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上,麥尼尼路9號。秦若萱看到了媒體上的消息,她一下子就落淚。


    屠城?


    無數的同胞被無情屠戮,多少婦女兒童慘遭毒手-------


    這些該死的畜生,就該千刀萬剮。


    秦若萱在心裏恨恨地罵道。


    本來還對金南執著地追殺木井根一事不解,現在她全明白了。


    該殺!


    看著媒體後續報道的一則則關於死神的消息,秦若萱悲傷的情緒總算是多了些許安慰:


    “老公,做的好,我以你為榮。”


    秦若萱知道,這個死神一定是金南。


    因為隻有秦若萱知道金南的狙擊水平到底有多強,也隻有她才知道,以往金南表現的槍法、身手,雖然已經很驚豔了,可那也隻是金南故意隱藏了一半實力後的表現。


    在滬上戰場上,當金南一槍將一千多米外的大佐軍官放倒時,麵對自己的驚訝,金南隻是淡淡地說了句:“常規操作,沒什麽可炫耀的。”


    常規操作?沒什麽可炫耀的?


    以有效射程800米的毛瑟狙擊槍,輕易命中1300多米外的目標,這是常規操作?


    你是不是對常規操作有什麽誤解吧?


    當時的秦若萱在心裏腹誹道。


    對比自己1000米的狙擊實力,這還是身體被自己男人氣功改造提升後的表現,秦若萱想起數年前自己炫耀槍法的往事,禁不住有些慚愧。


    這就是自己的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獨一無二的奇男子。


    也隻有在自己麵前,或者是沒人的時候,金南或許才會展示自己真正的實力吧?


    秦若萱心裏暗自想著,臉上露出些許微笑:“我的英雄也該迴來了。”


    金南悄悄地潛出了軍營,改變形貌,搭乘了東英海軍陸戰隊的快船,數日之間就返迴了滬上,然後又趁著夜色潛迴了法租界。


    隨著金南的消失,東英許多軍營裏,都報告說,自己營地裏有一名士兵莫名地失蹤。


    此事一時之間倒也沒有掀起什麽風雲,畢竟比起京南城裏那人間地獄,區區幾十個士兵的失蹤,算得了什麽大事。


    金公館中,秦若萱依偎在歸來的金南懷裏,看著金南那略顯疲勞的眼睛,鄭重地說道:“老公,你是我的英雄,我以你為榮。”


    金南抱緊秦若萱的嬌軀,輕聲說道:“若萱,在京南的時候,看到同胞被無情地砍殺,看到姐妹被奸淫殺戮,看著幼童被刺刀挑著戲耍,我沒有一刻不痛恨現在這個軟弱無能的政府,我沒有一刻不痛恨這些侵略國土的強盜。


    我的個人能力即使再強大十倍、百倍,也挽救不了那些被惡魔屠戮、被惡魔淩辱的同胞,也無法改變這許多無辜的人們。戰爭,從來就不是個人的狩獵場。”


    說到這裏,金南的語氣有些消沉,卻是這次京南城裏的遭遇讓他深深察覺,在真正的戰爭中,有係統的人也不是萬能的。


    靜默了片刻,金南的眼睛裏散發出銳利的光芒,聲音也洪亮了許多:“落後隻能挨打,真理隻在槍炮的射程裏。隻有龍國整體實力強盛了,隻有龍國民族團結一心,真正地強大起來,那些強盜、惡棍,才不會、也不敢隨意地欺淩我們,侵略我們。”


    想到日後華夏國的強大,金南堅定地說了一句:“待到紅旗插遍整個神州大地時,看看還有哪個敢來欺壓我們。”


    說這話時,金南的聲音是那麽的堅定,信心是那麽的強大,英俊的臉上仿佛籠罩著一層耀眼的光芒,秦若萱不由地癡了。


    在金南那個原來的世界裏,華夏國早已崛起。每個華夏人民都在追求著公平、公正、文明、道德,一點點委屈可能就會訴諸法律,每一個人的思想意識都在追求法律下的絕對自由。


    金南也是如此。


    因此,在金南來到這個時代,除了時不時內心深處湧出來的孤寂外,因為有後世的記憶,還有小艾同學這個超級係統,金南總覺著自己應該便如那網文小說裏的主角一般,縱橫捭闔所向披靡,隨意間就能改變遇見的一切。


