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主使兇手已經確定,現在就是差一個作案目的。剛才說的可能是真的作案目的,因為我們不知道陳德行到底有幾重人格,其他的人格到底和這個事情有沒有關係誰都不知道,可能一點關係都沒有,也可能有一點關係。但這都無法推翻他是主謀的既定事實。”白奇迴答沈牧謙的問題,再次肯定的告訴他,答案就是這樣的。


    不管是什麽原因,陳德行就是主謀,毋庸置疑。


    “牧謙,這事你知道了?你看看需不需要告訴楚楚?”這算是真相的一部分,喻楚楚其實是有權利知道的。


    沈牧謙低頭沉眉,思量了好一會兒,道,“不需要。”


    真相就是這樣,剩下的就可以交個警察那邊了,喻楚楚因為這件事,費了無數時間,無數經曆,他不想在因為這件事多生其他事端,更不想讓喻楚楚再次卷入這個可能有可能沒的假設中。


    “好。"唐麟表示尊重沈牧謙的看法,接著問道,“我和白奇要去吃點東西,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按理說,唐麟和白奇幫了他這麽大的忙,他是很應該請他們去吃一頓飯的,不過……


    “我請客!你們去吃。”沈牧謙嘴角彎了彎了,“我得去找楚楚。她現在需要我。”


    沈牧謙果斷拋棄這兩個男人。


    “重色輕友的家夥!”唐麟笑著罵道。


    “有本事你也重色輕友?”沈牧謙挑眉,眉目中是赤果果的挑釁。


    唐麟臉色一冷,甩了他一腳,“嘚瑟!滾!”


    欠揍的,就欺負他沒愛的女人?


    “白奇,好好招待一下這個暴力的男人!!”


    “……”白奇。好像他和他並不熟。


    “你們隨便吃!”沈牧謙心情不錯,扔下話,沒等唐麟再開口,他上了外麵的的士車了。


    唐麟失笑,沈牧謙這速度真是快,比兔子還快!


    ………………


    喻楚楚茫然的走在皎城大街上。


    隻是隨便的腳步,她低頭一看,看到自己走在的竟然是曾經和陸亦晟經常走的小道上,這裏有她和他的歡聲笑語。


    那是多久之前的歡聲笑語,遠得她記不清陸亦晟的樣子,遠得她想不起的陸亦晟的聲音。


    皎河的那邊,她似乎還可以看到陸亦晟的笑臉,明媚如初,卻也越來越模糊。


    真的結束了?案情就這樣落幕?


    喻楚楚心裏有說不出的失落和哀涼。


    在皎河對麵的廣場上,她找了一個鐵藝凳子,失落的看著皎城的一切,好像很熟悉,好像很陌生,河岸的樹木又高又大,天上的星星還是很耀眼。


    她卻不知道自己要想什麽,思考什麽?想飛奔,跑不動;想哭,哭不出來。


    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皎城上空響起,將喻楚楚沉鬱的思緒從哀傷的深淵拉迴。


    驟然間,一團彩色的光芒在皎河上空快速上升著,留下一線灰色的煙霧。


    啪!一朵“花兒”在空中盛開,綻放,而後分裂成無數小小的光點,像小腳印,有的像笑臉,還有的像紅心;紅的,藍的,黃的,綠的,幾種顏色混在一起,五顏六色照亮了整個皎城的夜空。


    喻楚楚心一震,眼眶驟然包含淚花,這個煙花,是她和陸亦晟在以前第一年的時候觀賞的煙花形狀。當時看到煙花的她,興奮得抱著陸亦晟笑得像個小姑娘。


    皎城皎河隻有10月份國慶節的時候政府才會批準準許放煙花,陸亦晟離開之後,她沒有在皎城過過國慶節,她以為她從陸亦晟離開之後,再也看不到像這樣的煙火了。


    第一輪的煙花才落幕,又“咻”的一聲,一大顆煙花衝上了上空,升至天空的時候驟然綻放,璀璨了整個天際。紫色煙花妖嬈的展開笑臉,與漆黑的夜色相映成暉;綠色光圈羞澀的迴眸一笑,與黃燦的煙花共組一個笑臉,玉樹瓊花的世界,如夢如幻。


    這是她和陸亦晟在一起後,第二年皎河上空放的煙火,她記憶中的煙花。


    喻楚楚淚眼婆娑,煙花重現,而煙花下的陸亦晟卻也迴不來。他猶如她生命中最美麗、最沉重的色彩,以最華麗的方式落幕。


    案子落幕,所有的牽掛和堅持都放空,喻楚楚覺得自己的心完全空了,她都找不到還有什麽勇氣需要繼續活下去。


    她很悲傷,此刻的她就像曾經陸亦晟離開她一樣悲傷。是上天老天的垂簾和譏諷,在這不是國慶節的一天,竟然有這樣的煙花出現?


