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百川聽著他的描述,覺出幾分眼熟來,不由道:「說起來,樂平縣這個地方倒是出了不少奇人,當時畫翠也是在樂平縣找到的。」


    新帝十分驚訝,越百川想到什麽,問新帝道:「不知陛下可還記得那女子容貌?」


    新帝立刻道:「當然記得。朕還畫了幅畫。」說著,便引他去看掛在一旁的畫像。


    越百川抬頭看著那畫,先是一愣,隨即定了定神,緩緩道:「陛下,這畫像,我瞧著,像是一個人。」


    新帝欣喜道:「你見過她?」


    越百川搖頭,又點頭,說道:「是有幾分相似,但我不確定這是否為同一個人。」怎麽會這般巧,出現在傅家寶身邊,又跟這畫像上的有幾分相像。


    越百川不曉得新帝在畫這幅畫時給林善舞上了好幾層美顏,以致於畫像和真人差的有些遠,他決定再去樂平縣調查一番,若這人當真是傅家那位少夫人,那他絕對不會叫這人再從他眼皮子底下遁走……


    此時的林善舞並不知自己平靜的生活,在不久的將來就將被打破,她今日分別去花田和鋪子看了一圈,看時辰差不多了,才讓車夫駕車去考場附近。


    阿紅陪著她從露華軒裏出來,又一塊兒上了馬車。她問道:「少奶奶,你既然心係大少爺,為何不親自陪著去考場呢?」在阿紅看來,去完考場可以迴來,等到黃昏去再去接人,並不礙事的。


    林善舞聞言卻搖搖頭,「夫君可不止考這一迴。況且,他考試是他的事,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做。」


    阿紅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可你們是夫妻啊!」


    林善舞笑了,「是夫妻就要什麽都陪著他?」


    阿紅在外頭當掌櫃曆練這麽久,跟當初那個小丫鬟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她聽著這話,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麽,片刻後,她興奮道:「少奶奶的意思是說,我們雖然身為女子,但也要自己的事做,不需要什麽都依從丈夫?」


    林善舞沒有迴答,隻是伸手將她掉到了唇邊的發絲捋好。


    考場中,傅家寶上上下下檢查了好幾遍卷子,確定沒有文章中犯任何忌諱,更沒有字跡潦草髒汙的地方,才交了卷。


    從早到晚坐在考棚裏,午飯隻吃了一點自帶的餅子,連口水都不敢多喝,此時交完卷,隻覺渾身一鬆,站起來還有些腿軟。


    好在傅家寶最近的鍛煉沒有白費,他開始走得慢了些,但是很快就恢複如常。考場裏不給燭火,因此黃昏前必須交卷,傅家寶瞧見幾個寫了一整天都沒寫完,最後交卷時耍無賴不想交,被衙役叉出去的;還瞧見了幾個憋了一整天,等到考場大門開啟後立刻衝去茅房的……


    不由感歎,好在考試前跟著娘子訓練了好多迴,此時才免於出醜。


    考場外已經有不少人等著了,大部分是仆從,少數幾個是年幼考生的父母。


    傅家寶見到傅老爺站在馬車旁殷切地看過來,不覺有些臉熱,畢竟隻有那些十一二歲的考生才要父母來接,而他這麽大個人了,他爹還要跑來接他,丟不丟人啊?


    此時的傅家寶已經忘了自己出門前非要娘子來接的情景,他正要走過去,一張不知從哪裏來的告示被風一吹,糊了他滿臉。


    傅家抓下來一看,微微瞪大眼睛,這是……他家娘子?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這被風吹得撲到傅家寶臉上的告示,正是那書生命畫師仿了貼出來尋人的。尋常人見了這畫像,並不會將之與林善舞聯係到一處。一來這畫師仿出來的,本就與原畫作有所出入,而原畫作與真人又差了幾分;二來,這畫上女子眉眼間含著肅殺冷意,與平日裏見人總留三分笑的林善舞差點太遠。


    可傅家寶不同,林善舞給他最深的印象,恰恰是頭戴白色帷帽、手持擀麵杖將數名賊匪擊倒的樣子,若是將這畫上女子手中的利劍換做擀麵杖,不正正好是他家娘子?


    且這女子眼露殺氣的模樣,不正是娘子每次想打他時看他那眼神?傅家寶就是認錯了爹媽都不會認錯這眼神。


    娘子怎麽會在這畫上?這畫得可真醜,若不是他同娘子實在太熟,還真認不出來。傅家寶往下一掃,看見了尋找救命恩人的那行字。


    這下他更確定了,除了他家娘子,誰能有這般見義勇為、義薄雲天的熱心腸?


    傅家寶不覺有些自豪,盯著那行字的眼神裏說不出的蔑視,哼,花重金尋找也沒用,娘子已經選中了他!


    傅家寶這邊正驕傲,傅老爺瞧見自家兒子撈了張告示就傻站那兒不動了,不由走過去,一看那告示,愣了一下,撫須道:「原來是這個啊。」


    傅家寶聽出他話裏有話,好奇道:「這告示怎麽了?」


    傅老爺倒沒有瞞著兒子的意思,說道:「這是縣令命人張貼出來的。說是京中一位貴人途徑平州府時,被這女子所救,誰若是能幫這貴人找到救命恩人,那一輩子的富貴是跑不了了。」


    貴人?一輩子的富貴?這兩句話落到傅家寶耳力,那含義可就深了。能被縣令尊稱一聲貴人的,那肯定是京裏頗有權勢的大官,而僅僅是幫忙找到恩人,就能坐擁一輩子的富貴,那這官的來頭得有多大?


    電光火石之間,傅家寶心中閃過許多念頭,額上不覺沁出了幾滴冷汗。


    傅老爺一見兒子流汗了,還以為是考棚裏太逼仄給悶的,趕忙拉著兒子到空曠地兒,二人剛剛走到自家馬車前,就見另一輛掛著傅家燈籠的馬車從街口緩緩行了過來。


    考場開門放人時已經是黃昏了,父子倆這麽一耽擱,天色已然暗了下來,考場周圍的行人也越發少了,此時那輛從行人稀少的街口處行來的馬車也就格外引人注意。


    快到近前時,傅家寶瞧見那車簾子被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挑開,一張熟悉的清麗麵容從裏頭探出來,在一旁寫著「傅」字的燈籠映照下,越發顯得溫柔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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