    然而在京南城,當親眼目睹龍國人如豬狗般被那些東英人無情地屠戮,婦女光天化日之下被多人淩辱,更加令人悲憤的是許多幼童被活活地刺死、摔死、淹死。金南雖然暗中出手滅殺了許多的禽獸,但是卻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能力的局限性。


    雖然金南早就知道,在戰爭中,個人的實力能起到的作用其實微乎其微。可是在血淋淋的事實麵前,金南才真正從內心清醒了過來。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這是一個充滿殺戮和鮮血的時代。


    那一刻,金南才真正擺脫了後世青年的影子,真正成了這個時代裏龍國民族的一員。


    站在這個特定的曆史時期,我隻是做應該做的、正確的事情。


    那一刻,金南真正的蘇醒了,內心不再去管什麽影響曆史了?什麽需要不需要了?


    他就是一個龍國人,就去做一個真正的龍國人應該做的事去。


    如果說,刺殺了天皇,真的能夠結束戰爭,那麽金南現在一定在去往東英的路上。


    如果說,刺殺了常總裁,就會讓這個苦難的民族崛起,那麽金南現在一定會去琢磨如何殺掉那個光頭總裁。


    影響?


    對不起,我現在就在曆史中,我就是曆史的一份子。


    現在這個時代,就是我金南的時代,我就應該做我應該做的。


    這就是金南的目前的心理。


    雖然知道紅旗一定會插遍神州大地,但是金南已經不會隻是等待,他要參與其中,這一刻起,他跟媳婦一樣,都是這個時代立誌救國的革命青年。


    嗯,還是革命夫妻。


    看了看癡迷地望著自己的秦若萱,金南剛剛還冷然的心慢慢充滿了溫情,默默地在心裏補了一句。


    真理隻在槍炮的射程裏。


    想到這句名言,金南就禁不住地欽佩:


    這是怎樣深邃的道理?簡直跟“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有異曲同工之妙。


    京南災難,難道隻是因為國黨政府領導下的龍國積弱貧窮,槍炮太弱、裝備太少?


    不,是因為國黨總裁及其麾下那些國黨高層,心中沒有槍炮而已。


    有句話說得好,手裏無劍,心中有劍,則萬物可為劍。


    常總裁心裏沒有槍炮,或者說他的槍炮隻是對付自己的同胞,那麽又怎麽會有真理?


    京南-----屠城-----獸行------反人類------慘無人道------人間地獄------


    諸如此類的言語,占據了所有的報紙頭條。


    國外的各種勢力,也都在譴責東英軍人的獸行,譴責東英軍人的暴戾------


    隻是,戰爭還在繼續,災難還在繼續。


    自古以來,戰爭從來不會被三寸之舌勸退。如果能勸退,那也是交戰雙方實力相當的情況下才會發生。


    京南的慘烈真相為世人矚目,激起無數龍國有誌之士的救國的鬥誌,更是驚醒了無數把平淡生活的希望寄托在敵人仁慈的國人,不再幻想著敵人的恩賜,真正掀起了全民抗戰的浪潮。


    “覺悟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金公館裏,金南對秦若萱分析著京南災難帶來的時局變化,最後神情沉重的說了一句。


    就在剛才,鄧局座給金南發來了一封密電:詳查死神。


    金南把密電給走到客廳的秦若萱看了看,卻發現秦若萱笑著遞給他三封電文。


    “想辦法邀請死神來西北,培訓狙擊手。”這是組織轉交過來的對死神狙擊手的邀請電文。


    “速報金南近期的行蹤。”這是鄧局座發來的密電。


    另一封卻是來自許恩重的密電:“探查金南是否具有1300多米的狙擊能力。”


    都是需要秦若萱查詢死神的相關情報,隻是目的卻各不相同。


    秦若萱笑著說道:“組織上傳來的意思,如果能培訓出若幹真正的狙擊手,那麽在抗戰中將能發揮更加廣大的作用。”


    說完,看了眼金南又輕聲問了一句:“如果去了西北,要是真能培訓出無數的神槍手,那麽我們的隊伍在抵抗東英軍隊的戰場上,肯定會有更大的作為。可是去了西北,你的身份就很難保密。你的意思呢?”