    煙花似乎還沒結束,兩輪煙花落幕之後,河對麵綿延十公裏,同時有煙花響起,並排如衝上天空,而後像銀河瀑布一樣落下來,紅黃橙綠青藍紫,五彩顏色疊加漸變,伴隨著音樂的旋律,不斷各種顏色跳躍起伏,如果說之前的煙花美得驚璨了夜空的話,此刻的煙花則波瀾壯麗,讓人歎為觀止。


    喻楚楚怔怔的看著這引人入勝的煙火,忘記自己的眼眶裏麵還掛著眼淚。


    河流瀑布一般的煙花結束後,又一輪的煙花想起,“砰”“砰”“砰”“砰”“砰“,皎河邊上每隔兩公裏的地方,一個煙花輪番在上空綻放,這次綻放的煙花不像之前那樣的大氣磅礴,猶如細水噴泉一樣,上去沿著柱子流下來,最後一個煙花柱子落下來的時候,天空再次閃現火樹銀花,惟妙惟肖,美不勝收的畫麵,把所有皎城的人都看呆了。


    比之前的煙花更美麗,比之前煙花更絢麗,比之前的煙花更夢幻,所有煙花整整演放了將近20分鍾。所有人脖子都昂痛了都不願意低頭,這煙花的人間拿的幾迴觀啊。


    最後一個煙火消滅在天際中,所有人都以為這場視覺盛宴結束的時候,驟然間,一聲巨響同時衝徹天際,原來發出“砰砰”聲響的固定地方,煙花固定在上空,形成了iloveyou”的字樣。


    喻楚楚掛在眼眶的淚水,如大壩決堤一樣掉落了下來。


    她感覺到身後有異樣的光芒,轉頭一看,沈牧謙抱著一束火紅火紅的玫瑰花,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她不遠的地方,雙腳交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別人看不懂定在天空的”兩字,可她知道,那是她名字的“楚楚”拚音的兩個生母。


    這天上的煙花是沈牧謙放?沈牧謙為什麽要放這樣的煙火?


    在喻楚楚驚詫的眼眸中,沈牧謙一步一步的往她這邊走過來。喻楚楚呆茫的站在原地。


    “楚楚,我的妻子,我愛你!”沈牧謙單腿跪在地上,把玫瑰花放在喻楚楚身前。


    愛情就是這樣,什麽時候來的他不知道,他以為這輩子他心中能有的人隻有尤初晴;他以為他和喻楚楚一年婚約之後,他們就會分道揚鑣,形同陌路。卻不知道上天有這樣的安排,必定會有上天想要的結局,當他成天成天看不到喻楚楚的時候,他會心慌煩躁;當他看到喻楚楚和其他男人有親密關係的時候,他會生氣嫉妒;當他看到喻楚楚笑的時候,他會覺得全世界都是燦爛的;當他看到喻楚楚有危險的時候,他恨不得為她擋住所有的危險。


    他是什麽時候愛上喻楚楚的?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現在他很在乎喻楚楚,和與尤初晴在一起他心是柔柔的,因為尤初晴性格溫婉,從來不和她吵架。而和喻楚楚在一起,他們則是相當有感覺,不是最有感覺,而是更有感覺。吵的時候撕心裂肺,好的時候心滿得如幸福開了花。


    他想他是愛上了她,愛上這個暴力又爆粗口的老婆,愛上了一個他因為目的而和她在一起的女人。


    確定結婚的時候,他們在談協議;結婚的是,他們在惺惺演戲,連在神父麵前念誓言、唿喚婚戒的時候,他們也是演練了很多次才好進展下去的;結婚之後,他們人前濃烈,人後陌生,還是在演戲;他不見她的真心,她亦看不到他的真心。


    他要結束這樣的生活,他愛她,他就應該要好好對她,給她整個世界的燦爛,給她讓所有女人羨慕的優越感。


    把曾經他們沒走過的步驟一樣一樣重新走一遍,就像現在這樣,他先向她表白。


    喻楚楚捂著張大的嘴巴,驚訝的看著發生的一切,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腦袋有點蒙圈。


    成噸的煙花,火紅的玫瑰,浪漫得無天際。


    煙花映在他的眼眸中,猶如天邊最耀眼的星星,燦爛異常。他如同高貴的王子,做著世界上最浪漫的事。


    喻楚楚心漏了好一個節拍,怎麽辦?怎麽辦?穿著白色西裝黑色筆挺西褲表白的沈牧謙帥的讓人完全抵抗不住,他冷毅臉龐上柔軟的弧度讓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她的心就像小鹿一樣噗通噗通亂跳?


