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


    大門被人敲得哐哐響,停電之後小區群裏就沒了動靜,估計是手機都關機了。


    “在家嗎?開開門啊!”


    門外有個女人喊道。


    葉城和葉步清一起站在大門邊上,葉步清朝房間揚了揚下巴,示意老爸迴房。


    葉城搖了搖頭沒動,他好歹是當爹的,怎麽可能自己躲著讓女兒出去。


    葉步清一隻手拖開沙發,一隻手開鎖,把門打開條縫,露出半張神色冰冷的臉。


    “什麽事?…又是趙阿姨啊?你家囤的一箱泡麵這麽快吃完了?”葉步清果然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沒時間去美容院,趙榮那張豐腴的臉居然在短短幾天裏癟了下去,兩腮掛著一些皺起的皮。


    趙榮這次也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仍然站著她兒子,對方表情不善的瞪著她,好像她身上藏了什麽肥肉。而除了這兩人,趙榮身後還跟了一群男男女女,有一些葉步清有印象,都是這棟樓裏的人。


    一群人也不知道是誰牽的頭,浩浩蕩蕩的上來挨家挨戶討吃的,也許是趙榮和她們家比較熟的關係,這次趙榮站在最前麵,剛剛在門外喊話的也是她。


    “趙阿姨,我記得你家上次找跑腿買了好多東西,這麽快就用完了嗎?是不是沒怎麽吃飯,怕我們找你借,先把泡麵和鹵肉拿出來吃了呀?”葉步清對著趙榮笑,說完表情很天真的數了數,“我記得你家買了麵條、礦泉水、方便麵、鹵菜、肉罐頭,你還買了麵膜呢!都夠吃半年了吧?今天是過來給我們大家送物資的嗎?”


    眾人本來以為彼此都是家裏吃空了才厚著臉皮出門來討食,為了活命,也算是師出有名。沒想到葉步清門一打開,就說趙榮家裏有這麽多好東西,這下人群算是炸開了鍋,有個男人抬手就抓住趙榮的胳膊,罵道:“你個臭婊子,老子前天找你要點吃的你說家裏沒有,結果自己囤了一箱泡麵!”


    “操!你別碰我媽!”趙榮的兒子怒吼一聲,上前去拽扯趙榮的男人。


    趙榮尖叫一聲,拚命地掙脫,要往自己兒子身後躲,看見門後麵葉步清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指著葉步清嘶吼,“她騙你們的!她家有兩大袋肉!下大雨那天她家提迴來好幾車東西!我家真沒糧食了!”


    人群又看向門裏的葉步清,“小妹妹,她說的是真的嗎?你家是不是還有吃的?要是有的話你得拿點出來救救我們啊!都是鄰居,你總不忍心看到我們都餓死吧?”


    聽到這裏,葉步清沒憋住,笑了一聲,笑完很幹脆地點頭,“我家是還有點吃的。”


    人群立馬躁動起來,幾個男人上前想推門,被葉步清一隻胳膊抵住,居然分毫都撼動不了,進不去,又餓得慌,在門口扯著嗓子就叫起來,“你有吃的就趕緊拿出來啊!大家都快餓死了!你這麽無動於衷?你還是人嗎?”


    “我家是還有點吃的,但是——”葉步清聲音不大,話說一半頓住了,伸手點了點眼前的趙榮,“但是你們也別被人騙了。”


    “什麽意思?”


    “你有東西就拿出來!別故弄玄虛的!”


    葉步清一拖再拖,人群裏立馬就有不滿的聲音傳出來。


    “我拿東西出來可以,但是我家隻有麵粉了,麵粉直接吃你們也吃不了吧?我給你們支個招,趙阿姨前段時間讓跑腿的給她家買了好幾包火腿腸和肉罐頭,還有泡筍和白菜,麵粉加上這些夠你們吃頓餃子了,是不是?”葉步清緊盯著趙榮,看著她的臉色逐漸蒼白,心裏更加確定了。


    她家裏還有貨!


    趙榮那廢物兒子嘴裏不幹不淨罵著就要過來打人,葉步清抬高聲音繼續說,“鄰居一場,我才願意把家裏剩的麵粉分出來一點,如果你們恩將仇報,我現在就把麵粉從窗戶揚出去,大家都別吃!”


    這話一出,幾個想到餃子的味道肚子越發餓的男人衝上來就把趙榮的兒子按在了地上。


    “啊!小川!你們放開我兒子!”趙榮驚叫一聲要撲過去,被幾個男人死死攔住,葉步清看見有個男人趁機把手伸進了趙榮的衣服裏揉了好幾把。


    “爸,把家裏的麵粉給大家拿一半出來吧。”葉步清看向屋裏的葉城,衝他伸出了四根手指,意思是拿四斤。


    過了大概兩分鍾,葉城拿著一袋剩了大半的麵粉過來,葉步清接到手裏,遞給了按著趙小川的男人,露出個笑,“叔叔,現在大家都不好過,我家也隻剩這些了,希望能幫大家渡過難關……”


    門口的好幾個男人眼圈都紅了。


    要不是大雨來得突然,現在他們都應該在家裏熱湯熱飯,吃飽了看看新聞,一家人溫馨幸福。誰知道一場暴雨,他們困在家裏,菜也吃完了,米也吃完了,隻能喝雨水。誰不是個體麵人,鬧到人家門口來要吃的,說出去難聽,他們自己心裏也過意不去。


    人是吵吵嚷嚷地來的,走的時候異常的沉默,但是很快,樓下傳來女人的尖叫和趙小川的怒吼聲,葉步清勾了勾唇,笑得冰冷。


    現在還有點良心,說點道理還能讓他們內疚一下,過段時間餓紅了眼,就沒這麽好打發了。


    想到這裏,葉步清看向葉城。


    世道變化太大,葉城麵色灰暗。


    女兒本來已經要去讀大學了,卻遇到這種事……


    葉城歎了口氣,眼眶也紅了。


    “爸,我出去一趟。”葉步清換上鞋,提醒葉城一會把門反鎖上。


    說完,不等葉城問她去哪兒,她就進了安全樓梯往上爬去。


    站在2901門口,葉步清敲了敲門,敲了整整十分鍾,裏麵沒有半點動靜。葉步清不再猶豫,抽出砍瓜朝實木大門劈去。


    用盡全力的兩刀,門被破開一個大口子,葉步清抬腳踹出了個大洞,彎身往裏走。


    停水之後,上完廁所沒法衝水,房間裏縈繞著一陣怪味,葉步清直奔臥室,擰開門,之前買麵的老太太氣若遊絲地躺在床上,整個人瘦脫了相,嘴唇幹裂開。


    聽見葉步清的腳步聲,老太太已經失去焦距的眼睛艱難地轉了轉。


    葉步清伸手,憑空抓出一張灰色的紙向老人的頭頂拍去。


    【恭喜您成功招募居民!】


    腦子裏的提示音一閃而過,床上的老太太直接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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