    金南思索了片刻,說道:“西北那裏,去是肯定會去的,但不是現在。”


    看了看秦若萱稍顯不解的神情,金南解釋道:“現在的西北,即使培訓出再多的神槍手,卻也沒有那麽多的槍支。再說了,在敵後作戰,狙擊的效果其實沒有那麽大。如今死神之所以引起轟動,就是因為在數十萬東英軍隊的封鎖中來去自如。”


    說到這裏,指了指自己的臉,金南苦笑道:“可是你知道的,這是不可複製的。”


    秦若萱恍然,也苦笑一聲:“的確是不可複製。”


    在知道金南可以通過臉部的肌肉移動,變換成別人的相貌,東英語、英語的造詣又非常的優秀,難怪可以在數十萬東英軍隊的封鎖、緝拿中來去從容。


    隻是這種能力,怕是隻有金南才有,卻是沒法複製和培訓的。


    “真是神奇的氣功啊。”秦若萱禁不住感歎了一聲。


    “哪裏是什麽氣功?這都是小艾同學的功勞,咱畢竟是有係統的人。”聽到媳婦的感歎,金南在心裏暗自說了一聲。


    “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去西北,不過卻是以死神的樣貌出現。”金南思索了片刻,對秦若萱說道。


    然後不等媳婦發問,金南就指了指另外兩封電文解釋了一句:“以後死神將會長期存在。”


    秦若萱明白了:“金南是金南,死神是死神。死神的存在,會起到保護金南的效果,也能處理一些金南不能處理的事情。”


    “隻是-----隻是還有一個難點,金南和死神如果長時間都在一個區域,有心人難免還是要懷疑的。咱們麵對的可都是一些老奸巨猾的家夥。”秦若萱想了想說道。


    “媳婦,你陷入思維誤區了。現今隻有你知道死神的身份,其他人可都是猜測。死神可以是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隻要我們打造出一個隸屬於未來組織的死神狙擊小組出來。到時候,死神就會一直存在的。”金南笑了笑說道。


    在京南城裏狙殺那些禽獸時,麵對著京南城裏那人間地獄,金南就已經下定決心,全力打造刺刀小組和未來的死神小隊。


    “另外兩封電文,你酌情迴複就好。就說我一直在滬上,與剛剛成立的梅機關打得火熱。狙擊實力應該不亞於死神,槍械性能優良的話,應該可以做到狙殺1300米左右的目標。”


    頓了頓,金南又說道:“對組織迴電,就說已經聯係到了死神,死神答複暫時不能去延安,以後時機成熟會去西北看看。”


    山城,羅家灣9號花園公館,這裏是軍情局機要室和鄧宇辦公的地方。而望龍門湖南會館,那是軍情局在山城“公開”的辦公場所,其實隻有軍情局的文書科、檔案股和密函股。


    局座辦公室裏,鄧宇看著手中的兩封電文,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


    “近期,刺刀與東英情報機構梅機關高層交往密切,據悉與卓英私交甚好,得其贈送數輛汽車,並得贈金公館門牌。”


    這是飛燕的迴電。


    秦若萱在軍情局的代號飛燕。


    “經梅機關卓英無意間透露,死神係東英內閣下轄的暗組殺手成員,因為無意中得知自己滿門被屠戮竟是因為自己自小顯露的精準射擊天賦,故暗自脫離了暗組,遭到了暗組追殺。


    卑職猜測,死神在誅殺了追來的殺手後,為了報複,一怒之下做出了刺殺的驚世之舉。隻是如果這種猜測屬實的話,那麽狙殺那些殘暴的中下層軍官者,當非死神所為,而是另有其人或是有一夥人,隻是行動的結果都被安在死神名下而已。


    具體詳情待查。”


    這卻是金南的迴電。


    兩封電文的內容雖然不同,但是卻都是因死神而起。


    死神屬東英本內閣下轄的暗組,這應該是個神秘的殺手組織。


    以鄧老板的經驗,這個暗組應該是真實存在的,隻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現暗組的蹤跡而已。


    因為鄧老板的手下同樣有這樣的暗組殺手存在,專門處置軍情局中的異己分子和一些大人物暗地裏發過來的髒活。


    隻是按照金南的推測,這個死神一時之間怕是難以為己所用。這是一個充滿了複仇怒火的殺手,短時間內很難能從這種易怒的心性中掙脫出來。


    鄧宇久久地沉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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