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首先去看望了白麗,白麗分娩日期臨近,此時已經走不動路了隻能靠著他人的協助每天做些必要的活動,自己都不能活動了不過對吳起的關心卻是更甚以往了,話裏話外都有一種交待後事的意思,弄得吳起沒敢久留就逃出來了,他怕再待下去他會忍不住哭出來。


    順道拐去也看了歐陽心靈,歐陽心靈情況要好一些,至少行動還能自己活動一下,可能是因為孩子的緣故,吳起好容易才來看她的時候,她也沒有表現出來以前的厭煩,也會耐心應付吳起一陣,不過吳起心裏卻是沒有半點麵對白麗時候的感覺。


    正好歐陽心菲過來給姐姐送東西,歐陽心靈摸著肚子就說了,“菲菲,快過來,王爺來找你了,你們出去走走吧。”吳起的確有要找歐陽心菲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跟歐陽心靈說過,現在歐陽心靈自作聰明,吳起心裏就有些淡淡的不開心。


    歐陽心菲還沒有姐姐高,兩個人走在一起是最契合的。兩個人牽著手走在路上,吳起說:“菲菲,在這裏還習慣嗎?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忙,都沒有時間跟你親近,你不會不開心吧。”


    歐陽心菲受寵若驚,這也難怪,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吳起不但殺了她的表叔,更是將她吊了一天一夜,後來嫁過來之後,除了最初出於禮貌簡單的點頭安撫之外,吳起幾乎都沒有來看過她,更沒有跟她單獨待過,每次無意中見麵也都沒有什麽好臉色。


    歐陽心菲欣喜道:“王爺,妾來到這裏後,老夫人對我可好了,還誇妾知書達理呢,王爺對妾的好妾心裏都知道,王爺上次賞的駐顏丹妾實在感覺有愧,妾一直都沒機會感謝,這麽長時間了,妾一直都還沒有盡到女人職責。”眼眶有些潮濕,吳起伸手替她輕輕擦拭。說到駐顏丹,也就是時光丸,吳起心裏著實有些慚愧,當初發現那東西隻有五枚之後,吳起也很頭疼,最後思來想去分別給了李夫人、白麗、司徒薇、歐陽心靈、蘭花等人,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的份額,這裏不用細想,八成是歐陽心靈或者母親有一個人把自己的份額給了她,吳起也不好多問,又覺得無故讓人誤會確實不太好,心裏有些小尷尬。


    兩人雖說是夫妻身份,不過真要說起來也不算十分熟悉,恨屋及烏,因為歐陽心靈的關係對於她的妹妹吳起也不是很喜歡。歐陽心菲其實相貌不差,出身也高貴,,要知道人家在聯姻之前早就調查過吳起,知道他是個以貌取人的滾刀肉,從小姐姐的光芒太盛家族裏大部分的目光都不在她這裏,所以人就有些自卑好在人還算沒有心理扭曲,待人接物也少有的多些溫和,而且歐陽心菲學識不低,知書達理,性格溫婉,其實是個挺不錯的女孩兒。


    來到不遠的偏房,歐陽心菲的居所,女孩家閨房特有的馨香讓人心脾舒暢,雖然空間不大,不過各項用毒擺放整齊,井井有條。中間有一條小餐桌,吳起坐了,歐陽心菲要去沏茶,吳起拉住她不放,歐陽心菲霞飛麵頰,無奈隻好打發貼身侍女雪兒去準備水茶,然後左右看看最後紅著臉坐在了吳起腿上。歐陽心菲平時沒事都會到隔壁去看望姐姐,這會心裏還在怦怦亂跳。小手雪白五指修長,指尖錯落打著不同顏色的甲彩,看上去美輪美奐,吳起輕輕撫摸著,皺著眉頭思索著要如何開口,而歐陽心菲一張俏臉越發紅了。


