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從生下來開始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他和許許多多奴隸一樣,他和妹妹也是房間裏出來的,可以追溯的就有七個哥哥姐姐三個弟弟妹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家庭。前段時間在襄陽城變亂中,為了掩護一雙兒女逃走,老母親也死了,目前,在世的也就他們兄妹兩人相依為命了。


    阿力能夠從一個最底層的炮灰奴搖身一變在襄陽城內短短的幾天變亂就混到如今小頭目的位置,除了講義氣,打架勇敢之外,腦子靈活也是必須的。要是阿力現在就是自己一個人那他心血一熱肯定會去營救自己的妹妹,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阿力身後跟著足足八十六名兄弟這些人身後誰沒有跟著兄弟姐妹?這次出來兩百號人就剩這麽些了,一個領導者不僅要講義氣打架衝鋒在前,更重要的是凡事要從全局考慮。


    阿力頗受感動,不過還是紅著眼睛堅定堅持地說道:“王爺,對方上千人,咱們隻有不到一百人,而且對方裝備精良單兵作戰能力也不是咱們可以抗衡的,被抓的兄的是很可憐,不過現在我們衝上去無異於白白送死,實在是事不可為啊!要知道,我們死了不要緊,襄陽城內的兄弟姐妹可就成了無依無靠之人了。”


    吳起歎了口氣,阿力說的也未嚐沒有道理,現實情況確實很糟,不過十多年的邊關生活告訴吳起任何事都不可以輕言放棄,吳起一邊思考一邊慢慢說道:“你知道嗎?山林裏出沒的獵人經常可以看到這種情景,一隻老虎往往都能夠在犀牛群中發現並獲取獵物,是因為犀牛打不過這隻老虎嗎?不是的,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大多數的犀牛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都可以輕鬆地將一隻老虎逼退,因為它們有龐大的體型,堅固的皮肉,以及鋒利的角和牙齒,即便是它們當中隻有一隻強壯的犀牛願意豁出去跟老虎戰鬥,那麽也會讓老虎望而卻步,可是它們還是被老虎一次次得手。你明白我說的話嗎?”


    阿力精神一振,激動的說:“王爺是說,不可強攻但可以智取,隻要找到了正確的方法想要打敗看起來異常強大的對手完全是有可能的對吧?”阿力果然腦子靈活,雖然從來沒有讀過什麽書,但是還是在第一時間就領會到了吳起的寓意。


    吳起笑著點了點頭。


    另一邊,襄陽城吳氏宅院內。


    李夫人正在吃午飯,門外正有一個女傭在秋菊耳邊嘀嘀咕咕。秋菊聽完之後不敢耽擱,慌慌張張進了亭子耐心等著。李夫人把一碗粥勉強喝了一半,放下碗筷說道:“阿菊,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秋菊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姐,啊,音牙小姐生病了,身體大是不好,您看是不是找人給瞧一瞧?”


    李夫人精神有些恍惚,聞言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迷糊著說:“音牙小姐,嗯,誰啊?小起有消息了嗎?”


    秋菊臉色有些難看,咬咬牙又說到:“小姐,音牙子豪小姐啊,是小起少爺的房裏的丫鬟,小起少爺出行之前招到房裏去的,前幾天得了風寒,這兩天是越發嚴重了,今天連床都下不了了,你看是不是……?”


    李夫人心頭一驚,急切地說:“啊,是不是有了?”


    秋菊為難極了,艱難的說:“不是,小姐,她就是得了風寒……”


    李夫人失望的歎了口氣,說道:“好了,病得那麽嚴重了嗎?找女館的人去瞧瞧,畢竟是小起身邊的丫頭,也是一條性命,你們怎麽這麽大意,快去吧,別等小起迴來了發火,對了,你再去催一下,看看老爺那邊有沒有消息,整天這麽不著家像什麽話?告訴老爺就說是我說的。”她卻想不起來,是她下的話說是吳起不在這段時間房裏的人不能離開院子的。


    秋菊答應一聲下去了。


    迷霧森林內,阿瑟斯腦袋晃了晃,疑惑的說:“怎麽迴事?你這個小娃娃有古怪。”令人無語的是,對於剛剛的殺人這個家夥一點也沒有什麽心理波動。


    歐陽道姑義憤填膺,生氣的說:“內瑟斯,你這個怪物,你知不知道這位是天選者的妻子,肚子裏可是有天選者的孩子,你連神使的孩子都不放過,你可知罪?”


    對於孩子什麽的內瑟斯並不放在心上,他自己這幾百年就有數之不盡的子子孫孫,哪怕是被什麽妖精吃掉他也不會有絲毫傷心的,不過要是跟神使大人有聯係那就另當別論了。內瑟斯也有些慌了,按規則,神使就是神在人間的化身,地位那是要比神仆高得多,而他又是羅德大神仆的追隨者,現在卻差點傷了神使的後裔,這罪過可真就大了。不過內瑟斯畢竟開智了好幾百年,自然不會真的傻,他裝作若無其事,說道:“嗯,神使大人的後裔,好吧,那你們呢?你們該不會也懷了神使大人的後裔了吧!”眾人差點一頭栽倒,這個老流氓,你以為大家都像你們樹人一樣,男女同身?


