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謙倉皇逃離,腳步快如風一般,以極快的速度走出了金帝匯,而後站在門邊一棵數邊喘氣。


    唐麟和陳宏跟在他身邊,擔心他會出事。


    沈牧謙這些年幾乎不帶領帶,他逛街的時候,從來不在任何領帶上落一眼,如果非要帶,帶的也不是這個顏色的領帶。


    偏偏今天喻楚楚送給他的領帶還是深藍相間的,深藍相間的領帶是沈牧謙的忌諱,是魔咒,可以把沈牧謙勒得透不過氣。


    他害怕,他恐懼。


    “牧謙,你還好嗎?”陳宏問道。


    沈牧謙深深唿了一口氣,神色有所恢複,道,“好一些。”


    “牧謙,你這個反應太過激了。我們都知道你見不得這樣的領帶,但是喻楚楚不知道。你這樣對楚楚不公平。”陳宏唏噓道。


    沈牧謙無望的抬頭看天空,為什麽喻楚楚會選這樣的禮物給他?為什麽還要是深藍色的?為什麽會這麽湊巧?


    喻楚楚是故意還是真的不小心?


    看著那條領帶,他就如同看到尤初晴笑語盈盈的站他麵前,靈巧的玉手穿過領帶,一個漂亮的領帶結出現。她揚著腦袋,烏黑如瀑布一般落在纖長的背上,眼睛明媚且溫柔,她說,牧謙,以後你的領帶隻能我來買,我喜歡這種領帶,你隻能給我帶。


    他說好。


    那時候他以為他和尤初晴可以天長地久。


    可也就是那條領帶,在最後關頭,丟了尤初晴的性命。沈牧謙現在還記得尤初晴走的時候那張慘然的笑臉。那張他隻要一想起,他心就鈍痛的笑臉。


    今天那條驀地放大的領帶,就像是一劑印子一樣,將所有的哀傷和悲痛從沈牧謙心底生生的挖出來。


    “碧晴,你怎麽也出來了?”唐麟和陳宏一看,不隻是尤碧晴出來,廖凡也跟在後麵。


    那就是說,他們都出來了,隻有喻楚楚一個人在餐廳裏?


    喻楚楚無意中碰觸了沈牧謙的忌諱,可也不是她的錯。


    他們一行人在這個時候隻管沈牧謙,這會喻楚楚的心得有多寒涼。


    “碧晴,你是女生,你去找一下你嫂子。和你嫂子好好解釋一下。”陳宏眉頭微皺,和尤碧晴道。


    尤碧晴看了看臉色慘白的沈牧謙,不願離去。


    “你牧謙哥有我們幾個看著,沒事的。你去安慰一下你嫂子。”唐麟開口。


    他們幾個都是大老爺們,去安慰一個女人肯定不好,尤碧晴了解其中緣由,又是女生,女生和女生談心會更方便一點,所以讓尤碧晴去是最好的。


    尤碧晴腳步躊躇,有點不樂意,不過她還是道,“好吧。我去。你們照顧好牧謙哥。”


    …………


    喻楚楚茫然的走出餐廳。


    無所適從。


    她從來都知道沈牧謙很可怕,她並不害怕殘暴、冷漠的沈牧謙,可她卻很害怕溫存過後如此冰冷的沈牧謙,看到她就如同看到惡魔怪獸一樣。


    他的態度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涼水直接潑在了她的身上,渾身沒一處溫暖。


    昨天他親過的肌膚還殘留這他的氣味,昨天他說過的話還在耳邊縈繞,昨天中了他的毒她從來沒想過要解藥。


    而現在……她的用心卻變成了他的忌諱。


    她終究沒有走到沈牧謙的心裏,甚至連他最喜歡什麽,最害怕什麽她都不知道。


    沈牧謙說,不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要生他的氣,怎麽可能,當自尊和愛被狠狠踐踏,當心已經被劃開一條裂縫,怎麽可能輕易修複,當做視而不見,當做從來發生過。


