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謝承紅著眼,他不信,為什麽會這樣!


    謝家的人從前有多吹捧他,如今就有多嫌棄他。


    他們覺得這謝家是謝承敗掉的,謝承是謝家的罪人。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謝家氣數已盡,不管是誰當權,都是一樣的下場。


    謝承將那劣質的酒灌了一口又一口,臉頰上浮現兩團紅暈。


    他晃晃悠悠地念叨著:“為什麽會這樣……”


    一切都猝不及防,就好像是天要滅了謝家一樣。


    謝家在一瞬間就像是被風吹滅的燈籠,瞬間便熄了。


    他都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成了定局。


    曾經謝承被誇讚的多好聽,如今便被罵的有多難聽。


    他臉頰還帶著淤青,是謝家的那些人打的。


    他們說謝承就該死,去給祖宗謝罪。


    劣質的酒,沿著他的下巴落到衣襟,曾經謝承最是注重儀表了。


    便是衣服上有褶皺都不行。


    而如今的謝承,胸口處被酒打濕了一大片他都絲毫不管。


    門忽然被風吹開,冷風吹過,謝承打了個寒顫。


    他眨了眨眼睛,酒意清醒了幾分,起身晃晃悠悠地想把房門關起來。


    手剛搭在門上將門關上,轉頭便看見了一個他恨極的人。


    便是那個讓他落到這個地步的徐昭。


    一瞬間,謝承所有的酒意都沒了。


    他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房間裏的徐昭紅了眼。


    謝承兇狠地朝著徐昭撲了過去,卻被徐昭一腳踹翻在地上。


    謝承在地上躺了片刻才慢慢爬起來,雙眸充血憤怒地望著徐昭:“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


    “我明明那麽信任你!”


    “為什麽要害我!”


    謝承看著徐昭歇斯底裏大吼,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一個答案。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跟他好像從未有過仇恨。


    便在相識後的相處中,他也是處處恭維他,謝承實在是不知道哪裏做得不對。


    徐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曾經高高在上的謝大公子怎麽成了這般模樣了?”


    “嘖嘖看起來真是可憐喲。”


    謝承聽著他譏諷的話,袖中的拳頭緊緊握住,指甲已經嵌進掌心了卻渾然不覺。


    他死死地望著徐昭,就想明明白白。


    徐昭輕笑出聲:“為什麽?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商場如戰場,你不知道嗎?”


    “要怪就怪你自己蠢咯。”


    “怪不得別人。”


    謝承死死地盯著徐昭,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我明明去京城查過,你是徐家的人。”


    “可是怎麽一轉眼就不是了。”


    “你到底是誰!”


    徐昭看著謝承這幅模樣暢快極了,他嘴角上揚:“我啊,當然是徐昭咯。”


    “你說我是誰?”


    “是當年你們謝家忘恩負義害死的那個徐家的徐昭啊。”


    “沒想到吧,天道好輪迴,你瞧瞧,當初你們謝家貪得無厭,故意勾結山匪將徐家滅門,然後踩著徐家人的鮮血和屍骨享受了這麽多年的榮華富貴,也應該到頭了吧。”


    “謝承,這場夢做到這裏就該醒了。”


    謝承瞳孔猛地放大,他看著徐昭朝後退了兩步:“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當年徐家的人都死了,後麵有漏網之魚也被殺了。”


    “你不可能是徐家的人。”


    徐昭眼中迸發出恨意:“讓你失望了,我就是徐家的人。”


    “這場偷來的人生,你們謝家也應該還迴去了。”


    “謝承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時光。”


    “享受下我們徐家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時間還長,就是不知道你們這些嬌生慣養的謝家人能不能吃下這些苦。”


    謝承臉色慘白,呢喃道:“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隨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他抬頭看向徐昭:“不對,你背後的人是誰?”


    “徐家若是真的這麽有能力能在京城發展,早便會來找謝家的麻煩了。”


    “不會等到今日。”


    “是有人幫了你吧。”


    謝承神情有些癲狂,他低下頭努力去想到底是誰幫了徐昭。


    “錢家?不對錢家沒有那本事。”


    “齊家?不可能,齊恆之不會插手這些事。”


    “到底是誰?”


    一道聲音響起:“是我。”


    周景宣慢慢從門外走了進來。


    謝承看了他一眼,頓時愣了幾分,他認得眼前的人,他是之前拿著契書來找他的人,被他羞辱了一頓然後丟出了。


    謝承舔了舔唇:“是你?”


    周景宣點了點頭,謝承抬眸看向周景宣:“你到底是誰!”


    他便是再蠢到現在也不信,周景宣是那所謂的富商之子了。


    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那兩蠢兄弟也是被眼前這人坑害的!


    一個讓他都有些難以接受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中。


    當時河源關便是周景宣處理的。


    而上麵說攝政王來了寧州。


    如今……


    可是他之前才去見了攝政王的啊!


    難道這個才是!


    謝承覺得既荒謬又有些合理,把河源關和這些串聯起來便合理了。


    可是那位又是誰!


    謝承試探地問道:“你是攝政王周景宣?”


    周景宣朝著他緩聲道:“知道太多了,可是要丟了性命的!”


    這句話便是印證了謝承的想法。


    他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原來你才是啊,原來你才是啊。”


    “哈哈齊恆之也被騙了。”


    笑著笑著謝承便心裏舒服了許多,他知道很快其他人也會跟他一樣了。


    這樣他便平衡了許多。


    他謝家不過是先行一步而已。


    周景宣手中拿著厚厚一疊信紙,他冷眼看著謝承:“這些年這些都是謝家的罪證,謝家死有餘辜。”


    謝承若說之前還心有不甘,如今他已然認命。


    甚至有幾分開心,因為現在那些謝家的笑話的人,很快便會跟謝家一個下場了真好啊。


    謝承沒有再說話,而是呆呆地坐在一側。


    他抬眸看了一眼徐昭:“你也不要太高興了。”


    “雖然謝家成了這副樣子,你也沒有得到什麽好。”


    “你們徐家還不是一樣翻不了身。”


    “值了值了!”


    謝承晃晃悠悠站起來,不再去看徐昭和周景宣二人,轉身拿起酒灌了一口又一口。


    第二日,謝承酒醉失足落入水中淹死的消息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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