    沈牧謙說愛她?他花了這麽大的心思來讓她開心,讓她銘記。沈牧謙真的愛她嗎?


    喻楚楚興奮又遲疑,腦袋幾乎不會思考。


    “好浪漫啊。”周邊忽地傳來一個女生的羨慕聲。


    “有什麽浪漫的?足足放了21分鍾,得花多少錢?你看的煙花,可燃掉的卻是一套房子。”女生身邊的男生一頓冷嗤。


    喻楚楚心尖驟然冷凝,對啊,放了20多分鍾的煙花,而且還是沿著皎河聯排放,氣勢壯觀,魏然觀止,得花多少錢?可能不會是一套房子,幾套別墅都有可能。


    喻楚楚抬頭,嘴角牽出一抹苦笑,問道,“沈牧謙謝謝你!買了這麽多煙花,你不會虧本吧?”


    沈牧謙臉龐笑容一收,黑了。


    “其實,我今天會有點難過。但也不用這麽燒錢來逗我開心。看到前麵的煙花的時候,我就很開心了。後麵的,真的有點燒錢!”喻楚楚嗓子有點感激,可也更苦澀。


    沈牧謙臉更黑了。


    “雖然你可以贏廖凡一個億,但也不能真把錢當柴火燒,要知道這世界還有很多人都很貧困,需要幫助,實在不行去捐助貧困學生也行……或者……”


    “唔……唔……”


    沈牧謙把花往地麵上一扔,站起來,拽過喻楚楚肩膀,按著她的後脖子俯身吻了下來。撬開她的唇,霸道又野蠻,帶著懲罰式的掃蕩喻楚楚每一寸肌膚。


    喻楚楚驀地瞪大眸子,心裏又是一陣狂跳。


    沈牧謙,你幹什麽,以前關在家裏強吻她也就算了,可現在是在外麵,身邊還有很多很多的人,他們在圍觀她!丟臉死了。


    沈牧謙越吻越重,他才在乎別人的看法,圍觀對他來說手指尖尖大的事都不算,直到吻得喻楚楚嘴唇紅腫,他才放開喻楚楚,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從他嘴裏問出來,“喻楚楚,你覺得我花這麽多的力氣隻是為了逗你開心?我放下我幾個億的生意隻是為了賺廖凡那一個億?你比誰都清楚我是一個商人,商人會因為一個億而放棄一個億嗎?”


    喻楚楚被沈牧謙吻得腦袋有點暈眩,茫然的看著沈牧謙,機械的搖了搖頭,好像不會。


    “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會不辭萬裏的放下所有的東西,來追你嗎?會想給你全世界的浪漫,全世界的燦爛,會因為你想要一個結果進山被狗咬嗎?”


    他為了她做了這麽多,就差把心肺挖出來了,喻楚楚竟然覺得他隻是因為贏那一個億?


    喻楚楚再次機械的搖頭,好像不會。


    “喻楚楚,我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向你邀功!我隻是想和你說,我願意為你做你想做的所有的事,你若是累了,我可以把我的肩膀給你靠;你要餓了,我會把手上僅有的饅頭給你吃;你想要真相,我幫你的一起尋找。曾經我是和廖凡有過一個億的賭注,可當我看到你因為那一個億不開心的時候,我覺得即便贏了三個億都不開心。我隻是為了你,而不是因為一個億。你在我心中,比什麽都重要。”


    沈牧謙很激動,說話的速度很快。可這些話說到後麵的時候,他聲音卻越來越低沉,越來越緩慢,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輕緩深情,直接落入喻楚楚的心中,引起一陣又一陣的悸動和感動。


    “……”喻楚楚鼻子驟然間酸酸的,眼淚好像要掉下來了。


    “楚楚,陸亦晟的事情已經告以段落,你的人生還在繼續,我們還有更多的生活使命,我們要做世界上最恆久的服裝品牌,我們要美的服裝美的設計帶給世界上更多的人。曾經陸亦晟是你的精神支柱,我希望在你未來的人生中,我能陪著你度過所有的時光,我們可以吵架,我們可以有分歧,可不管怎樣吵不管怎麽樣有分歧,我們都可以數著天上的星星一起變老。我不嫉妒陸亦晟,我隻想給你和陸亦晟一樣的幸福感。”


