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媳婦有了一定的戰場生存能力後,金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神色也輕鬆了起來,沒想到卻被細心的秦若萱看在眼裏。


    這家夥,好像一直都不放心自己,擔心自己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就是自己的男人,以他獨有的方式在默默保護著自己。


    這般想著,秦若萱那顆一直藏在冷豔保護色下的芳心,霎時間充滿了絲絲甜蜜的感覺。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吧?


    秦若萱心裏暗自思忖著。


    自從踏上革命道路以來,秦若萱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的危機,甚至好幾次都是與死神擦肩而過,最近的一次則是鴻翔旅館那次。


    那次如果不是金南的介入,恐怕秦若萱早已為自己的理想舍身,成為烈士了。


    投身革命以來,秦若萱從來就沒有奢望過愛情,更沒有談過戀愛,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會靜靜地倒下。為了自己內心的理想和追求,為了心底那暗藏著的仇恨,一路走來,她舍棄了太多的東西。


    沒有人知道,自從常總裁發動軍事政變後,原本那個活潑開朗的秦若萱消失了,一個冷靜無畏的革命者秦若萱出現了,隻因為她那一直崇拜的哥哥被殘酷地殺害了。所以在國黨發起的白色恐怖中,秦若萱毅然踏上了革命道路,隻因心中那熊熊的複仇之火。


    秦若萱一個人偷偷地離開家裏,扮作男人的裝扮,一路上吃盡了苦頭,總算是參加了革命隊伍。同一批入伍的女孩,不是選擇去了衛生隊,就是被派去了宣傳隊,隻有秦若萱堅持留在作戰隊伍中,克服了女人的諸多不便,成為了營裏的神槍手。因為以前又學習過不少的文化課程,加之處事冷靜、心思細膩,後來被紅黨特科的負責人選中,自此逐漸成為特科有名的巾幗英雄,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中不斷地戰鬥著。


    曾經也遇到過許多同誌的愛慕之情,但都被她婉然迴絕。因為她知道,她還有一個使命沒有完成,那就是找到出賣哥哥的那個叛徒,親手將那個人處決。


    那個叛徒叫做古水章,是紅黨行動隊以前的負責人。


    秦若萱進入了紅隊,在隊長廣安同誌的率領下,參加了多次成功的鋤奸行動,但卻一直沒有抓住古水章的行蹤,隻因這個奸猾的叛徒是曾經的紅隊領導者,太熟悉特科的行事風格了。


    然而世間之事雖是錯綜複雜,卻也總是暗藏因果。


    誰也沒有想到,在鴻翔旅館槍擊案之後,許恩重雖然如願除去了廣安同誌,卻也總是在夢裏被廣安同誌衝他開槍的那一幕驚醒。


    恰逢此時的古水章因為對個人際遇的不滿,暗自起了異心,想重新組建新的紅黨,甚至許恩重和陳立都在其暗殺名單上。


    古水章的行動卻被自己的手下報告給了許恩重,這下卻是讓許恩重動了殺心,於35年6月秘密處死了古水章。


    昔日之因,今日之果。叛徒又因為叛徒而自取滅亡,


    後來得知消息的秦若萱,總算是慢慢解開了多年來的心結,自此才恢複了往日的些許性情。


    如若不然,恐怕金南愈是深情,秦若萱會逃得愈遠。就如二人第一次相見,秦若萱察覺到金南的愛慕,刹那間就消失一樣。


    在鴻翔旅館事件中,當時的秦若萱以為自己難以幸免,一瞬間放開了壓抑許久的心神,對眼裏一片淳樸的金南,表達了自己內心的好感。


    再後來,隨著金南的表現一次次地刷新著秦若萱的認知,秦若萱在心裏慢慢地接受了這個異常孤獨的男人。


    在長達三年的守候中,尤其是得知古水章死訊後的秦若萱,性情外柔內剛的她,終究解開了心結,又在漫長的等待和思念裏,漸漸對金南情根深種,這才有了秦若萱的那句:“金南,我不後悔的。”


    二人終究是修成了正果,一切有如天意一般。


    此刻,在感受到金南內心的擔心和細心的嗬護,秦若萱心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被人關懷愛護的感覺,真的很好啊!