    “你嫁過來也有些日子了,也怪我考慮不周,趕明你搬過去和我同住,這裏空間逼仄實在不適合你的身份。”吳起似乎話裏有話,暗含深意。


    歐陽心菲語調有些哆嗦,卻難掩內心的激動,說到底還是一個世俗的女孩兒,這事要是擱到她姐姐身上就不會有這個反應,她尖尖的下巴抵著胸口小聲說道:“王爺,其實房間小點也沒什麽,以前一直待在大房子裏還特別寂寞,現在好了,平常沒事就能找姐姐說說話,其實真挺好的。”偷偷打量吳起臉色,好像想到了什麽,趕緊又說:“不過王爺事務繁忙,妾確實應該貼身服侍,妾這就讓人整理,隨時候著王爺消息。”


    吳起當然不是真的想要歐陽心菲搬過去住,畢竟占著身份呢,搬過去肯定會有諸多不方便。吳起趕忙說道:“嗯,看你這指甲做的可真好看,甲彩哪裏買的?”


    歐陽心菲麵帶笑意,說道:“王爺……這還是從朝歌帶來的,當時各色各樣帶來了幾十盒,送了一些給其他姐妹們,現在還有一些,王爺要是喜歡盡管拿了去賞賜下人好了。”


    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點子上,吳起有些氣悶。


    吳起一個大男人也沒那個心思一直跟人卿卿我我,心一橫,禮節性的問候之後馬上就開始直奔主題了,“嗯,對了,我這幾天發現了一些好玩的事情,低投入高迴報,不過這些天老爹管得有點緊,手裏沒有多少本錢,很是難辦啊……”一邊漫不經心假裝失言,一邊偷看歐陽心菲。


    歐陽心菲又不是傻子,一母同袍姐姐能成天之驕子,休息修仙之術,妹妹再差又能差到哪裏去?人家都表現這麽明顯了,要是再看不出來那就太說不過去了,她起身去梳妝台打開一扇木板門,蹲著身子半跪在地上,彎著腰捋起袖子一陣鼓搗翻騰,渾圓的臀部讓吳起看得有些心馳神往。過了一會兒,雪白的一雙皓腕拿出來一個小箱子,捧到吳起眼前,“奴家從娘家來的時候,娘親準備了這些,除了平時的一些花費之外,剩下的都在這裏了,王爺盡管拿去,要是不夠奴家還有一些首飾……”


    吳起麵色有些掛不住,本來他並不打算跟這些人張口,不過時間緊急,而且還要對白麗保密,昨天花神醫著人傳了信息,這麽緊的時間哪裏去弄五十萬金幣去?等到將來再還給她們就是了。


    心下鬆了口氣,也帶著隱隱的期待,盒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這裏邊裝了多少紫晶,想來應該差不多有一半吧,記得當時禮單上好像是說有三十多萬金幣的,大戶人家小姐還是有點好處的,一天到晚足不出戶也沒什麽花銷,這裏邊應該是有不少錢的。


    打開箱子一看,吳起頓時傻了眼,伸手進去唿唿啦啦一陣攪和翻騰,隻見盒子裏就是一些金幣,粗略算下來頂天了也就是幾百金幣,這下子有些吃不住了,“嗯,怎麽就這點錢?你的嫁妝呢?那麽多金幣你都花哪去了?”


    歐陽心菲很是無辜,“都在這裏了啊,家裏什麽都有,妾平時也沒有怎麽花錢啊,啊,對了,前些天秦姐姐把錢拿走了,說是有事差點錢……”傻丫頭竟然自動就叫人姐姐了,長幼尊卑,哪能隨隨便便就自甘做小。


    吳起還能說什麽,隻能去找下一個,丫鬟端了茶迴來,正好趕上吳起生氣出門去,嚇得趕緊躲到一邊,望著吳起身影愣怔在一邊。


    廂房圍著主室成排而建,出得門來,拐了個彎就進了司徒薇房間,司徒薇家裏條件不是太好,吳起記得清楚,因為她來的時候沒帶多少錢,不過也有幾萬金幣了。司徒薇跟他相識於一場孽緣,後來嫁給他之後也低眉順眼,吳起心有歉疚也沒有委屈她,三個新婚妻子吳起對她是最好的,這從下人方麵的配置就可以看出來,其他人隻有兩個下人,而吳起又單獨給她安排兩個女奴。


