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宣那裏……”


    “算了,她大抵是不願意看到他,景宣也應該不願意再看到絳暖吧。”


    “去處理吧。”


    陳公公連忙出去,關上門的瞬間吐出一口濁氣。


    想安穩壽終正寢可真的難啊!


    陳公公走後,周晉衍才恍惚地站起來,他走到床邊看著外麵的月亮。


    於絳暖的模樣幻化在他麵前,他抬了抬手:“阿暖。”


    他想伸手去觸碰於絳暖,可是卻又有些害怕的收迴了手,自嘲的說到:“你應當是恨我的吧。”


    “當年我明明先答應娶的你可是後來卻讓你做了側妃。”


    “現在又這般對你,你大概是恨透了我。”


    周晉衍自嘲的笑了笑:“當年你就不應該遇見我。”


    他恍惚間好像聽見那個虛影在喚他:“呆子,下一世我再也不要遇見你了。”


    周晉衍呆呆看了許久。


    於貴妃死的消息也自然傳到王府了,周景宣有一瞬間失神。


    記得小時候他看著於貴妃眼中全是渴望。


    渴望母妃對他好些,渴望母妃多看看他。


    後來知道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後,還害死了他的娘,周景宣是恨於貴妃的。


    可現在聽說於貴妃死後,周景宣心裏又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那些恨意全部都煙消雲散。


    大抵就是人們所說的人死債消吧。


    於貴妃死後一切都塵埃落定。


    於家被於貴妃保了下來,從今以後於家之人不得入仕。


    而周景離因為做的太多,貶為庶人。


    周景離出宮那日,他手臂上纏著白綾,雙眼充血,一步一個踉蹌。


    一切都如夢幻般,破碎了。


    那個背後的神秘人,他怎麽都想不出是誰。


    而太子這邊,他不算白搭至少把於貴妃和於家拉下馬了,論母家強盛,誰能比得過他。


    隻不過遺憾的是周景宣被證實了無罪。


    若是能把周景宣也除掉了,那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過無妨,這也不錯了。


    於貴妃死了,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一切全部都恢複了平靜。


    周景宣看著薑姒,有些無奈的解釋:“那背後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誰。”


    “我隻是小小的推動了下。”


    周景宣黑眸閃了閃,比如太子那裏。


    太子不知道的是魏將是他送過去的。


    不知道太子用的順手不。


    薑姒瞪了他一眼:“下不為例!”


    以身入局,若是稍有偏差就能弄巧成拙。


    而背後的人,薑姒和周景宣心中都有猜測,隻是不明白他的目的。


    真的就隻為了扳倒於家?


    高位者的心思啊,沉的不像話。


    一切真相大白了,周慧娘局促的站在八王府門口,她緊緊扯著衣角,心中忐忑極了,她想來見見小姐的孩子。


    可是她又害怕那孩子不願見她。


    她用粗布將臉全部遮住,隻留了一雙眸子在外麵。


    周景宣走了出來,大門打開的瞬間,光落在他的身上。


    周慧娘愣愣抬頭,看見周景宣的瞬間,眼中全是光亮,嘴角也下意識彎起。


    她朝前走了一步,又退了迴來。


    眼中泛起水光,不停的說道:“好好好,都已經這麽大了。”


    “若是小姐能看到,她也應該放心了。”


    “跟小姐想的一樣,是個很厲害的孩子。”


    周慧娘看了半晌,眼淚早已經洶湧。


    周景宣站在原地,有些無措。


    他活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眼神,慈愛激動開心。


    很多種情緒糅雜在一起。


    心裏感覺複雜,說不清道不明。


    周慧娘聲音大了幾分:“你的眼睛跟小姐的很像。”


    “都很好看!”


    周景宣動了動唇:“我娘她……她長什麽樣。”


    周慧娘眼中帶著幾分溫和:“她很好看,溫婉極了,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周慧娘抬眼看著周景宣:“能看見你好好的,我便滿足了,小姐也應該滿足了。”


    “我走了。”


    周景宣心情複雜輕聲喊住她:“你不留下嗎?”


    周慧娘笑了笑滿臉柔和:“不留下了,這地方不屬於我,我相公還在家裏等著我呢。”


    提起相公,周慧娘雙眼彎彎,言語滿是眷戀的愛意。


    她這副醜陋的模樣,他不僅不嫌棄自己,還對自己極好。


    他說:“慧娘,我愛你,是超越外表的。”


    “慧娘,雖然你的臉毀了但在我心中,卻是最好看的人。”


    周慧娘的丈夫是個老秀才,此時正在村口盼著他迴去。


    周慧娘迴去的步伐輕快,她臉上的笑容一直沒下去過,她想他一定等極了。


    看著周慧娘離開,周景宣才準備轉身進去,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八哥。”


    周景宣身體一震,隨即迴頭,隻見周景寒站在不遠處正看著他。


    周景寒穿著素色衣服,他眼眶通紅,比之前高了許多,但是看起來卻單薄了不少。


    周景宣看著周景寒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因為他的母妃是害死自己母妃的仇人,而於貴妃的死,他在其中也有推動。


    對於周景離他沒有任何感覺,可是周景寒卻不一樣。


    從小周景寒就喜歡粘著周景宣,跟前跟後的叫著哥哥。


    跟親哥哥周景離的關係卻很一般。


    薑姒在一側看著,對於周景寒她是有印象的,因為當時周景宣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來結親的是他!


    周景宣看著周景寒,聲音有些消沉:“進來吧。”


    兩人進了府中,薑姒識趣的離開。


    周景宣打開書房的門周景寒跟了上來。


    他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就聽見周景寒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八哥。”


    “我不知道母妃當年做了那麽多事。”


    “若是不是母妃那樣做,可能你的娘親就不會死。”


    周景宣眼眶一熱,他這個好弟弟啊,真的讓他很無奈啊。


    明明想道歉的是他,可是周景寒卻先開口了。


    周景宣隻覺得嗓子像是被什麽卡住了一樣,半晌才開口:“你不怨我嗎?”


    周景寒搖了搖頭:“八哥你做的沒有錯,從小你就是我的榜樣,我不理解這麽優秀的你為什麽母妃不喜歡你。”


    “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頓了頓又才繼續說道:“母妃的死我確實很難過,但是這都是她們……自己做下的孽,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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