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科長快步追上王大寶,從兜裏摸出一把鑰匙遞了過去。


    打開休息室房門一看,謔,寬敞明亮,麵積足有辦公室的兩倍,還是個小套間,外邊是會客區,裏邊是休息室。


    王大寶轉了一圈很滿意,這才在會客區坐了下來,拿出煙點上後隨手扔到茶幾上。


    胡科長也不客氣,自顧自點上,之後將煙揣進褲兜,把火柴扔在了茶幾上。


    “老胡,沒你這麽打秋風的啊。”


    王大寶眼皮子直抽抽,實在是胡科長這動作也忒熟練了點,“趙忠義這事接下來怎麽搞?”


    胡科長吐出一口煙霧,滿不在乎道:“隨便你怎麽搞,反正事是你鼓搗出來的,掏槍的時候你也沒問過我啊。”


    “那行,我現在就去斃了他。”


    王大寶說著起身奔門口而去,結果手都碰到門把手了,也不見胡科長出聲,“我說你也不攔我一下,不怕趙忠義血濺這保衛科小樓,以後大晚上鬧鬼?”


    “反正我很少在這住,我怕個啥。”


    胡科長穩如老狗,還翹起了二郎腿,“去吧,我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斃了也好,以後保衛科看誰還敢在你王大寶麵前蹦躂。”


    “就是處理起來有點麻煩,不過問題不大。”


    胡科長沉吟一會,扭頭鄭重看向王大寶,“趙忠義勾結敵特份子,盜取廠內特殊材料,幸被王副科長及時發現,審查中趙忠義反抗激烈,在危及群眾生命時刻,王副科長舉槍將其擊斃,隻是可惜未能審問出敵特份子身份。”


    抓著門把手的王大寶怔愣兩秒,啪地一聲,給坐在椅子上的胡科長敬了個軍禮:“屬下遵命,這就去崩了趙忠義這個敵特潛伏在軋鋼廠的內應。”


    說罷,拉開門就要往外走。


    “臥槽...”


    胡科長從椅子上蹦了下來,三兩步跑到門口將王大寶拽了迴來,“行,你行,我幫你擦屁股行了吧,隻要你不搞死搞殘他,剩下的交給我。”


    “早這麽說不就得了。”


    王大寶一摸兜,一包中華出現在手中,塞進胡科長手裏,“手表票有了,還缺個收音機票,幫我去搞搞,我先去審趙忠義。”


    走到樓梯口的王大寶又折返迴來,將胡科長拽出休息室,之後鎖門將鑰匙揣兜,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胡科長手裏攥著一包中華發懵。


    “收音機票,要不你去我家搬得了。”


    搖了搖頭,胡科長下樓去了會議室。


    王大寶現在可沒心情去開會,解決趙忠義才是正事。


    臥床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既然胡科長將權利交給他,那麽從今往後保衛科就隻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他王大寶的聲音。


    推開審訊室大門,裏邊安靜的可怕,馮彪、鄭軍、趙忠義三人麵對麵坐著。


    不過看趙忠義的模樣似乎沒之前那麽害怕了,王大寶皺眉,這特麽可不是好兆頭,你不害怕,我還審個屁啊!


    見王大寶推門進來,趙忠義眼皮一跳,急忙道:“王科長,我真是無心的啊,是我口無遮攔,您就放過我吧,以後您指東邊我絕不走西邊。”


    王大寶點點頭,手再次摸向槍套,拿出槍對著趙忠義腦門就是一槍托。


    趙忠義腦門上頓時幾道鮮血流淌下來,看王大寶的眼神都快哭了。


    旁邊站著的鄭軍、馮彪二人也是一個哆嗦,猛,太猛了,一句話不說,上來就是一槍托。


    “讓你坐在這是讓你交代的,不是讓你表忠心的,明白嗎?!”


    王大寶從旁邊拿了塊破布擦槍,“背著胡科長都幹了多少事,全交代出來,不然你很難走出這間審問室。”


    四十分鍾後,王大寶、馮彪、鄭軍三人離開審訊室。


    王大寶迴二樓休息室,馮彪、鄭軍二人走向不遠處的關押室,那裏還有幾名治安隊員在裏邊反省。


    又是一個小時後,王大寶休息室的門被敲響。


    馮彪拎著個包興奮地走了進來,“王科長,清點好了都在這,足足有三千多塊錢,還有各種票據。”


    王大寶上前在裏邊翻找一陣,也沒見有縫紉機、手表、收音機這樣的票據,無奈隻好撿了幾張全國票據,又抽出一遝大黑十。


    “把包拿去給胡科長看看,剩下的分給弟兄們,我隻一點要求,每個保衛科的人都要分到,哪怕到他們手裏隻有一兩塊錢,明白嗎?”


    “明白,明白。”


    馮彪一臉激動,“王科長,以後哥幾個肯定好好跟著你幹。”


    王大寶點頭:“順便把趙忠義和那幾個治安隊員的事和胡科長說一下,讓他看著安排,總之不能再待在保衛科。”


    馮彪走後,王大寶迴到休息間補覺,這些天就沒起這麽早過。


    直到中午,房門再次被敲響。


    王大寶迷迷糊糊打開門一看,竟是胡科長。


    “上班第一天就睡覺,真有你的。”胡科長嘴裏哼哼著,“來我這屋吃點飯,我讓後勤把你那份也打了迴來。”


    王大寶跟過去一看,夥食還不錯,雖不是啥好菜但油水挺足。


    “你今天第一天上崗,下午讓馮彪帶你去溜達溜達。”


    胡科長邊吃飯邊說著,“正好下午鉗工考核,治安隊那邊得派人去監督考場秩序,你可以跟著去瞅瞅。”


    “嗯,也行。”


    王大寶吞咽下嘴裏的食物,迴道,“我現在可是替你在幹活,收音機票想著給我搞一張來。”


    胡科長嫌棄地瞟了王大寶一眼:“你見哪個部門正副級像咱倆這麽和諧的,我都這樣了,你小子咋好意思挖空心思占我便宜的?!”


    “老胡,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啊,我這不是晚上迴家一人沒意思嘛。”


    “行吧,我迴家跟你老嫂子說說,給你張羅個對象。”


    “老胡,聽我說謝謝你。” 王大寶放下飯盒,擦了擦嘴就要走。


    “唉,飯盒拿著自己去洗了,後勤小張幫你領來的,這可是你自己的物品。”胡科長說著從旁邊辦公桌上拿來一張紙,“這是下午鉗工考核的人員名單,你有空看一眼。”


    “老胡你辛苦點幫我洗了吧,飯盒就先放你這,明我還來你這吃。”


    說罷,王大寶腳底抹油,拿著考核名單溜了。


    迴到自己休息室,王大寶朝名單瞟了一眼,旋即愣住身形:鉗工第一車間賈東旭,考核三級鉗工?


    賈東旭想考三級鉗工?


    這哪行啊,東旭兄弟到死都得是二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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