分出一部分交給了她,以護她周全,明確地告訴她,若是將來她生了皇子,就將這批人給她的孩子。


    李鴻被冊封為太子後,這批人就到了他的手裏,但是皇後傅熹依然有一半的令符。


    “母後!”太子雙目赤紅,“您到底想做什麽?那封氏可是子驍的夫人,您這麽做,不怕子驍心裏與我們生了芥蒂嗎?難道,您如今連永定侯府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了嗎?”


    “那可是您的母家!”


    “是兒臣的外祖家!”


    “更是大越的肱骨之臣,百姓們的守護神。”


    太子越說越激動,“兒臣不明白,那封氏何處惹得您不快?竟讓您下如此殺手?她再不好,也是子驍的夫人。”


    皇後大怒,她謔地站了起來,怒視著太子,“這就是你跟本宮說話的態度嗎?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在這裏對著本宮大喊大叫?那封氏給你們灌了什麽迷湯?你們一個二個都被她迷的沒了理智!”


    “沒有了封氏,傅子驍還可以娶別的夫人,若是他因此對本宮心存怨懟,那本宮也隻好舍棄他了。”


    “您要舍棄子驍?”太子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後,“那可是您的嫡親侄子!與兒臣從小一起長大的嫡親的表弟,難道就因為他如今殘廢了,不中用了?所以,就連母後您也要舍棄他了嗎?”


    “本宮那是顧全大局!”皇後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永定侯府沒有了傅子驍,還有傅子清,傅子峰,傅家的兒孫多著呢,未必就隻有一個傅子驍!”


    “母後!”


    太子嘶吼道,“您不能這麽對待子驍!他是為什麽會到了如今這地步,難道您心裏不明白嗎?”


    “因為兒臣是太子,您是皇後,所以永定侯府才會遭受這滅頂之災,子驍他做錯什麽了?舅舅舅母他們做錯什麽了?”


    卻一個個都失去了性命。


    “這就是他們的命數!”


    皇後慢慢地坐了下去,看著眼前的太子,“鴻兒,你也有你的命數!你的命數就是要掌握這大越江山,揮斥方遒,為大越建功立業,方才不枉本宮這般殫精竭慮地為你籌謀。”


    “如今,你的東宮裏,已經有人生了異心,你自己想想,若不是本宮處處替你擔著,恐怕這太子的位置上早就換了人了。”


    皇後語氣緩了緩,“鴻兒,你要明白,母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這天下,早晚都是你的,前提是,你要聽母後的話,否則,稍有差池,咱們母子二人,包括永定侯府,都將不複存在。”


    “你迴去好好想想吧!”


    太子怔了一怔,眼眶發紅,“母後,可是子驍……”


    “你若心疼他,就去看看他吧。也替本宮送些補品過去。”


    皇後無力地擺擺手,示意太子離開。


    她的頭痛病又犯了。


    永定侯府。


    梧桐院。


    屋裏,沈大夫正在給傅子驍施針,屋外,太子在下人的引領下正朝正房裏走來。


    守在門口的吉六見到太子後很是驚訝,連忙跪下請安。


    太子溫和地問道:“子驍在裏麵嗎?”


    吉六恭敬地答道:“侯爺此刻正在施針。”


    見太子徑直往裏走,吉六連忙攔在了門口,“太子殿下,侯爺這會不太方便!”


    “孤是特意來看子驍的,有何不便?你且退下吧。”


    吉六想說侯爺沒穿衣服,轉頭想想,太子也是男子,倒也沒什麽不方便的,便讓開了門口。


    太子一進門,就看見傅子驍衣襟大敞,瘦削的身體上紮滿了銀針,根根直立,讓人見了心驚膽戰的。


    “子驍!”


    “你怎麽樣?”


    “還好嗎?”


    太子連忙湊到床邊,仔細觀察著傅子驍的神色,見他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麵帶痛色,嘴裏緊緊地咬著一根軟木,額上還冒出了一層虛汗,鬢發都被浸濕了。


    他立刻拉起自己寬大的衣袖,替他輕輕地擦拭。


    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袖,他心裏越發的疼痛。


    從前的傅子驍,身子一向強健,曾經在雪夜裏隻穿一件薄甲,策馬奔馳上百裏去追擊敵人,一杆長槍舞的令人眼花繚亂,是大越有名的少年將軍。


    比武場上,他一人單挑傅家軍幾十個前鋒大將,聲名遠播。


    如今,卻隻能全身無力地躺在床上苟延殘喘。


    “子驍!”


    “子驍!”


    他輕輕地叫了兩聲,見傅子驍沒反應,立刻扭頭看向跪在一旁的沈大夫,“他怎麽樣了?”


    沈大夫自太子殿下進來後,就放下了手裏拭汗的帕子,連忙跪下行禮,可太子殿下連個眼風也沒給他。


    直到太子殿下將永定侯額頭上的汗水擦拭幹淨後,方才注意到在一旁跪著的沈大夫。


    “迴太子殿下的話,永定侯是體內毒性發作,小人正在給他施針控製,一時半會恐怕還醒不過來。”


    “你繼續吧!孤在這個陪著他。”


    沈大夫點頭,他上前看了看傅子驍的臉色,又算了算時間,伸手再替傅子驍把了把脈,方才慢慢地將銀針一根根拔下。


    許是疼痛已經過去,傅子驍鬆開了牙關,沈大夫將軟木塞取了下來,又替傅子驍將衣襟拉好。


    不一會兒,見閆大夫已經端來了湯藥,沈大夫便要將傅子驍扶起來。


    “孤來扶著他。”


    太子殿下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傅子驍扶起來,半靠在自己的身上,溫柔地說道:“子驍,來,我們吃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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