    所有的拒絕來自深愛,所有的恐懼來自深愛,所有的傷害來自深愛,所有的忌諱來自深愛。


    她走不近沈牧謙的心,就如同她心也給不了沈牧謙太多空間一樣。


    隻是,現在的心卻如同被繩子緊著,越絞越緊,越絞越痛,痛得無法唿吸。


    喻楚楚往自己臉上一抹,都是淚水。


    餐廳的走廊顯得無比漫長,每一步都如灌鉛一般艱難。


    “咚咚咚咚……”走廊上驟然響起清脆的高跟鞋聲。


    對麵走來的人不是別人,剛好是尤碧晴。


    喻楚楚眸子冷然眯起,她送的領帶觸碰了沈牧謙的忌諱,沒錯,她不對,她不了解沈牧謙,她運氣差。


    但是,她明明是要brioni把領帶送迴別墅的。在別墅,哪怕沈牧謙害怕這條領帶,不喜歡甚至害怕,那也是她和沈牧謙的事,不會讓她在沈牧謙以及他的朋友麵前出醜。


    尤碧晴認識沈牧謙那麽久,她比誰都了解的沈牧謙的喜好,她卻故意引導她去買領帶。


    她明明沒送沈牧謙領帶夾的,可就因為知道她送了領帶,她特意要送沈牧謙領帶夾。


    她給brioni打電話,她也出來打電話。聯想尤碧晴說的每一句話,她沒有一句是說讓brioni服務員把領帶和她送過來,可她說的每一句話卻是充滿了誘導性。


    尤碧晴就是故意的,故意讓brioni服務員把領帶送過來,故意讓她踩沈牧謙的雷區。


    “嫂子,你還好吧。牧謙哥剛才有點激動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啪!”尤碧晴的話還沒說,臉上就狠狠的挨了一個巴掌。


    白皙的臉蛋隨即出現五個清晰紅色手掌印,尤碧晴捂著火辣辣的臉蛋,眸子裏寫滿了震驚和錯愕,“喻楚楚,你……”


    “現在我和沈牧謙的結果,不就是你樂於見到的嗎?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不要以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喻楚楚眸子眯出危險的光芒,她和沈牧謙之間有不少矛盾是沒錯。


    可她卻更討厭中間故意挑撥是非的人。


    “喻楚楚,你就一個瘋女人!”尤碧晴眸子裏充滿火花,她完全沒想到她一走迴來,就生生挨了喻楚楚一個巴掌,揚起手也要打喻楚楚。


    喻楚楚冷然站在她麵前,下巴微抬,沉沉的道,“尤碧晴,你若敢打我一下,我保證可以打到你這花容月貌的臉開花!”


    喻楚楚是練過的,這是她聽喻甜甜說過。尤碧晴揚在空中的手頓時凝住,她憤怒,可她也畏懼後果。


    尤碧晴生生的把手壓下來,而後輕笑一聲,嘴角都是諷刺的道,“喻楚楚,你會打,ok,我打不贏你!你打贏了我又怎麽樣,牧謙哥不會愛你,而你也永遠也走不進沈牧謙的心。你惱火,你憤怒,那又怎麽樣?人家心裏沒你就是沒你!”


    尤碧晴臉上依然發出火辣辣的痛感,可她踩著的步子卻優雅異常,她輕輕湊在喻楚楚耳邊,聲音帶著擾心神的魔力,輕笑道,“你想知道裏麵的原因嗎?你想知道為什麽沈牧謙一看到那領帶就如失心瘋一樣嗎?”


    喻楚楚倏地抬眸,冰冷的看著她,她討厭尤碧晴,可她卻想知道結果,她可以死,可連死因是什麽都不知道,那就太悲哀了!她想知道其中的緣由。


    看著喻楚楚有點期待的眼神,尤碧晴心中獲得極大的滿足感,唇角一勾,就像看笑話一樣看著喻楚楚,“我知道。可是,我不告訴你!”


    你喻楚楚在怎麽讓沈牧謙上心,那又怎麽樣,你們之間的信任就如薄紙一樣,隻要輕輕一戳,變破得一點渣渣都不剩。


    喻楚楚氣得牙齒咯咯的響。尤碧晴這種女人,掃她一個巴掌真是便宜她了。


    “喻楚楚,收起你的憤怒。你有什麽資格憤怒?沈牧謙從頭到尾都不是你的,也不會屬於你。他的過去你永遠進不去,你隻會不斷的踩他的雷區,踩他的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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