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原本打算同衛長眉出去買仆人的楚耀突然鬧了肚子。


    “吃的一樣的菜,怎麽就你鬧肚子了?”


    楚耀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急忙扒開擋在他麵前的蕭祚塵衝向廁所。


    “昨晚太熱穿的少,肚子著涼了!”


    “......”


    蕭祚塵見他一個時辰跑了三趟,也不好出門了,索性留他在府裏照看著影先生,自己同衛長眉一起出府。


    兩人來到望煙城的人市,這是買賣人口的地方,但這裏的一切都是合法合規的,所有奴仆都有加了官印的賣身契。


    蕭祚塵是第一次來人市,沒想到這裏竟然比集市還熱鬧。衛長眉也是第一次來,看到那些個兇猛的人牙子不禁有些害怕。蕭祚塵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讓她別怕,還有自己在呢。


    順著路人的指引,兩人來到這裏最大的奴仆館,一進門就看到四個彪形大漢在那兒把守,不遠的櫃台後麵還有一個撥著算盤的小二。那人見有人來,忙抬頭看過來,見到蕭祚塵一身貴氣,身後的衛長眉衣著樸素,便以為是哪家的主子帶著女婢來買奴仆,連忙上前迎接。


    “這位爺~是想買點什麽啊?灑掃家仆、粗使婆子、趕車的馬夫還是暖房的丫鬟?我們這店應有盡有,保證有合您口味的!”


    “合口味?是什麽?”


    衛長眉好奇的看向店小二,店小二見衛長眉插嘴,又以為她是蕭祚塵的妻子,忙閉上嘴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同她解釋,隨即帶他們走到櫃台前拿出兩本厚厚的冊子。


    “二位客官,這個冊子裏記錄了我們館內所有奴隸的信息,您們可以先看看是否有心儀的,可以多挑一些,我們館會將他們一並送到府上,到時候可以根據麵相再挑一遍。”


    蕭祚塵點了點頭,兩人一起挑起了奴隸。蕭祚塵主要是挑一些家世清白、看起來沒有做過手腳的奴隸。衛長眉則是側重奴婢的技能,是否會做飯、洗衣、趕馬等。


    衛長眉挑好後,將自己選好的名單拿給蕭祚塵看一遍,讓他最終決定一下。蕭祚塵看了看這些人的信息,覺得沒什麽問題,便給小二留下了地址。


    小二看了下地址,心裏不禁有些疑惑。那邊居然有人住?但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不能說,依舊滿臉堆笑看著他們。


    “明日晌午送去便可,另外你們這裏有沒有專門照顧病人的?”


    “專門照顧?這個哪家也沒有吧~不過我們這兒的奴婢都是訓練過的,照顧病人都是會些的,但具體要照顧什麽樣的病人,還得主子們親自教導。”


    蕭祚塵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轉頭示意衛長眉付錢,他將手頭的碎銀和當玉佩得到的錢都交給了衛長眉。


    “這是十個奴仆的定金,明日將人帶去,我們會留下十人。”


    “沒問題~明日小的會準時將人送去~”


    兩人從館內出來,正打算到處逛逛,卻見麵前有一女人跑過,身後還有幾個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婦人和幾個大漢在追。


    “站住!給我站住!”


    “快抓住她!快!”


    “別跑!你賣身契在我手裏!”


    後麵的婦人大聲喊著,可前麵的女人卻恍若未聞,但由於跑的太急,腳下重心不穩,一頭向前栽去。後麵的人追上,拳頭照著女子身上就打去。


    “讓你跑!我讓你跑!繼續跑啊!”


    那婦人跑得慢,女人已經挨了幾下她才趕到,撥開前麵的幾人道。


    “行了行了,別打壞了,打壞了你們可得賠我錢!”


    幾個大漢聽了之後停了手,周圍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指指點點著。婦人見狀從懷中掏出賣身契,舉了起來。


    “大家可都看好了,這是這女人的賣身契,白紙黑字還按了手印,還有官府的官印,我可是花了錢從正規牙行買下的她!”