    秦若萱一臉柔情地望著金南。


    這一晚,金南感受到了秦若萱的熱烈,感受到了不一樣的互動,感受到了秦若萱熱烈動作下那深藏許久的款款深情。


    八月十三日,滬上會戰開始了。


    沒有人知道,在長達三個月的會戰中,有一對夫妻,以手中的毛瑟狙擊槍,取得了狙殺接近數百東英軍人的輝煌戰績。


    更不會有人知道,來自東英海軍陸戰隊的精銳,以及東英佐級以上軍官,在進攻上海的戰爭中,麵對那奪命冷槍而心驚膽寒的內心。


    一個個自詡英勇的東英精銳隊員,一個個自恃槍法如神的狙擊手,一個個狂妄叫囂著“衝鋒”的東英軍官,毫無例外的躺下了,甚至至死都不清楚子彈來自哪裏。


    河水裏、掩體後、死人堆裏-------到處都可能有子彈飛來。


    這個時代的狙擊槍的有效射程在400米到600米左右,金南和秦若萱使用的毛瑟狙擊槍,配上了被小艾改造過的六倍瞄準鏡,再加上兩人改造提升過的視力和身體素質,射殺1000米外的目標都不成問題。


    在後世各個國家特戰綜合技巧的加持下,金南帶著秦若萱縱橫滬上戰場間,對戰東英軍中這些剛剛出爐的特戰隊員、狙擊精英,確實有些降維打擊的感覺。


    即使難免有意外時不時發生,會受到一些外傷,在變態的自我愈合能力下,倒也沒什麽大礙。


    秦若萱對於自身的變化,內心著實充滿了震撼。


    這是氣功做到的?


    有心想問金南,隻是看到金南盯著她時那嚴肅的神色,秦若萱似乎明白了許多。


    也許這是自己男人天生一些的能力,隻是沒法與外人解說明白。隻有最親近的人,才能接受金南的改造。


    難怪隻有自己才得到身體的改造提升,什麽蔡雪琴啦、李豔啦、甚至是楊靜,她們都不可能。


    以秦若萱的聰慧,霎時間就想到了這種能力帶來的嚴重後果,於是她暗自下了決心,將此事爛在自己肚子裏,讓它成為金南和自己之間獨一無二的秘密。


    天知道,金南那一刻嚴肅無比的表情,隻是在擔心自己媳婦臉上被飛來的小石子劃出了一道輕微的血痕,後來看見血痕漸漸消散才放下心來。


    我和媳婦這算不算民國時期的“斯密斯夫婦”?


    金南的心裏突然浮現了這麽一個念頭。


    一個性感迷人且身手不凡,一個英俊帥氣同樣的強悍無敵。


    嗯,似乎有些“斯密斯夫婦”的味道,不過應該叫做無敵的金南夫婦才對。


    金南心裏有了結論後,收斂心神,帶著媳婦悄悄地向另外的區域潛去。


    隨著東英軍隊避開正麵交鋒,選擇從側麵進攻,國軍的縱深防禦作戰被擊潰,主力漸次撤出了戰場,淞滬會戰結束了。


    雖然東英軍隊最終贏得了的勝利,但是一向驕橫的東英士兵,卻在心理上敗了。


    再也沒有人提及“三個月內滅亡華夏”的狂妄言語了。


    木井根,東英滬上派遣軍的頭目,為了發泄心中的暴戾和不滿,居然縱容東英海陸空軍在滬上開始奸淫擄掠,卻被不知來自什麽地方的子彈,擦著耳朵掠過,險些死在東英滬上會戰慶功大會上,自此不敢在滬上地界多停留一日,躲在軍營裏隨大軍開往南京。


    金南滿臉遺憾的望著木井根安全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手裏的97式狙擊步槍,心裏很是不滿。


    就差一點,自己就將改變曆史,將這個縱容士兵在京南城裏大屠殺的劊子手一槍了結。


    誰能想到,居然有人跟自己一樣想要狙殺木井根,不料卻行動失敗、打草驚蛇,讓木井根微微側身,躲過了自己致命的一槍。


    看著悄然離去的那個狙擊手的背影,金南歎了口氣:


