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幾天後,江鴻飛在朝堂之上,見了蓋天大王完顏宗賢等俘虜。


    當完顏宗賢被押解至金碧輝煌的朝堂,他並未顯露絲毫懼色,反而搶先發難,直指大元帝國的背信棄義。


    他憤慨陳詞,控訴大元帝國已經與他們金國締結和約,卻暗中派遣軍隊,偽裝成契丹人,深入金國的腹地——黑龍江流域,與契丹聯軍侵擾金國,更甚者,對女真族民展開了殘忍的屠殺。


    此舉無疑是對兩國和平協議的公然踐踏,亦是對大國信譽的嚴重玷汙。


    朝堂之上,群臣林立,皆是能言善辯之士,然此刻卻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啞口無言。


    非是眾人詞窮,實則是大元帝國這次確實難以自圓其說。


    大元帝國一邊與金國維持著表麵的和平,另一邊卻暗中策劃,利用契丹人的身份作為掩護,持續攪動金國內部的安寧,使得金國疲於應對,無暇他顧。


    倘若大元帝國能夠巧妙掩飾,將一切罪責推諉於契丹人,或許還能勉強維持其虛偽的和平麵具。


    然而,李彥仙、姚友仲等將領不僅擊潰了完顏宗賢的部隊,更將包括完顏宗賢在內的金國皇室、宗室成員及重要將領一網打盡,甚至將金國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全都押解至江鴻飛的後宮。


    這一幕,無疑是對金國的一場赤裸裸的嘲諷,也讓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將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境地。


    麵對此情此景,朝堂內氣氛凝重,不少人心生埋怨,暗自思量:為何不將這些俘虜悄無聲息地處理掉,而非要如此大張旗鼓地帶到朝堂之上?


    正當眾人麵麵相覷,無計可施之際,剛從箕地歸來述職的虞允文,挺身而出,以他那鏗鏘有力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天下乃中華之天下,非異族所能染指。昔日遼國失政,女真趁機而起,奪取遼土,卻貪心不足,屢次侵擾我大元邊境,企圖掠奪我大元之基業,覬覦我子民之衣食,掠奪大元女子。


    自女真崛起以來,其暴行如野火燎原,毒焰滔天,四海之內無不為之色變。


    我細查女真之根源,竟源自一白狐與赤狗之孽緣,誕下妖人,繁衍至今,全無倫理道德可言,妄圖趁我中華虛弱之際,竊取華夏江山。


    如今,爾等女真之君,不過一野狐之輩,朝堂之上,盡是沐猴而冠之徒。


    而我大元,幅員遼闊,人口眾多,豈會無人?


    我大元皇帝,乃千古難遇之聖君,英勇無敵,古今英雄皆難望其項背。


    陛下早已洞察女真之狼子野心,若不除之,天下永無寧日。


    故而陛下派遣義軍,乃為天下蒼生解倒懸之苦,誓要蕩平胡氛,共享太平盛世。


    今日我大元上下一心,誓要殲滅女真,以安九州……”


    虞允文的言辭激昂,句句擲地有聲,不僅痛斥了女真的暴行,更彰顯了大元帝國的決心與氣魄。


    然而,他的這番話,也無疑是將大元帝國與金國之間的和平協議徹底撕毀,宣告了兩國之間的戰爭將不可避免。


    虞允文雖膽識過人,敢於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但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卻並非他一人之勇所能為。實則是他事先向江鴻飛稟報箕地的情況時,江鴻飛暗示他這麽說的。


    而江鴻飛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完顏宗賢等人既然出現在大元帝國,這事就已經瞞不住了。


    再加上,根據嶽飛等人的匯報,江鴻飛估計,滅金已經成了定勢,才根據目前的形勢親自做出撕毀跟金人簽訂的和約以此來試探一下金人的態度的決定。


    這才有了完顏宗賢等金國的皇室、宗室和其部重要的將領被帶到大殿之上一事,以及虞允文現在站出來向金國“宣戰”的言論。


    蓋天大王完顏宗賢,常言自己是趙構的阿爹,因此被世人誤解為一位僅憑勇力行事的莽夫。


    然而,這僅是表象。


    實際上,完顏宗賢是金朝時期一位不可多得的能臣賢將。


    其一生跨越五朝,見證了金國的興衰更迭。


    當世人提及完顏宗賢,往往想到的是他隨完顏阿骨打南征北戰,或是與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共謀滅宋的輝煌戰績。


