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跟著劉院正朝著患者聚集的地方去。


    現場的情況比她想象的更加糟糕。


    環境髒亂差就算了,病人也堆積在一起,屋裏的空氣完全不流通。


    症狀輕重也都沒有分開。


    看見薑姒的神情,劉院正臉上浮現幾分無奈:“現在隻能這樣了,人手太缺了,之前大夫還有好幾位,但是不少也已經感染了。”


    “能用的人手就隻有你所見到的這些人了。”


    薑姒看了一眼劉院正,他裝備簡便,隻用白紗將口鼻遮住,這樣並不能很好地隔絕傳染。


    這裏的環境太差了,要全部整改才行。


    薑姒走到窗戶前,將窗戶打開,一縷陽光照了進來,劉遠正皺眉看著她:“你這是做什麽?”


    窗戶打開片刻,屋中難聞的氣味少了很多。


    薑姒沒有迴答劉院正的話,輕聲問道:“像這樣的屋子,還有幾間?”


    那麽多傷患,不可能隻有這一點病患。


    劉院正神情浮現幾抹嚴肅:“還有很多,幾乎整個荒村都是這住滿了。”


    京城的禁衛軍守在荒村外,這裏容易進,但是出去卻難如登天。


    薑姒了解了個大概,隨後坐下帶上她準備好的手套,薄薄的一層,輕巧又方便。


    她將患者身上的衣服扯開,一大片的瘢痕已經開始潰爛出血。


    患者雙眼無神任由她查看。


    薑姒眉頭皺了皺,這是一個中期的患者,初期的時候,隻會咳嗽吐血,然後中期身上長出黑斑然後潰爛,等全身都潰爛的差不多了就會死亡。


    按照目前來看,基本是被感染者,沒有一個幸存下來。


    薑姒站起來轉身看著劉院正:“要把病患分開放置,空氣流通,保持環境幹淨,按時消毒,否則會惡化得越來越快。”


    劉院正愣了一瞬他之前也有想過,可是誰願意去搬這些病人,平時都是小心翼翼的,若是近距離去搬運那麽多病人那一定會被傳染上的!


    “這個辦法不行,若是剩下的讓你再被傳染上,那便再沒醫者。”


    薑姒看了一眼劉院正,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看門口來人,是阿肆和尋黎帶著王府的下人來了。


    他們看著薑姒,阿肆開口道:“主子讓我一定好好保護您。”


    “如今您這裏缺人手,我將府中靠譜的下人都帶來了。”


    薑姒愣了下,看向阿肆,她輕聲道:“這裏的情況你可能不懂,這瘟疫來勢洶洶,若是一旦被傳染很有可能會死。”


    阿肆滿臉恭敬:“主子走的時候就吩咐過,一定要聽您的安排,姑娘放心,屬下帶來的人都是主子手下靠譜的人選。”


    “他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薑姒神情有些猶豫,她知道阿肆既然帶著人來了,又沒有暴露她的身份,那就是不肯再走了。


    也好這裏正缺人手、


    薑姒抬頭看著劉院正:“這下人手有了,可以分開了嗎?”


    劉院正連忙道自然是可以的。


    薑姒將防護的衣服和口罩都多準備了些,給阿肆他們分下去。


    在遞給尋黎的時候,薑姒猶豫了下:“你沒必要來的。”


    尋黎無所謂道:“我在王府呆了那麽久,左右也無事來幫幫你剛好。”


    薑姒帶的人穿著怪異,才幾日就將病人全部分開。


    分開後的病人明顯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陳大夫在一旁輕嗤一聲:“盡做些博眼球的事情。”


    他抱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隻要頻繁接觸病人,那被感染的概率就很高。


    他就等著這個女人帶來的人被傳染上瘟疫,到時候有她哭的。


    薑姒每日都在翻看古籍,對症下藥。


    她跟劉院正和其他幾位大夫討論了一番,她得出一張房子。


    薑姒將藥方擺在眾人麵前:“這個藥方可以一試,即便是不能解決瘟疫,但是也能很大的控製病情。”


    “現在城中雖然依舊有生病的人,但是比之前少了許多,現在官兵已經控製藥店,去買藥的都會嚴格盤查,這樣,就算有些人家舍不得自己的親人送到這裏,也會被查到。”


    之所以京城的疫病一直短短續續沒有完全好,就是有這個原因。


    不少家庭隱瞞了生病的情況,導致瘟疫依舊在蔓延,雖然速度慢了些許,但是還沒有根除。


    這段時間送過來的人少了許多。


    但是整個荒村已經人滿為患。


    藥品各種都消耗的極大,每天都在死人,隨時都能見到屍體被焚燒,腐爛的皮肉被燒毀傳來惡心的味道。


    死亡蔓延在每個人的心中。


    薑姒的話音剛落下,就立馬有反駁的聲音出現:“你這個方子不行,藥量太重了!”


    薑姒從來就不是保守派,她的行為大多是在冒險。


    “你這是在殺人,他們本就身體虛弱,服下這個藥承受不住藥效會立即死亡的。”


    薑姒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是個頭發花白的大夫,她記得姓荀。


    薑姒對於他是有印象的,因為他年紀是這樣最大的,當初疫情爆發的時候,也是他主動要求來救治患者的。


    他顫抖著手看著薑姒:“他們本就這樣了,我們盡力讓他們安穩些吧。”


    薑姒對於荀大夫很尊重,這樣的醫者是值得所有人尊重的。


    薑姒朝著荀大夫輕輕開口:“荀大夫你的想法我並不苟同。”


    “若是無法延緩病症,那麽他們依舊會痛苦地死亡,若是可以為何不試一下。”


    “這也是希望,左右不過一個死字。”


    “朝廷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薑姒最後這句話將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瘟疫來勢洶洶,從最開始隻有死去的屍體會被燒毀,到現在還未完全死掉的屍體也被拖去焚燒了。


    若是再拖下去,所有得了瘟疫的人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為了瘟疫不再擴散,到時候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因為現如今的荒村還有一個院子,是專門用來住那些跟患者有過接觸的人。


    若是到最後無法治愈,那麽這些人也不能活!


    瘟疫的厲害都見過了,上位者隻會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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