    “我愛你,一生一世。”


    沈牧謙話一落音,天空久久不曾落下的煙花tloveyou”的字樣,“啪”的綻放在天空中,隨即喻楚楚的腦袋上也綻放了一朵美得無法形容的絢麗花多。


    他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寒冬過後的春風一樣,把她千倉百孔心田輕輕撫平,而後開出最美麗的花朵。


    她感動了,感動得稀裏糊塗。


    隻是一瞬間,喻楚楚忘記了剛才的難過和悲傷,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喻楚楚抱著沈牧謙,好似所有的悲傷找到了出口,哭得停不下來。


    以前,她和自己說,陸亦晟一定不舍得自己掉眼淚,所以不管她多麽難過,多麽傷心,她都讓自己不哭,不然陸亦晟會傷心。


    可是今天,怎麽突然之間,眼淚止都止不住。


    …………


    和白奇一起吃飯的唐麟拿起手機淡定錄了一段煙花綻放後華麗壯觀的視頻,然後發到了沈牧謙、陳宏、廖凡四個人的微信群裏。


    “去!燒錢!”陳宏罵道。


    “靠!燒錢!”廖凡罵道。


    唐麟看到他們兩個人的反應,心中瞬間平衡了。沈牧謙拋下他和白奇,原來是為了去上演一出這麽大的戲。活該被罵!


    要知道這煙花他看的是心肝膽兒顫。如果要追個女人要花這麽多煙花,那不是純粹要逼死他們這些貧窮又高尚的警察叔叔麽?


    這種現象必須抵製,太奢侈了,太虛假繁華了。


    “隻有沒愛情的人,才需要虛張聲勢來證明自己有愛情。”廖凡憤憤的道。


    “對。”陳宏表示附和,“真愛不需要華麗的形式來證明。”


    沈牧謙一邊撫摸哭得不可遏止的喻楚楚,一邊得意的在群裏發了一條信息,“你們這些單身狗,盡情的羨慕嫉妒恨吧!”


    “秀恩愛,死得快!”


    “秀恩愛,死得快!”


    “秀恩愛,死得快!”


    每人重複這一句話,沈牧謙心卻滿滿的,唇角不經意的勾起,退出微信,淡定的關機。


    和他們相比,此刻的喻楚楚才是最重要的。


    喻楚楚蒙著腦袋在他懷裏哭,眼淚一把一把的蹭在沈牧謙衣服上,沈牧謙難得的不嫌棄喻楚楚的淚水,溫柔得不像話,不斷的輕撫喻楚楚背。


    她需要一個可以發泄的理由,需要可以排遣所有人,一旦找到,她就可以將所有負麵情緒排除完。


    人群中,圍觀的人越來越少,喻楚楚哭聲也愈來愈小,直到她軟軟的靠在沈牧謙身上,沈牧謙一看,這妞竟然哭累了就直接站著靠在她懷裏睡著了。


    沈牧謙心中閃過一陣心疼,得有多傷心得有多高興,才可以哭得睡著了覺。


    喻楚楚半夜起來,是因為餓醒的。


    中午隻吃了一個盒飯,晚上又沒吃東西,她餓的胃裏像火燒一樣。


    喻楚楚她想起晚上發生的事,沈牧謙為她放了整個皎城河的煙花,可最後她卻不可遏止的哭了,最後還哭得睡著了。


    應該是沈牧謙把她抱迴來的,為什麽她一倒在沈牧謙懷裏,就沒任何警惕?喻楚楚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睡衣。


    那就是說,這衣服是沈牧謙給她換?連他給她換衣服,她都沒一點感覺?


    身邊睡著的沈牧謙唿吸均勻,睡得安然,俊朗的臉盤線條柔和,長又濃密的睫毛撲眼瞼上,這樣睡著沈牧謙,真是讓人覺得安心。


    喻楚楚的眸光落在他臉龐上,為什麽一個男人睫毛都可以這麽長?長得讓人羨慕?


    “嗯?醒了?”低沉又華麗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間倏地響起,沈牧謙睜開深邃眼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喻楚楚嚇了一跳,沈牧謙怎麽突然就醒了?他一定會嘲笑她又在偷看她,喻楚楚迅速別看視線,裝作什麽都沒看的樣子望著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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