    這些固然是完顏宗賢軍事生涯的亮點,但絕非其全部。


    在金朝統治中原的歲月裏,完顏宗賢不僅是一位戰功赫赫的將領,更是治國理政的能手。


    史書上對完顏宗賢的評價,遠遠不是“無腦莽夫”。


    在完顏吳乞買監國期間,完顏宗賢作為其心腹,不僅負責內庫事務,更在後來成為歸德軍節度使,治理河南商丘一帶。他以其寬厚仁和的政風和幹練的處事能力,贏得了當地百姓的愛戴。在商丘,他推行了一係列革新措施,使得轄區內秩序井然,百姓安居樂業。當他任期屆滿,準備離任時,商丘軍民數百人竟自發前往南京請願,懇求他留任。


    這一幕,足以證明完顏宗賢在民間的威望與影響力,遠非一個單純武將所能及。


    完顏宗賢的仕途並非一帆風順,但他總能在複雜的政治鬥爭中遊刃有餘。他曆經金太祖、金太宗、金熙宗、海陵王、金世宗五朝,不僅獲得了世襲謀克的殊榮,更在官場上步步高升,最終達到了文官武將的巔峰。他曾任平章政事、右丞相、太保、左丞相等職,並多次兼任中書令、都元帥、監修國史等重要職務。


    這些頭銜與職責,無不彰顯出他在金國政治體係中的核心地位。


    迴顧完顏宗賢的輝煌曆程,他不僅在金初的政壇風雲中屹立不倒,更得金朝五帝賞識,尤其是麵對暴虐如完顏亶、完顏亮的挑戰,他展現出非凡智慧與生存藝術。


    最終,完顏宗賢攀至文韜武略之巔,權傾一時,與名將金兀術並肩。世人或誤以為其魯莽,實則大智若愚,其精明之處,遠超世人想象。


    世人或許疑惑,完顏宗賢之勇武,何以竟至其部被東北抗金聯軍悉數殲滅,更兼金國皇室、宗室及一眾將領皆落入大元軍之手?


    實則,此中隱情頗深,幾乎可視為完顏宗賢的一場戰略誤判,抑或說是命運的捉弄。


    完顏宗賢與其幕後策劃者完顏昌,本欲對東北抗金聯軍布下一局精妙之棋。


    他們精心策劃,將完顏宗賢部置於蒲峪路西側,這看似尋常之地,實則暗藏玄機——乃是為了誘敵深入,待時機成熟,再以伏兵圍而殲之。


    然而,他們未曾料到,大元帝國竟以飛艇為媒介,源源不斷地為東北抗金聯軍輸送糧草軍械,徹底打破了他們的如意算盤。


    試想,完顏宗賢豈是輕率之輩?


    他之所以選擇如此布局,實則是與完顏昌共謀的計策之一環。


    他們相信,憑借完顏宗賢部的堅韌與準備,足以抵擋東北抗金聯軍的突襲,而一旦時機成熟,完顏昌的伏兵便能一舉反噬,將敵人徹底消滅。


    這不僅是戰略上的考量,更是對完顏宗賢部實力的自信。


    然而,世事難料。


    當東北抗金聯軍如潮水般湧來,完顏宗賢部雖奮力抵抗,卻逐漸陷入苦戰。


    他們本期待著能夠堅守至完顏昌率軍增援,卻未曾想到,大元軍的武器之利、戰鬥力之強遠超預期,即便在消耗戰中,亦能保持強大的攻擊力。


    最終,巨大的差距之下,完顏宗賢部終究未能等來援軍,全軍覆沒。


    戰後,當李彥仙、姚友仲、耶律餘睹與蕭五六等人審問俘虜,揭開這一驚天秘密時,無不心生後怕。


    試想,若非東北抗金聯軍得到了這麽充足的補給,他們或許根本不會選擇偷襲完顏宗賢部,就是偷襲了,無法在短時間內拿下完顏宗賢部,這場戰役的走向,亦將截然不同。


    佛家雲:“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完顏宗賢之敗,或許正是他昔日種種決策的累積,亦或是命運對其的一次無情嘲弄。


    在虞允文那激昂的“宣戰”之聲迴蕩於大殿,而江鴻飛卻未加製止的微妙瞬間,完顏宗賢就已然洞悉了大元帝國對女真民族深不可測的敵意。


    完顏宗賢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已如風中殘燭,不僅必死無疑,且將落得個淒慘下場。


