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天還沒亮,景仁宮中燭光照亮一宮,不斷有人前來,轉眼後宮眾妃都坐在內殿中。


    綠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水,有幾分苦澀的茶水讓她清醒幾分。


    她在心中哀歎,早上五點半就要起床,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垂著眼,她聽著皇後先關心懷孕的富察貴人,後又關心生病的素綽羅貴人和芳貴人。


    不期然就聽皇後對她說,“五阿哥近日還好嗎?”


    綠綺笑道,“謝皇後娘娘關心,五阿哥一切都好。”


    “肯定好啊,淑妃都穿了新衣,若五阿哥不好,淑妃哪裏有心情做新衣服。”含笑陰陽怪氣道。


    她近日心中很不順,自皇後得了古香緞,淑妃得了妝緞,她這顆心就跟泡在酸水中一樣。


    皇上惦記著這兩人,那她呢?她近兩年多生病也不見皇上有半點關懷。


    眾人聞言目光都落在淑妃上,這才發現淑妃今日很少見的穿了件絳色的旗袍,上繡大片纏枝芍藥,襯得淑妃都多了幾分嫵媚。


    “淑妃娘娘好福氣,能得皇上記掛。”武妍眼中閃過羨慕嫉妒,妝緞,她碰都沒碰過,淑妃卻能得到好幾匹。


    雖然心中嫉妒,可她沒想過對淑妃下手,能對沈貴人下手,那是因沈貴人要跟她爭寵,人又單純,在宮中根基也不穩,對其下套很容易。


    “本宮若沒記錯,皇上前些日子賜了武貴人一串琉璃十八子,還賜給謙妃一支金簪。”綠綺說道。


    兩人心中氣極,十八子和金簪怎能及得上妝緞珍貴,可她們也不能直說東西比不上妝緞,傳出去隻怕會惹皇上不悅。


    “你們想得皇上恩寵?簡單,生個皇嗣就行了,皇上定會事事都念著。”年世蘭涼涼道。


    這話一出,直接紮得含笑和武妍心痛不止,也讓除富察貴人和齊妃欣嬪外的妃子俱是心口一悶。


    她們不想懷嗎?她們是懷不上,說到子嗣一事,大部分人臉上的笑都維持不住了,就像皇後也不例外。


    接下來有一個算一個,後妃們都心不在焉,皇後心情也不好,見眾妃這個樣子,就讓眾妃散了。


    出了景仁宮,如意傳了輦,坐在輦上,馮若昭難得有些出神,若當初她入王府時未住到華妃的院子裏,如今她膝下是否還會如此荒涼?


    想起有孕的富察貴人,她止不住的羨慕對方的好運,羨慕對方是後入宮,羨慕對方還能做母親。


    當初她入王府時也是滿心歡喜,對未來有美好的期待,期待著得寵,期待著為家族帶來榮耀,期待著生下皇嗣,期待著幸福。


    然而從她住入華妃院子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可能實現了。


    “如意,你說我還能不能有個孩子?”她喃喃道。


    “主子,富察貴人已經有孕,皇上又還在年富力強之際,後宮會有其她小主有孕的。”如意勸道。


    言下之意,皇上還能生,隻要後宮有女人,那就會有人懷孕。


    馮若昭歎了一口氣,心中很是遺憾,怎麽是富察貴人有孕,若其他人有孕,她都有可能能抱養孩子。


    哪怕是沈貴人,她去求求皇上,說不準皇上都能答應。


    可富察貴人不行,前朝富察一族還立在那裏呢。


    馮若昭在心中遺憾懷孕的是富察貴人,延慶殿中齊月賓也在遺憾懷孕的怎麽不是其她人。


    她坐在窗邊,微風卷著些許花瓣進入,晃晃悠悠落在地上。


    吉祥端著一個小碗進來,“主子,喝些冰糖雪梨湯吧。”


    齊月賓接過,端著碗,卻無胃口,想到富察貴人有孕,她心中就苦澀難當,若當年沒做下那事,如今她說不準也兒女環膝。


    可當年她根本沒辦法。


    見主子鬱鬱寡歡的模樣,吉祥就知她在想什麽,好言安慰道,“主子好好養身體,日後求皇上抱養一個孩子。”活著,才有希望。


    齊月賓也明白,然而想起皇上,她心中又平生怨氣,她為皇上付出那麽多,皇上為何不對她好些?為何都不來看看她?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怨,她喝了幾口梨湯說道,“你去找些生子藥方,然後想法子讓武貴人服下,不拘有沒有副作用。”


    與其等不如她掌握主動。


    她若想抱養孩子,隻能從嬪位之下的妃子裏選。


    莞貴人受寵,生子定能晉嬪,索綽羅貴人和芳貴人小產後,身子不好,經常生病,用藥都懷不上,沈貴人不能生。


    曹答應和安常在身世低微,好拿捏,可前者太聰明她怕被反咬一口,安常在和莞貴人是一夥的。


    裕常在無爭寵之心,她想推人上去都不行,無寵有藥也沒用。


    看過來看過去還是武貴人合適,希望武貴人莫要辜負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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