    知道吳起喜歡喝茶,司徒薇忙著叫人去沏茶,這下倒是省事了,正好剛剛有人燒了水還沒用完,就端過來給吳起倒上了。


    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喝茶的,而且兩人都是老夫老妻了,吳起開門見山,司徒薇大小姐以前潛心仙法,現在一心想要相夫教子,對錢根本沒有概念,聽了吳起說話根本沒有猶豫一下直接叫貼身丫鬟去取錢,這丫頭到現在都不知道該親自管錢的道理。吳起心裏還沒來得及感慨一番呢,就得到了一個同樣不好的結果——小箱子裏手裏同樣沒剩幾個錢,詢問之後,理由也一樣,都被秦圓姝給借走了。


    這迴吳起也沒脾氣了,司徒薇原來都是大小姐,現在都低聲細語帶著討好對他了,他也隻能說沒事,還勸司徒薇不要多心。


    最後去找秦圓姝,這裏空間跟前兩處不變,相對於平民人家的居所來說不算小,可是跟有錢大小姐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的,跟前兩處相比,這裏更加奢華一些,家具和布幔都屬上乘。秦圓姝正好出去不在房裏,吳起心裏就有些不高興了,不過這次來可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拿錢的,有情緒也得忍著。左等右等,茶水喝了兩碗了,還是沒見人迴來,一邊還要忍著尿意,吳起心裏就更不舒服了。


    女奴進來第三次續水了,小心翼翼倒完水,然後弓著身子倒退著小步子往門口退走,吳起冷著臉喊道:“迴來。”


    仔細看了看,沒有印象,想來是新安排過來的侍女,吳起也沒多想就道:“你們小姐哪裏去了?算了,你速速去把人叫迴來。”這話其實說的有些毛病,要是吳家給安排的下人那就隻能稱女主人為夫人,不過吳起也算是歪打正著,這個侍女正好是秦家帶過來的。秦圓姝原來有一個貼身侍女名叫小花,感情甚篤,不過在臨時營地時候機緣巧合死掉了,當時殺紅了眼,再加上時間過了許久吳起早就忘了這件事,他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女奴正是之前的小花的好姐妹,有了前車之鑒,再加上現如今被識破了身份,人家當然對他害怕的要死。


    吳起說話的語氣帶著火氣,女奴不敢耽擱趕忙跑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秦圓姝總算迴來了,臉上明顯還帶著倉促,顯然在路上沒敢耽擱。這也難怪,當今社會夫者為天,女人要是對丈夫有不尊敬,那是僅次於對皇帝不敬的大罪,不僅要受到律法的嚴懲而且也要受到道德的製裁。


    今天又不是沒事,吳起在等待了不短時間之後其耐性早就達到了極限,看到人迴來了,就沒好氣說道:“這些女奴素質越來越低了,讓她們喊人都花了這麽長時間。”表麵上是在埋怨下人辦事不利,實際上是在說秦圓姝也逃脫不了慢待之嫌。


    這種責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大商國總也是男權至上,結為夫妻之後,男方可以妻妾成群,女方還必須要賢惠持家,對丈夫恭敬如父才行。


    秦圓姝走的匆忙,應該真的是太渴了,迴來第一件事就喝水,此時還沒感覺到吳起有了火氣,聞言說道:“奴家今天出去了,不在府上,小魚對這裏也不太熟悉,也是幾經輾轉才給奴家傳了消息,實在算不上偷懶,王爺就不要怪罪她了。對了,王爺匆匆叫奴家迴來,是有什麽事嗎?”