    為了維護那份至死不渝的氣節,完顏宗賢對江鴻飛展開了激烈的謾罵,言辭間滿是對大金國的驕傲與對大元帝國的詛咒。


    完顏宗賢還狂妄地預言,大金國終將踏平大元,屆時,完顏亶將江鴻飛的妃嬪、女兒賞賜給金國的勇士,讓她們淪為世人皆可踐踏的玩物。


    這一番挑釁,也激怒了完顏宗賢麾下的金國皇室、宗室及將領,他們紛紛附和,對江鴻飛及大元帝國口誅筆伐。


    然而,在這群激昂的聲浪中,也不乏理智尚存的金人,他們深知無謂的抵抗隻會加速滅亡,於是紛紛跪地求饒,成為了沉默的大多數。


    江鴻飛目睹此景,怒火中燒。


    作為一國之君,維護尊嚴與權威乃是他不可推卸的責任。


    而主辱臣死!


    宰相王倫、樞密使陳遘等數百名大臣,紛紛挺身而出,請求對這群挑釁者施以極刑。


    其中尤以原遼國的舊臣最為激進,他們甚至不惜以頭搶地,隻求江鴻飛能徹底鏟除這些女真人的威脅。


    於是,江鴻飛下令,對完顏宗賢及其同黨施以嚴懲,以儆效尤。


    然而,對於江鴻飛而言,單純的極刑似乎已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中書舍人孫覿、給事中沈晦、閤門宣讚舍人李仔等人,提出了更為殘忍的刑罰——宮刑與人彘之刑。


    他們建議,先將完顏宗賢等人閹割,再剁去四肢,挖出眼珠,以銅水灌耳致聾,灌以啞藥割去舌頭,使其無法言語,最後丟棄於廁所之中,任其自生自滅。


    這種刑罰之殘酷,令人聞之色變,其殘忍程度絲毫不亞於任何極刑。


    江鴻飛其實有些猶豫。


    可就在這時,曆史上宋朝武狀元潘文虎的一首《為被虜婦作》在江鴻飛的腦中浮現。


    鵓鴣鴣,鵓鴣鴣,帳房遍野相喧唿。


    阿姊含羞對阿妹,大嫂揮淚看小姑。


    一家不幸俱被虜,猶幸同處為妻孥。


    願言相憐莫相妒,這個不是親丈夫。


    詩中以斑鳩的鳴叫聲起興,描繪了一幅浙東婦女被金兵擄掠北上的悲慘畫麵。姐姐對妹妹的羞愧、大嫂對小姑的淚水、一家人淪為金人妻奴的無奈與屈辱……這一切都被潘文虎以平淡而深沉的筆觸娓娓道來。


    江鴻飛初讀此詩時,雖未見“慘”字,卻已能感受到詩中那份錐心之痛;雖未聞“苦”聲,卻已能體會到那些婦女心中的無盡苦難。


    這首詩如同一麵鏡子,映照出了那個時代漢人女子的悲慘命運以及江鴻飛對金人複仇的堅定決心。


    事實上,被金人擄走的漢人婦女遠不止詩中所述的那一家。


    據統計,其總數竟達一萬一千六百三十五名之多。


    這些婦女不僅遭受了身體上的摧殘與折磨更在精神上承受了巨大的屈辱與痛苦。她們的價值被折算成了金銀財寶——金六十萬七千七百錠、白銀二百五十八萬三千一百錠。


    然而即便如此高昂的贖金也未能阻止金人的貪婪與暴行。


    趙宋王朝在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後,依然未能贖迴所有的皇室與宗室成員,他們被金人擄至遙遠的北方至死未能再歸故土。


    靖康之恥對於漢人而言是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痛。


    江鴻飛深知完顏宗賢是這場恥辱的見證者,更是參與者與推動者,他必須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盡管完顏宗賢可能是一位才華橫溢的能臣,可這又如何?


    就如二戰日寇將領,其才華與戰績在日本或許顯赫,但對中國而言,他們是不可饒恕的戰犯。


    同理,完顏宗賢於大元朝堂對江鴻飛的侮辱,甚至對其家人不敬,無疑觸怒了江鴻飛的底線。


    此情此景,江鴻飛怎可能輕易放過這位挑釁者?


    所以,江鴻飛決定采納孫覿等人的建議,對其實施最殘酷的刑罰。


    這不僅僅是為了複仇,更是為了維護自己和大元帝國的尊嚴與權威……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俠版水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任鳥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任鳥飛並收藏仙俠版水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