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祥宮中之前因小主懷孕的奴婢這兩日個個蔫了,主子有孕做奴才的自然麵上有光。


    如今小主小產,他們侍奉間動作都輕了許多,就怕惹小主不高興。


    連玉香這兩日去看雲裳時,說話間都分外注意,就怕一不小心紮了雲裳的心。


    又一次陪雲裳說了一會兒話,玉香迴了自己住的側殿,貼身宮女阿果奉上一杯茶。


    “小主何必日日去看安貴人?”


    在她看來,安貴人小產正是失意的時候,小主湊上去怕就怕惹安貴人心煩。


    玉香握著茶杯歎口氣,“安貴人之前幫我良多,如今她正是傷心的時候,我想多多開解開解她,免得她走不出來。”


    迴想幾日前她還和安貴人談論著給安貴人腹中孩子做小衣服,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安貴人竟遭了烏雅氏的毒手。


    好在烏雅氏被抓了出來,受了懲罰,不然若是兇手未抓出來,安貴人怕更要心傷。


    “皇上之前還有意大封六宮,可安貴人這事一出,也不知皇上還有沒有這個心思。”


    阿果一臉的憂慮,比起安貴人怎麽樣,她更關心自家小主的利益。


    自打皇上想要大封六宮的消息傳出後,宮中上上下下都明白是為著什麽。


    雖然如今皇上已不寵愛小主,可小主位份低,入宮也有了些時日,在大封六宮中一般都會往前晉一級。


    大封六宮是喜事,但是現在安貴人小產,也不知道皇上會怎麽想。


    玉香心中有些打鼓,“皇上現在應該沒其它想法吧,皇後娘娘可還懷著孕。”


    大頭還是要在皇後娘娘那裏,若是皇後娘娘生下一個嫡皇子,皇上高興之下應該也會按之前的意思辦吧。


    玉香不確定的想著,她在想著這事,另一邊翠秋也想著晉位的事。


    她家小主曾經得了皇上承諾,隻要生下孩子就能晉嬪位,可現在孩子沒了,這個承諾也不可能在實現。


    小主失了孩子,心情悲痛,日日以淚洗麵,根本想不到這茬,做為奴婢她看的更明白,小主這樣下去根本不行。


    皇上給的承諾是不可能實現了,可小主能借著這次小產的機會博得皇上憐惜,有皇上寵愛,那不是什麽都有了。


    可是小主沉浸在悲痛了,她又不好勸,想到這裏翠秋重重歎了口氣,將熬好的藥倒了一碗就往內室去了。


    內室中仿佛因為主人的失意悲傷也帶上了一層沉悶,翠秋走到床邊,“小主,喝藥了。”


    雲裳躺在床上,眼下青紫,麵若金紙,她沒有接過藥碗,反而怔怔問道,“翠秋,我做錯了什麽?烏雅氏要這般害我?”


    翠秋一咬牙,“小主您位份太低這才惹得烏雅廢妃肆無忌憚。”


    “若您和皇後娘娘一樣地位高,烏雅廢妃哪裏還敢向您出手?”


    皇後,皇後……雲裳眸色深深,仿佛陷入了某種迷障之中。


    見她神色不對,翠秋立刻道,“小主先喝藥。”


    思緒被打斷,雲裳機械的端起藥碗一飲而盡,翠秋擔心小主受不了苦,又去端來了一碗燕窩。


    “小主吃些燕窩壓壓苦味。”翠秋問道。


    雲裳著碗卻是未動,“我懷孕之時都沒有吃到這血燕,沒想到如今小產了,卻還得了這血燕。”


    她現在隻覺得諷刺。


    “這是誰送來的?”她又問道。


    “前兩日皇後娘娘送來些血燕過來,”怕小主聽了不高興,翠秋又連忙補了兩句,“純妃娘娘送來些阿膠紅糖。”


    “昭妃娘娘和嫻妃娘娘一人送了一株人參。”


    “太後娘娘讓太醫院院判給您負責把脈開藥。”


    “可見太後娘娘和幾位娘娘都是念著您的。”


    雲裳未說話,隻是一勺一勺吃著燕窩,神情間越發晦澀。


    從這日開始,翠秋發現這家小主終於不沉浸在悲傷之中,她心中高興的同時,不知為何卻有些不安。


    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雲裳身體養好,又重新加入了請安的行列。


    在例行問過公主阿哥們的情況後,富察容音又多關心了雲裳幾句,等請安完了,還將雲裳留下,賜了許多東西。


    看著宮女手上抱著的布匹,雲裳眉宇間彌漫著衰傷,“妾身之前還在做小衣服,誰知……”


    說到這裏她白皙的臉頰上落下了兩行清淚,哀痛的模樣讓富察容音感同身受。


    她也有過喪子之痛,十分明白如今雲裳的心情。


    遞了一張繡帕給雲裳,她勸道,“別哭了,皇上處置了烏雅氏也算為你的孩子報了仇。”


    雲裳接過繡帕,拭了拭淚,“妾身明白,可妾身忍不住。”


    “那就多去求求菩薩,求菩薩讓你和你那失去的孩子再續一世緣。”富察容音說道。


    她心裏明白談神拜佛是虛無縹緲之事,可雲裳需要一個理由,一個不沉溺於悲傷中的理由。


    這話好像真安慰到了雲裳,自從和富察容音的談話後雲裳就開始吃齋念佛。


    為了感謝富察容音的勸慰,雲裳經常帶著吃食去長春宮,這事卻引起蘇靜好的注意。


    在又一次蘇靜好在長春宮見到帶著吃食來的雲裳,她麵上不顯,心中卻已經警惕了起來。


    和富察容音雲裳吃吃喝喝,閑聊了一番後,她提出了告辭。離開長春宮時,她拉住了送她的明玉。


    “純妃娘娘,不知您還有何事?”明玉疑感道。


    蘇靜好低聲問道,“安貴人帶來的那些食物沒問題吧?”不是她太過小心,而是皇後懷孕必須有孕。


    明玉一笑,“娘娘放心,嬤嬤都檢查過安貴人帶來的吃食。”


    蘇靜好點點頭這才離開。


    富察容音不知道蘇靜好的擔心,她最近孕吐反應厲害,什麽東西都吃不進去,人都消瘦了一圈,讓皇上太後十分著急。


    在禦廚都沒辦法的情況下,雲裳一碗酸辣湯卻治好了富察容音的孕吐。


    酸辣湯酸酸辣辣,十分開胃,富察容音每次用膳時都會先用一碗酸辣湯。


    哪怕和後宮妃嬪用膳時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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