    吳起忍著沒有發作,直接說道,“我這邊有些事情急著用錢,你手裏有多少先拿給我,過後我會還給你的。”


    秦圓姝沒有多想,兀自笑道:“王爺說的哪裏話,妾的錢不就是王爺的嗎?王爺有需要拿去就好了,王爺這是差多少呀?”今天實際上她是出去跟秦夢媛會麵了,說起來兩人還是姑侄關係,現如今陰差陽錯有了共同的夫君,有些話的確需要見麵說說。


    吳起道:“費什麽話,有多少就全部拿出來,問那麽多幹什麽?”吳起還等著去跟花神醫照麵呢,哪有功夫在這裏耽擱?


    秦圓姝終於聽出來了火氣,也不敢再多話了,拿出一個箱子。吳起正想去看,可實在是忍不住了,喝茶太多,不能隻進不出。吳起沒有在這裏方便過,就讓侍女帶著過去,等到水落石出,吳起一轉頭,看到侍女離他好幾米遠,就跟在躲瘟神似的,心裏越發不開心了。怎麽著,你就是這麽伺候人的?這麽多年還沒見過素質這麽低下的女奴呢!趕明馬上賣了!


    重新迴到房裏,吳起迫不及待打開箱子看了,臉色頓時成了鍋底。


    “怎麽迴事?咋就這點?薇薇跟菲菲的錢不是都在你這裏嗎?你把錢都花了?”


    “是啊,這麽長時間了,王爺一直沒有自己的府邸,正好前些時候城裏有一片地要拍賣,姐妹們就想著買來給王爺建府,大家夥就兌錢拿了地,又找了不少工匠……”


    吳起打斷秦圓姝長篇大論,“嗯,不說那麽多了,襄陽城地皮價賤,前些日子又鬧暴亂,相比地價也降了不少,買就買了吧,建府的事可以先緩一緩,你現在手裏還有多少錢先拿給我,我有急用。”


    秦圓姝心裏一聲“咯噔”,麵上卻是不動聲色,說道:“王爺,刨去買地的錢還有預付給建房,衙門,以及相關各方的押金和其他費用外,奴家手裏還有三萬金幣,都在箱子裏了。”


    三萬金幣有個屁用,吳起一下子火了,“你怎麽搞的,你們三家來的時候禮單上可是寫著有三百多萬金幣的,怎麽現在我要點錢就隻剩三萬金幣了,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所以故意把錢藏了不肯拿出來?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愛算計?上迴你還跟我說……,你是不是都是裝出來的?”這話可就相當誅心了。


    成婚幾個月了到現在吳起都沒有跟她行人倫大禮,這種事好說不好聽啊,吳起現在還是沒有自己的府邸,無奈何隻能暫住在吳坤的府邸中,不過即便是吳坤以後都不迴來了,但是吳坤的威望在那裏擺著,暫住哪怕是常住都沒關係,隻要吳坤不發話就沒有事情,而憑著兄弟名義,吳坤一個得道高人也不可能還盯著這點世俗產業,不過這府邸的姓名卻是不會改變的,所以白麗一提議,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怎麽現在就成錯的了呢?秦圓姝委屈的想哭,起身走到吳起麵前蹲下去抱著吳起的腿,哭訴說道:“王爺屬實冤枉奴家了,這件事情還是前些天白麗姐姐倡議的,然後老夫人也同意了,考慮到宅邸死契,升值偏小,奴家本來是不太讚同的,隻是白麗姐姐和老夫人都說好,奴家也不好說什麽啊!”


    吳起一把推開秦圓姝,生氣道:“白麗性情溫柔,平常就隻會刺繡縫織,哪裏懂什麽投資之事?現在孕身嚴重,走路都困難,哪還會來找你說事,更何況建府了!分明是你自作聰明,現如今還要為了推卸責任就亂咬一氣是吧!你太讓人失望了,你要是還想做你的秦大小姐就滾迴朝歌去!”這話可謂相當不客氣了。


    吳起也是氣急了,白麗生命危在旦夕,哪怕是這個時候都還有人在詛咒她,要不是占著妻子的名義,吳起這時候定然會大巴掌伺候,先打他個桃花朵朵開不可!吳起就是這樣,一牽涉到白麗,馬上就會跟變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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