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待無用。


    半個時辰到了,主持的臉色霎時白了。


    他聽見通訊玉符裏傳來的聲音,表情逐漸僵硬,“情況有變,連接徹底中斷。”


    對麵模棱兩可的道:“興許是外敵入侵。”


    勉強耐著性子,聽完全程的修士們眼神沉了下來:“也就是說,你沒有解決方案?”


    主持也耷拉著臉,“恐怕是的,聯賽被盯上了,如今隻能想辦法中斷選手與模擬環境的連接。”


    天殺的,他本來是打算坑一坑風鳴宗的人,所以故意在模擬戰場裏做了漏洞,沒成想被別有用心的人鑽了簍子。


    在場大大小小宗門那麽多,哪怕把他殺了也不足以泄憤。


    被眾人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主持真情實意的開始懺悔。


    【當前模擬環境:絕嶺雨林,汙染度:七十。】


    彈幕雖然沒了,可不明播報聲的卻還存在。


    聽到這突兀的一聲響,原來還算冷靜商量對策的宗門們紛紛亂了。


    忍無可忍。


    陸舟坐不住,已然紅了眼,周身威壓達到爆發的邊緣,激蕩起巨大的氣流。


    他猛然揪住主持的衣領,“汙染度達到百分百會如何?”


    “…”主持的臉被揪得腫脹通紅,他支支吾吾,卻說不出話來。


    不說?陸舟眯著狹長的眸,再次抬眼,看他的目光宛若一具屍體。


    他的眼睛越發猩紅了,無形的靈力攀上脖頸的大動脈,一觸即發。


    看得出陸舟是真的會殺了他,主持也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了,他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會崩塌…”


    “沒有出來的選手神魂將與模擬戰場一起泯滅…”


    “…荒謬!為何曾經的聯賽從未有過這一說?”


    陸舟冷冷的睨視著主持,手中力道驟然一重,令人膽寒的骨裂的聲音響徹現場。


    他的模樣實在恐怖,威壓更是壓的許多人連氣也不能喘過來,一時場內竟然也無人攔著他,


    就在主持快被掐死的時候,“師兄!”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陸舟的思緒,他不耐煩的轉頭,是江懸叫住了他。


    陸舟的目光越過了江懸,他一怔,看見江懸身後的少年,他幽深的眸子裏噙著寒冰。


    如同冬日當頭被冰水潑了般,陸舟渾身的血壓都被江漓這一眼看得冷了下來。


    他的表麵歸於平靜,停留在主持大動脈的手指也滑落身側。


    江漓無視了亂糟糟的現場,聲音沉靜:


    “弟弟,你待在這裏,守著他。”


    江懸聽話的點頭,看向主持,雙目如炬。


    交代完事情,江漓的視線重新落到陸舟的身上,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陸舟,跟我走。”


    陸舟沉默了。


    直到二人離開會場。


    “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差點走火入魔了?”少年的聲音總是輕描淡寫,情緒淡淡,此刻也失去了鎮靜。


    “若不是我和江懸及時趕到,恐怕你就要釀成大禍,那神州的人雖然已經成了棄子,可以後找遲鳶他們的麻煩便會多一個理由,隻會更加光明正大!”


    他的語氣裏透出滿滿的失望。


    陸舟忽然有些失神,上一次江漓真的生氣,還是遲鳶硬要推他去江懸身邊。


    青年垂下眼簾,艱澀的吐出陌生而久違的詞匯:“抱歉。”


    他又一次犯錯了。


    “抱歉…我什麽都做不到。”


    陸舟惶然的看著他,那麽高大的一個人,平日天不怕地不怕,懟鬼怨神。


    現在卻用這樣的眼神卑微的對他道著歉。


    原本想發火的江漓一時僵住了,這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情景。


    這樣懦弱無助的眼神……怎樣都好,出現在誰的眼裏都無所謂。


    怎麽可能出現在那個曾經意氣風發,肆意張揚的陸舟身上呢?


    記憶裏的 少年那樣的狂妄,卻是器靈雙修,讓無數人都不爽又不能撼動的存在。


    陸舟曾經是蟬聯兩屆的冠軍隊伍裏,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員,也是與謝攬厭持平排名的人氣榜第一名。


    可那人卻沒有注意到江漓的眼神,隻顧著說自己的話,“我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站在場外幹著急,這樣的我…很讓人憎恨吧?”


    青年頹然的笑了笑,苦澀的意味遍布全身。


    …江漓看他的眼神複雜極了,他忽然覺得陸舟的轉變有些陌生。


    作為弟弟,他當然知道江望舒選陸舟的用意。


    一方麵是因為陸舟心大,他足夠冷靜。


    一方麵是想讓陸舟有個盼頭,與遲鳶他們染上羈絆,最好遺忘過去。


    卻沒曾想羈絆那般深刻,刻骨銘心,陸舟也不像他表麵那麽薄情。


    這一步步的深陷,宛如當年的重現。


    少年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最終還是沒有落下。


    可是陸舟的淪陷並不是無跡可尋,確切而言…是從曾經的那一天開始。


    良久,他聽見自己對陸舟說:“罷了,這次原諒你,沒有下一次。”


    *


    卻說遲鳶這邊。


    她一睜眼,便看見了白花花的一片,不是雪花,也不是空間,是玉。


    或瓷白或暖白的玉石堆砌在腳下,平滑而溫熱,哪怕赤腳也不會感到寒冷。


    隻因為地底下是溫泉。


    遲鳶一抬頭,就看見了竹遙。


    他的眸光從容而清冷,一如那日獸潮逼城那日。


    “遲鳶,我想是時候該和你聊聊了。”


    遲鳶沒有急於答複他,她看了看周圍,沒有看見君翩翩的身影,也沒看見其他人,甚至連全部彈幕都不見了。


    入目隻有純潔無瑕的白玉高牆,可坐在高牆內,也隻能看到小小的一方蔚藍。


    看得出她的疑惑,竹遙溫聲道:“這裏是天空城。”


    “掌控時間法則的天空城。”


    遲鳶無視了他的後半句話,隻是沉聲道:“說得好,我也是時候和你清算一切了。”


    卻見竹遙歎息的開口:“你知道的,我有苦衷。”


    苦衷?此時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何苦與她說這些?


    這句話暴露了他太多的信息。


    竹遙應該是把他的彈幕也屏蔽掉了。


    上輩子的記憶模糊而久遠,仿佛從未發生過。


    遲鳶的心間一顫,隨即,她肯定的道:“你重生了。”


    “是,就和你一樣。”少年答的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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