    不管是蠻人還是黑蓮花教,都一樣損失慘重,聞言馬上忙不迭的說:“內瑟斯閣下,我們的聖女(公主),都是天選者的妻子,我們都是神使的親人,你不能殺我們。”


    內瑟斯心裏虛的厲害,的確,他曾經發過誓,今生侍奉神使,絕不做對神使不利的事,真是害怕遭受神罰啊,內瑟斯“強硬”道:“好吧,看在你們都是神使追隨者的份上,我就放過你們,不過要是日後讓我老人家發現你們是在騙我的話,小心你們的性命,警告你們,偉大的羅德大人的能力是無邊無際的,你們最好不要撒謊,你們走吧!”


    幾個幸運者發現自己已經恢複了自由,還有人不死心,試探著問:“內瑟斯大人,那,神器和秘籍我們是不是可以帶走?”


    內瑟斯沒有發火,隻是心不在焉地說道:“哼,隻不過是兩本最低檔的基礎修仙秘籍和幾件半成品法器,不過這也不是你們應該染指的,我會派神仆送於神使大人處置,你們趕快滾蛋。”內瑟斯還在為剛剛自己的衝動行為後悔不已,心裏患得患失,心情煩躁不安。


    眾人無奈,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性命要緊,還是先離開這裏為好,其他的事情隻能以後從長計議了。


    內瑟斯再次開口了:“等一下,嗯,你們迴去後好好輔佐神使大人,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已經三天了,吳起很有耐心,經曆過多次山林行獵的他明白,跟獵物周旋就是比拚耐性,現在就看誰會先沉不住氣。必須要找到時機一擊必殺。


    今天機會終於來了。


    吳起說道:“消息確認了嗎?”


    阿力莊重地說:“沒錯,王爺,已經經過多次偵查驗證,此次定然萬無一失。”


    葫蘆口,進入迷霧森林的和臨時營地的一條要道,要是出於謹慎的話,一般的運輸隊是不會選擇從這裏輕裝前進的,而是會選擇繞道行走,那樣雖然會平白多用三天的時間在路上,但是無疑卻要安全許多,因為葫蘆口通道狹窄,兩側峭壁參天,隻要堵住前後的道路那幾乎就是天然的死地,不過今天這裏卻有一隊驕橫傲慢的家夥,從這裏行走,不但不繞道,竟然連個先行的探子都不安排,就那麽大模大樣不知死活的一頭紮進了葫蘆口要道。也難怪人家,這種小地方又有哪個不開眼的山賊敢對堂堂的平陽郡騎士不軌?


    一個矮小的身體悉悉索索過來了,說道:“首領,已經清楚了,來人有三百多人,不過大部分都是民夫,隻有三十多名騎士。”來報的是家族斥候,二十多歲從事斥候偵查任務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年了,是個完全可以信賴的精銳。


    吳起並沒有因為眼前的有利情報而輕敵冒進,而是冷靜沉著的下著命令:“吳統領,你帶著大部隊嚴陣以待,看令旗行動,阿力,你帶著你手下的人到亂世堆旁,看我的手勢行動。”


    “是。”


    張狼是一個身高一米九的大漢,因為有著一個強健的體魄,所以受到了平陽郡顯貴們的注意,這次從京城來了一幫神秘人竟敢到平陽郡聚德酒樓耀武揚威,張狼作為平陽郡的一號人物,那是在酒樓裏也有分子的,聞聽有這種事,馬上興奮地就帶著人過去了,本來打算再次揚名立威的同時也可以發筆橫財,沒想到對方還真有耀武揚威的本錢,愣是將自己連同手下的人打了個落花流水。更為可氣的是,事情鬧開之後自己差點被砍了腦殼,事後他不但在大庭廣眾之下跪地端茶道歉,還白白送上了三個小妾才算是撿迴了一條小命,本以為事情可以完了,沒想到幾天之後,這幫天殺的家夥竟然一紙調令就讓自己成了這輜重隊的專屬隊長了。張狼心火難消,但是形勢比人強,為了保住性命,一米九的大漢也不得不仰人鼻息陪上笑臉。


    張三腆著臉湊過來說道:“狼哥,前次在傭兵獵人臨時營地裏當著那小子的麵幹他女人跟小妹,那感覺是真的爽,他那妹子身子幹癟沒有嚼頭,倒是他那女人皮膚白皙胸也夠大,就是上了點年紀,腰有些粗了。這馬上就到地方了,要不要給狼哥找兩個女獵人泄泄火?”


    狼哥心裏火大,自打最喜愛的小妾被那幫雜碎給玩死了之後,這心裏就有股邪火一直沒處放呢!正要開口罵人,突然聽到頭上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是石頭從頭上滾落的聲音。


    出於對危險的天然感應,張狼一個鐙裏藏身在第一時間躲到了馬腹下麵,一顆顆人頭大小的石頭從天而降,隻打的眾人哭爹喊娘,也就是幾個唿吸之間,三十五名騎士已經折了二十八個,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半截身體埋在了石頭裏,剩下的七個除了張狼眼疾手快躲過一劫之外,其他六人人人帶傷,戰鬥力直接喪失了九成,身後的道路也被攔住了,更糟糕的是山上一群一眼看不到邊的土匪竟像風一般衝了過來,他們一邊衝鋒一邊射箭,三百人的民夫倒是沒有什麽大的損傷,不過活著的人全都被嚇破了膽,一個個像遇到颶風的鴕鳥,隻顧著把腦袋藏到褲襠裏死死地趴在地上怎麽都不敢露頭了。


    張狼感覺自己的人生真是點背到了極點,這一下子馬上似乎就行走到了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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