    周圍人一看婦人手裏是有賣身契在的,頓覺無趣,紛紛散開了。


    “你還指望著誰能救你?乖乖跟我迴去得了。”


    婦人將手伸向女人,似乎是想扶她起來,周圍見狀也都看向倒地的女人,這才發現那女人臉部雖有些髒亂,卻依然掩飾不住她的豔麗。此時她正滿臉驚恐的看向婦人,目光落在她手指上的戒指。那是由金子打成的戒指,一半方形一半圓形。女人將顫抖的手伸向婦人,卻在觸碰到的瞬間將戒指從她手指上擼下來,緊緊攥在自己手裏。


    “你這是、這是幹嘛?拿了我的戒指,你就能逃走了?”


    婦人絲毫不慌,隻是有些不解的看向女人。可女人拿戒指的目的並不是因為那是金戒指,她直接將戒指方形的一角放在自己臉側。


    “你再過來,我就劃傷我的臉,讓你做賠本的買賣!”


    女人寧死不屈的態度引起蕭祚塵和衛長眉的好奇,接下來兩人的對話才讓他們明白這是怎麽迴事。


    “你賣身契在老娘手裏,老娘是花了銀子買的你,你有什麽不情願的?”


    婦人有些被激怒,但女人依舊用戒指抵著自己的臉。


    “我是賣身給人當丫鬟,可不是去你們青樓賣身 !你買我的賣身契卻逼我去賣身,你這是逼良為娼!”


    這下周圍的人終於明白為何這女人要跑了,但凡是正常人都要跑的,而那婦人就是青樓裏的老鴇。


    “你倒是想去深宅大院裏伺候別人!可是媽媽我不想浪費你這張臉,乖乖跟我迴去,等你在這城中有名氣,到時候那些公子哥都來伺候你了!”


    老鴇作勢就要去拉那女人,或許是覺得女人根本舍不得劃傷自己的臉。可沒想到,那女人真就狠狠劃了下去。那戒指雖然一端是方形,並不算尖銳,但女人確實是下了死手,臉上生生割開一個大口子。


    “啊!你真的對自己下手啊!”


    那婦人瞬間驚叫了出來,然後整個人傻愣在原地。看那傷口算不算深,但那麽長的一道在臉上,肯定是會落疤吧。


    衛長眉見到那女人劃傷了自己的臉也受到了驚嚇,不禁雙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叫出來。


    “這...”


    一旁幾個大漢也都傻眼了,紛紛看向老鴇。


    “你們看我幹嘛!我買下這人是看中了她的臉,這下臉毀了,這人我可帶不迴去了,我要退貨!”


    大漢們一聽老鴇這麽說,臉上紛紛露出了想揍她的表情。


    “賣身契已經給你了,你自己留不住人還想退貨?”


    “我留不住人?你們還沒把人送到我那呢,就是你們的問題!”


    幾個大漢同那老鴇吵了起來,絲毫不在意旁邊的女人臉上還流著血。


    衛長眉同情那個女人的遭遇,扭頭看向蕭祚塵,似乎在征求什麽。


    蕭祚塵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著。


    “家裏的碎銀不是歸你管了嗎?看我幹嘛。”


    於是...


    “這個人我買下了,賣身契給我!”


    蕭祚塵也沒想到一向膽小的衛長眉居然敢主動走上去同那些人說話,手直接伸到老鴇麵前,掌心裏放著碎銀。


    “呦,這...這怕是不夠吧~”


    老鴇沒想到還有人主動要這賠錢貨,不知道是哪家的冤大頭,一時間嘴角都有些壓不住了。


    “不夠?這人臉已經花了,對你來說確實是賠了錢。但我出的錢可是能在這人市裏買兩個奴隸的,你確定不賣給我?”


    衛長眉絲毫不退縮,甚至又朝老鴇逼近了一步。


    “這...給你給你!”


    老鴇猶豫了一下,最後也不得不同意,一手接過錢,一手直接將賣身契扔衛長眉身上後趕緊走了。


    衛長眉瞪了老鴇一眼,隨後轉身對那女人說道。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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