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姝明亮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人,似乎一切隱秘在她眼前皆無所遁行。


    被如此直白的目光看著,東籬皇帝也不免有些尷尬。


    沒想到這家妹子竟然如此堅定的認為阿茹不會看上他,紮心了。


    “皇兄,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秘密?”夜姝繼續追問。


    東籬皇帝這下也不好再躲下去了,他摸了摸鼻子,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緋紅,“關於這個……”


    “其實朕和阿茹也並非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他打算先賣一個關子卻沒想到聽到他這樣說,自家妹子的臉色也沒有絲毫變化。


    依舊那樣靜靜矗立著,這樣東籬皇帝有些再裝不下去,畢竟眼前人是他妹妹,這種往事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好吧,朕承認,當年的事的確是有幾分意外在其中,那年我與阿茹幾人曾經一起結伴遊山玩水,這事你也知道。”


    “然而,就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了意外,在行走過程中,我們曾經不小心墜入了一處山澗,還好其中有一抹寒潭我們才沒丟掉性命。”


    “也就是在其中,我們兩人不小心吸入了含有催情的花粉,為了自救,所以……”


    接下來的是不需東籬皇帝再多說,懂得都懂。


    不過也就在那一晚上過之後,他與阿茹的關係似乎又恢複了從前,仿若此事從未發生。


    “朕並非不想做一個負責之人,隻是當年發生這事迴來之後宮中就發生了內亂,朕本想登基後就娶了阿茹,三千弱水隻飲一瓢。”


    “但奈何那夜,我在和阿茹表明了心意之後卻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說到這裏,東籬皇帝神色痛苦。


    但一想到那夜芙蓉帳暖他也曾與阿茹共度春宵,臉上就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和其他人相比他到底算是贏了。


    隻是為何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沒想到當年還發生了如此她不知道的是,夜姝也沉默了。


    如果兄長曾經真與阿茹在一起過,那阿茹會懷有兄長的孩子也並非不是沒有可能。


    雖然對方是不願將就的性子,但發生了那樣無可奈何之事,肚子裏又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以阿茹的性子,想必也不會輕易舍棄,隻是不知為何她還是感覺這件事怪怪的。


    “那時間呢?兮兒的年歲與當初的時間是否能對得上?”


    “對得上的,關於這事我也讓人查過。”東籬皇帝再次點頭。


    這下,夜姝徹底不知該說什麽了。如果一切都對得上,那麽似乎這事也就沒什麽好懷疑的了。


    畢竟當年情況特殊,現在能找到這麽多線索也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我沒什麽問題了,你好好休息,這件事等我迴去再好好想想。”


    夜姝走了,東籬皇帝沉默坐在原地再次陷入迴憶。


    離開皇宮,夜姝迴到府裏便瞬間讓下麵的人備好了各項禮物。


    很快她便帶著這些禮物來到了白淺兮這邊。


    “兮兒,好久不見。”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也是今天才剛剛收到消息緊趕慢趕,終於是迴來了。”


    一見麵,夜姝的態度便透著幾分小心。


    白淺兮也是無奈,這些人如今真的是把她當做了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其實她沒有那麽脆弱好不好?


    夜姝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想什麽,但這並不影響她的態度不變。


    “我給你帶來了一些東西,都是尋常之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另外這段時間不見,你的臉色似乎憔悴了很多,人,也瘦了。”


    “這還是當初我認識的你嗎?”夜姝拉著白淺兮,語氣貼心。


    “我是真沒想到,那臭小子竟然會與你沒那個緣分,不過就算不能在一起……做兄妹也是極好的,同樣也是一家人。”


    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夜姝毫不忌諱大大方方的說起了關於兩人間的感情,這讓白淺兮有些沉默。


    她也想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不管她如何催眠,還是勉不得心中一痛,臉色瞬間顯得愈發蒼白。


    “你現在這個樣子可不行。”夜姝沒有錯過她臉上的神色變幻,手越發握緊了白淺兮。


    “在這世界上,情之一字最難解,但人總要往前看,不是嗎?時間的力量是最偉大的,它總能在不知不覺間消磨什麽。”


    說著,夜姝也像是陷入了什麽迴憶一般。


    “這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曾經有對戀人,他們並非青梅竹馬,卻在偶爾一次遇見的時候彼此傾心,這似乎就是上天賜予他們的緣分……”


    “隨著他們互相了解,漸漸發現對方的一切皆滿足了自己的喜好,他們有著同樣的喜惡,共同的理想。”


    “他們也並非什麽偉大的人物,也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部分,隻是當時他們還沒有想到這點。”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仿佛覺得就連上天也要為他們讓路,他們的身份注定不能安度此生,但不影響彼此的感情……”


    “但這天總有不測風雲,意外來臨之時總是如此猝不及防。”


    “誰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發生那樣的變故,但現在仔細想來,一切都似乎有跡可循……”


    白淺兮隻靜靜的聽著。


    她知道對方所說的故事絕非隻是普通陌生人的故事。


    夜姝聲音還在繼續,“那對戀人……他們曾經彼此約好誓言,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說在這裏她忽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這世上的人,哪能真將天地當做誓言,果然大概是為了懲罰吧。”


    “快樂的日子好景不長,一場變故,為了讓心愛的人能夠有機會活下去,他明知必死無疑,也為了她放棄他自己的身份,而他知道送走她,便是他的死期。”


    “而她,明知道他必死無疑卻因為身上負擔著的責任,不得不選擇了放手。”


    “她曾想等一切事情結束就去陪他,縱然黃泉孤寂,但兩個人總總比一個人走要來得熱鬧。”


    “但隻可惜,他似乎是看到了她的心思,早早的留下書信一封,上麵的每字每句,無不包含了他對她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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