    “也是個高手,就是技戰術差了一些。”


    迴到金公館的金南還是滿臉的不滿,引得秦若萱非常好奇。


    雖然不知道金南為什麽對這個木井根如此地痛恨,但是卻也理解金南失手後的不甘,這怕是三個月來金南的第一次失手。


    於是,秦若萱輕聲地安慰金南道:“沒關係,這一次讓他逃脫了,下次找機會再送他一槍就是了。”


    金南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歎道:“也隻能如此了。”


    心裏卻知道,此人未死,京南城的大災難估計就很難避免了。


    想到這裏,金南心裏那熊熊的怒火再度升起,暗自下定了決心。


    犯下如此重罪,木井根死定了,還有大肆屠戮龍國同胞的那些殺人惡魔,你們也死定了。


    我金南不會讓同胞的鮮血白流,一定要讓你們那兇殘肮髒的靈魂付出代價。


    我不會等到以後軍事法庭對你們的審判,我要你們在京南城裏就付出代價,向我國人、向我同胞懺悔、謝罪。


    在這方土地上,由我金南來審判你們罪惡,對你們執行死刑。


    想到這裏,金南抬眼看著秦若萱,柔聲說道:“媳婦,我想我應該去一趟京南城,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隻是,這一次你卻必須留下,未來組織還需要你來主持。”


    秦若萱聽出了金南那柔和的話語中包含的堅決,沒有糾纏,同樣溫柔地笑道:“嗯,我在家等你迴來。”


    “最近的滬上城裏很是混亂,我不在家的時候,一切都要當心。好在這裏處在法租界裏,還有影卓英送的金公館的牌子,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金南輕聲囑咐著。


    “老公,你就放心吧。你媳婦現在可是很強的哦。”秦若萱故作輕鬆的說道,順勢擺了個“我很強”的pose,隻是隨著秦若萱的動作,她那旗袍下的曼妙身段卻是展示無遺,金南禁不住地升起了男人的情懷。


    秦若萱望著手提棕色長皮箱的金南,消失在夜色裏,心頭浮起一縷擔憂。


    三天裏,二人沒管外界的風雲變幻,隻是在家裏抵死纏綿,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金南知道媳婦內心深處的擔心,卻是不便說什麽。而秦若萱為了不讓金南分心,卻是將內心的擔憂化作濃濃的愛戀,死死地纏住金南的身軀,仿佛要融化在金南的身軀裏似的。


    身處這戰亂的年代裏,每一個人都被時代裹挾著,隨著時代的洪流前行。


    相聚、別離這些,有如家常便飯,再多的不舍,也要湮滅在時代的印記裏,隻能牢牢地把握住眼前的一切。


    好在秦若萱雖然有些擔心,卻也堅信金南一定會平安歸來。


    對於自己的男人,她現在有無比堅定的信念。


    自己的男人是不可戰勝的存在,在戰場上更是死神一般的存在。


    金南來到了東英軍設在蘇州城裏的司令部外,望著遠處密密麻麻的軍營和來迴巡弋的士兵。


    木井根在滬上受到了驚嚇,現在故意布設了許多的營帳,自己根本摸不清這個混蛋的真實地點。


    雖然金南可以化裝輕易潛入,花費些時間,總會找到木井根的行蹤的。


    隻是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此時動手,隻會成就木井根的英雄之名,金南絕不允許曆史中的劊子手,因為自己的介入反而成為英雄而被曆史銘記。


    絕不,自己應該在此人最得意的時刻,送上致命的一槍。


    那一刻,就是他濫殺無辜的那一刻。


    還有其他那些濫殺無辜的人,宮香彥、島今朝、穀夫、田吉、野田、井敏……金南的腦海中飄過一長串的名字。


    世間事,無外乎因果。


    有因就有果。也許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時空,就是為了審判有罪的人。


    金南默默地想著。


    自己一個人雖然並不能改變什麽,但多少總能發揮點作用。


    總要做些什麽才好,否則金南良心難安。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摸了摸懷裏的紙條,紙條上是金南親手書寫六字內容:“禽獸不如者死”。


    看了看手裏的97式狙擊步槍,金南靜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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