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氣象天發布暴雨藍色預警:我國東南部、西南部等地有大雨或者暴雨(50~70毫米),局部地區有斷時強降水或雷暴大風等對流天氣,最大小時雨強20~30毫米,局地可達40毫米以上。建議政府及相關部門按照職責做好防禦暴雨應急工作。強對流天氣,個人請減少外出,以免發生危險。”


    屋漏偏逢連夜雨,大抵就是這種情況。


    沈牧謙從會所出來,就碰上了大暴雨,雨就像從天上倒下來一樣,城市裏已經有厚厚的積水,與其說車是在行駛,還不如說是在遊水。


    廖凡和唐麟勸他先停下來,這麽大的雨,別說救人,他自己出去都很危險。


    沈牧謙執意開車,在他看來,這麽大的雨,若他不去救,喻楚楚和尤碧晴那不是更危險?


    …………


    狂風暴雨。


    閃電連疊,秋天的落葉在黑色夜空中、閃電下,漫天飛舞,蒼涼又哀傷。


    廠房時不時發出被東西碰撞的聲音,劈裏啪啦,唿唿的,偶爾地麵還震動一下。


    尤碧晴窩著自己身子,躲在角落裏,嚇得瑟瑟發抖。


    喻楚楚背靠著牆壁,抬頭透過高出的玻璃窗看外麵的雨滴和落葉,她不害怕,可她也睡不著。


    越是黑夜,就越讓人心思澄明,一澄明心裏就難過。


    她不害怕遭遇,是因為她覺得這遭遇和沈牧謙要和她離婚相比,真是什麽都不算。


    起碼綁架她的人和自己無關,是有所取。要錢或者要命。直接又簡單。


    而沈牧謙卻不一樣,她一直以為她和他迴和平相處一樣,從此陌路。可他卻強勢闖勁她的生活,她的心上,他給她無盡的寵愛,給她買限量版最好看的鑽石,為她排憂解難,逗她開心,讓她忘記她以為從來就不會忘掉的陸亦晟,他霸道又潤物細無聲的活在她心田。


    偏偏又是這樣的男人,拿著她的照片做幌子,遮蓋自己出軌事實!他是那麽冷漠,寡情,生生在她稍微完好的心上,狠狠剮了一刀。所以她不怕歹毒,她卻怕沈牧謙,沈牧謙要剮心,心缺一角,如何圓滿的活下去。


    這幾天她常想,如果沒有曾經的寵愛,也許就不會有現在的傷害;如果沒有想和他白頭到老的奢望,就不會如跌入地獄的失望。


    所以今天綁架他的人撥通沈牧謙電話,沈牧謙開口第二句就是“我要聽喻楚楚聲音那句話。”她聽得鼻子酸透,她想被人拯救,卻不想被這個人拯救,警察或者是路人救了她都好過沈牧謙。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沒出息,已經知道沈牧謙和尤碧晴苟且有了孩子,可再次聽到電話裏傳來沈牧謙聲音的時候,她心依然有期待。她不能愛一個人愛得如此沒出息,她解釋過她爭取她乞求過,她做得已經夠了。她不能因為沈牧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又再入情感深淵。


    尤碧晴在電話這邊大喊大哭,她卻隻是別開臉,對沈牧謙的要求置若罔聞。


    “嗚嗚~~”尤碧晴身子又抖了又抖,這裏隻有喻楚楚一個人,尤碧晴這會也沒那麽討厭,盡說讓喻楚楚鬧心的話,她隻是可憐兮兮的看著喻楚楚,“嫂子,我好害怕。牧謙哥怎麽還不來?”


    聽說尤碧晴之前有尤初晴護著,後來又有沈牧謙護著,一順風順水,生活事業都很順利,應該從來沒經過這樣的事,這幾天她一直都在惶恐不安。


    喻楚楚還是不理她。沈牧謙是她的守衛者,又不是她的守衛者!


