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小楓收迴了她的靈器,得意洋洋地道:“哼哼,被我抓到了吧?”


    遲鳶愣了,但還記得護住她的手環。


    在紛飛的火星中,她呆呆地發問:“好酷…冒昧問一下,你的靈器是哪位煉器師定做的?”


    彈幕更是炸開了鍋。


    【我也想問,這玩意重量不輕吧?】


    【啊,連小楓完全顛覆了我對女修的認知。】


    【同求煉器師。】


    “…?”連小楓疑惑,但還是坦白地答:“是我自己做的,怎麽樣,不錯吧?”


    少女模樣鮮活,提起這事時眉飛色舞。


    “…那你也太厲害了!”


    簡直不是一般的有才。


    遲鳶一邊使了個清潔術法默不作聲地往後退,一邊在心底嘀咕,不知道然燈能不能把她的殘雪改造成得這麽酷。


    “你倆還聊上了。”


    看連小楓一時上頭,洛紙硯忍不住敲了她的腦瓜子,“這是比賽!”


    與遲雲間目光相接的一瞬,危險警報直接拉滿了。


    遲鳶立刻皺眉,宛如兔子一樣連連往後蹦躂。


    目擊這一切,連小楓卻不像往常般魚躍反擊。


    她怔愣地片刻,看著重新變得幹淨的遲鳶,然後迅速轉頭看著同樣皺眉的遲雲間。


    少女猶疑地開口:“你倆…”


    “像,實在太像了。”阮星辰連連搖頭感慨。


    無法說話的宋如初也跟著點頭。


    分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外貌也不一樣。


    但放在一塊對比,再仔細一看,這兩人的神態就是微妙的相似,宛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甚至連那個警惕的反應也相差無幾。


    見狀,時刻關注自家孩子的白閑一納悶地念叨:“難道遲師弟還有什麽姐姐妹妹?”


    可沒記錯的話,他與遲鳶二人明明是同齡人。


    正疲於應對瑞雪這隻肥啾,江懸也看了一眼江漓,二人皆是若有所思。


    這一眼完全是出於雙生子的敏銳,一切盡在不言中。


    阮星辰更是直接斷言:“他倆絕對有血緣關係。”


    “如此一來,遲師妹的身世豈不是有了源頭?”


    風鳴宗。


    光幕裏倆人的側臉如出一轍。


    溫若思考了好久,“大師兄,你是從哪裏撿到遲鳶的?”


    看到遲雲間的那刻,謝攬厭眼底波光一閃,唯有他自己知道,心裏有多麽不平靜。


    但他仍然沒有絲毫猶豫地迴答:“是在山下一片密林,也是在靈獸窩裏。”


    那一年是桃花紛飛的三月,他記得非常清楚。


    稚嫩生澀的少年背著劍下山做任務,路過了一片不大尋常的密林。


    當時的遲鳶才三歲,小小的一隻幼崽昏迷不醒。


    唯一的特殊大概是那方天地,各色高階靈獸圍繞在這幼崽身旁,或閉目棲息,或環顧四周。


    見他靠近,它們便試圖警惕地喝退外來者。分明是一副守護的姿態。


    謝攬厭迴想著往事,不自覺地顫了眸:“我並未斬殺那些靈獸。”


    他當時還嚐試跟靈獸溝通了一下,結果靈獸們就像真的能聽懂人言,判斷他的確有能夠護著遲鳶的能力,便慢慢退出了那片密林。


    因為實在過於蹊蹺。


    遲鳶身上沒有任何傷痕,衣料是很普通大眾成衣製品,卻繡著一個龍飛鳳舞的“遲”字。


    因著她身旁護著的靈獸都是會飛的,謝攬厭便擅自為她取了一個“鳶”字。


    “如今想來,她應當有另外一個名字。”


    畢竟不是剛出生的孩子,一定有家人為她取好了名字。


    說著說著,謝攬厭的聲音竟是漸漸低沉下來。


    一屋子都是熟人,聞夜聽得咂舌,“那你為何不早說?”


    聞言,青年默了默,“她無法修煉。”


    聞夜尚未反應過來,但江望舒與夜驚雨二人卻是懂的。


    對於一個資質絕佳的修士來說,一切的異象都可以是錦上添花,但是當時的遲鳶不能。


    一介凡人,又是來曆不明,倘若被有心人盯上,便是劫難。


    沒有必要。


    鳶字聽起來嬌弱,是脆弱的紙鳶,但它的另一層含義是兇猛的鷹。


    既希望她自由,也希望她強大。


    思及“鳶”字的含義,江望舒勾唇:“你還真是用心良苦。”


    謝攬厭看著窗外,當的是一言不發,說話的他又慢慢變迴成了一座冰雕。


    對於這事,江望舒樂見其成,遲鳶多一個家人朋友,便多一條出路。


    她這麽想著,端起茶杯,卻猝不及防地摸到了一手凝結的冰霜。


    靈力根值太高的弊處體現於此,謝攬厭一不開心,就容易外泄靈力,把空間變成他自己的。


    江望舒的太陽穴頓時就突突跳了,她不過是想喝一杯熱茶。


    “…沒必要吧,這是好事,你心情這麽差?”


    謝攬厭怔了片刻,“抱歉。”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室內寒氣更上一層樓,連帶桌麵漸漸龜裂。


    至於他本人,則是繼續充當冰雕。


    眼瞅著杯子裏的茶葉被凍裂開,江望舒放下茶杯,“得。”


    這人不好過,也不讓她好過。


    夜驚雨卻說:“別管什麽身世,我現在隻擔心遲鳶能不能跑掉。”


    畢竟對麵可是四個人。


    *


    遲雲間冷眼看著對麵的少女,他本該如往常直接出手,讓她直接淘汰出局。


    最好是用靈力碾碎她。


    碾碎她!


    他應當掃除一切障礙,將其直接碾成灰燼,連骨頭都不剩。


    但被號稱殺人機器的他這次居然猶豫了。


    遲雲間強力按住止不住顫抖的手腕,他的身體在抗拒。


    同時,他聽見心底的那個聲音又冒了出來。


    【你不能這樣做。】


    他憑什麽不能?


    “你有什麽資格控製我?”


    遲雲間最討厭被要挾,少年眸色暗沉,無端生出戾氣,眼下紅痣越發鮮紅。


    他強行克服了心音,試圖再度攻擊對方。


    時刻關注著隊友的洛紙硯暗道不好,正要出手。


    但遲鳶比他們想象得還要迅速。


    少女抓住了這空蕩飛了出去,速度之快,如同離弦的箭。


    水花在她腳下橫飛,生成了一道透明而無形的水晶階梯。


    開玩笑,那可是四對一,遲鳶顛了才會硬著頭皮上。


    而且她的開局本來就不公平,也不差這一次了。


    遲鳶信奉能苟就苟的規則,她又不是老古董,沒必要堅守君子之風。


    遲鳶迴眸,遙遙地對遲雲間說:“雖然我很想認真的跟你打一場,但現在不跑我就是傻子。”


    遲雲間:“……”拳頭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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