    萬一這幫人變態,拿著她和尤碧晴兩個人,讓沈牧謙二選一,說不定沈牧謙想都不想就選擇尤碧晴。真是這樣她得多傷心。


    喻楚楚壓根就沒想到,隻是這不經意的一個念頭,竟一念成戳。


    ………………


    一個晚上沈牧謙都在奔波,他闖進關著喻楚楚和尤碧晴破舊廠房的時候,城市剛經曆的大風暴雨,破曉的陽光剛衝破地平線。


    破工廠裏的守著喻楚楚和尤碧晴的人驀地一驚,紛紛站了起來。


    人比沈牧謙想象中要多。


    10個來個壯漢穿著黑色的西裝,一步一步往沈牧謙這邊靠近,黑壓壓的一片。


    沈牧謙站立的空曠工廠中央,脊背挺直,深邃的眸眼微眯,剛毅的臉龐因為幾天的擔憂和少食現在清瘦又淩厲。


    “你們不用過來了!我人都來了,叫沈耿任出來!”沈牧謙沉穩有穿透力的聲音響起,壯漢們紛紛一頓,麵麵相覷。


    掛掉林婉兒的電話後,沈牧謙完全乃至肯定這事一定是沈耿任所為。


    沈耿任找他來要了好幾次錢,他都不給他。他又找了林婉兒,林婉兒也拒絕了他。林婉兒出國之前,特地和他說了要防備沈耿任的方法,沈耿任的信用卡被銀行凍結,他旗下的股票賬戶被他凍結,他很缺錢,可這段他依然天天在爛賭。沈牧謙聽從奶奶的安排,沈耿任一日不戒賭,他就不會給他任何的錢。


    結果,沈耿任狗急跳牆,把喻楚楚和尤碧晴一起綁了。


    沈耿任向來喜歡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慢慢折磨你。他享受別人心急如焚、自己鎮定的感覺。現在在沈耿任眼中,他就是一隻可憐的跳過來跳過去的跳蚤。


    沒過幾分鍾,工廠裏想起了拍手鼓掌的聲音,沈耿任欣賞又猖獗的笑聲響起,“不愧是沈牧謙,我隻打了一個電話,你就能找到這個地方。”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沈牧謙都來了,沈耿任也就不打馬虎眼了。


    沈牧謙眸色沉定,沈耿任說了這句話就好,那就代表這事確實是他幹!也少了很多的彎彎繞繞。


    沈耿任站在離他很遠的一個高台上,笑得疑惑的問道,“沈牧謙,你是怎麽找到這裏?”


    沈牧謙身材挺立,神色冰冷且鎮定,道,“我要見喻楚楚和尤碧晴。”


    他自然不會告訴他,他迴沈宅就直接把許敏佳從床上叫起來,許敏佳需要仰仗他,向來不是很強勢,很快就告訴他,她是從廖婷玉哪裏聽來的。接著他找到了廖婷玉,廖婷玉本來是不告訴他,沈牧謙一狠,拖著穿著睡衣的廖婷玉站在小區裏的一顆大樹下,她和廖婷玉說,雷雨天站樹下就被會雷打死,如果廖婷玉不說,那就一直站樹下,直到被打死為止。兩輪雷雨閃電下來,廖婷玉完全招架不住沈牧謙的逼供,告訴沈牧謙沈耿任可能把人壓在西部郊區的某個破舊工廠。


    西部郊區以前是工業區,後來因為汙染嚴重,城市變遷,留下無數破舊的工廠。


    沈牧謙是一個工廠一個工廠找過來,和所有的工廠不一樣,其他破舊的工廠廠們都是關著的,而這個確實關著的。他還在外麵的高低上,看到車輛碾壓過的痕跡。


    目標確定,沈牧謙絲毫不畏懼的闖進來,感覺是正確的,果然在這裏找到了沈耿任。


    “沈牧謙你想見,我就給你見?”沈耿任笑問,如果俯視蒼生一樣俯看沈牧謙,有把柄在手,沈牧謙現在就像是一個螞蟻一樣,他隨便捏一下就死了。


    “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沈牧謙直視沈耿任,開口道。


    沈耿任挑起嘴角冷蔑一笑,可惜又帶著濃濃的憎恨看著沈牧謙,“沈牧謙啊沈牧謙,早知現在你又何必當初?你找說我想要什麽你都答應,又怎麽會是現在這個情況?”


    “得,你想看他們兩個。我叫人帶出來就是!”


    沈耿任也不捂著,沒一會兒,被反手綁著手、用膠布捂著嘴巴的喻楚楚和尤碧晴同時帶出來。


    尤碧晴頂著一頭淩亂的頭發,恐懼又驚喜的看著沈牧謙,不斷的盯著沈牧謙看;喻楚楚則和尤碧晴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同樣被綁著手,捂著嘴,她頭發有點淩亂卻依然規整,看著沈牧謙和其他的神情淡然又鎮定。


    “沈牧謙,就這兩個女人而言。其實我還是挺欣賞喻楚楚,鎮定,大氣,從容,臨危不亂有大太太的風度和氣勢,所以我也挺好奇,你多年前栽在尤初晴手上,現在怎麽又栽在尤碧晴手上,這女人其實真是不怎麽樣!”沈耿任一邊搖頭一邊嘲弄的道。


    沈牧謙薄唇緊抿,任憑沈耿任挖苦,一句話都沒迴。眼眸似有似無的又往喻楚楚身上看了一眼,結果喻楚楚隻是垂眉低頭,不曾多看沈牧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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