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靜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垂著眼簾,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顧景善幫她整理好了頭髮之後,手指又碰了一下她的臉頰,這才收迴了手,說:「走吧。」


    黎靜靜愣了兩秒,才迅速迴神,這會,顧景善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她立刻跟了上去,緊跟在他的身後。


    出了門,顧景善的車子就停在門口,司機已經站在車子邊上,見著他們出來,就拉開了車門。


    顧景善走到車邊,並沒有直接上去,而是側身,一隻手擋在車門上,用眼神示意黎靜靜先上車。


    他突然這樣紳士,黎靜靜還真是有點不太習慣,她笑著說了聲謝謝,就彎身上了車。顧景善關上車門,從車子後側繞過去,從另一側上了車。


    「先去一趟商場。」


    「做什麽?參加葬禮你還要買禮物嗎?」


    顧景善嗤笑一聲,睨了她一眼,說:「之前不是說要給你買耳釘麽,既然說了,就一定會給你買。」


    「這個啊,不用,真的不用。我對這些不在乎。」


    「我送給你,你收著就是了。」顧景善沒有看她,隻對著司機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開車。


    黎靜靜原本還想迴絕。可看他的模樣,並沒有還轉的餘地,想了一下,還是不要多說了,他送什麽收著就是了,到時候把東西留在他的別墅裏就是了。


    車子穩穩的開著,約莫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了商場大門口。


    兩人下了車,顧景善讓司機找個地方停車,並自己解決午飯。


    隨後,他們兩人就進了商場,顧景善站在商城內,環顧了一圈之後,直接拉著她進了一家珠寶店。


    上去就說:「把你們店裏最貴最有特色的耳釘拿出來。」


    黎靜靜忍不住在心裏腹誹,這人看著像模像樣的,怎麽到了這兒,說出來的話反倒像個暴發戶。


    不過對於商場店員來說,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客戶,不差錢,上來就要最好最貴的,說不定能一下子買好幾件,並且也不是那麽會鑑賞,換而言之,就是好糊弄。


    店員立刻將店裏最貴的一套首飾拿了上來,笑眼盈盈的說:「先生,這是時下最新款,也是我們店裏最貴的一套首飾。」


    顧景善掃了一眼,鎖了眉,黑深的眸子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對方當即僵了笑容,心裏開始控製不住的害怕。


    他倒是不兇,隻用最平淡的聲音,說:「你沒有耳朵嗎?我說的是耳釘,你給我的是什麽?」


    黎靜靜掃了一眼托盤裏的首飾,笑說:「好看是好看,就是看起來太奢華了,就算買迴去,我也沒什麽機會帶。你就給我拿那種款式簡單,平時都能戴的那種耳釘就可以了。謝謝。」


    「噢,好。」那店員觸了黴頭,這會便也就老實了。


    認認真真考慮過後,才拿了一對花型的鑽石耳釘,「您看一下,是否喜歡,若是不喜歡可以再挑。」


    鑽石很小,花樣很精緻,看價格也還行,黎靜靜本來也就沒什麽要求,便點了點頭,說:「謝謝,你給我挑的很漂亮。」


    顧景善過來掃了一眼,問:「喜歡?」


    黎靜靜點點頭。


    「那就這個吧。」


    隨後,他就自顧自的去刷卡了。


    黎靜靜站在櫃子前,等著店員打包東西,側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付錢的顧景善,突然覺得這一刻,他再不是那個毫無人性,甚至變態成狂的老大顧景善,而是一個略有些傻乎乎的男人。


    他,應該這一輩子都沒有談過戀愛吧?


    她這樣想,再想到他一進來那暴發戶的口吻,就覺得好笑,甚至覺得好玩。


    真正是想不到,顧景善也有這樣有趣的一麵,她想如果他生長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裏,應該也是一個很優秀的青年吧。不管從身高長相身材,都像個應該活在陽光底下,好好生活的人。


    一點兒也不像那種打小就打打殺殺過來的人。


    顏值跟現實出入太大,真真兒是人不可貌相。


    她看的有些出神,顧景善轉頭過來,對上她的目光,她愣怔了有五秒的時間,才迅速的轉迴視線,唇邊泛著淺笑,低頭看著玻璃櫃裏的首飾。


    他付完錢,走了過來,店員立刻遞上了包裝好的耳釘。


    可他並沒有接過,說:「打開。」


    「啊?」店員愣了一聲,然後立刻反應過來,「好。」


    她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了盒子,打開,放在他們的麵前。


    顧景善拿起其中一個,稍作研究之後,便側身麵向她。


    黎靜靜整個人不自覺的往後仰了一下,一臉警惕。問:「你要幹什麽?」


    「買了就帶上。」他不由分說,扣住她的肩膀,直接將她拽了迴來,拽到了眼前。


    黎靜靜自然沒那麽聽話,掙紮了一下,說:「我自己來就好了。」


    「我來。」他隻用強硬的口吻吐出這兩個字。


    黎靜靜微微仰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平靜無波,但異常堅定。那種堅定好像,她要是再反抗,他就把她的頭摁在玻璃櫃子上,強行給她把耳釘戴上。


    黎靜靜想想了一下那個畫麵,還是算了,老老實實的站好,不免提醒了一句,「你小心點,別又多給我戳一個洞出來。」


    她說的認真,可旁人聽了卻意外覺得很搞笑,連一隻緊繃著的店員,都被她這一句話給逗笑了。


    黎靜靜見她笑,說:「我說真的啊,他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耳朵處就傳來了一陣刺痛,她有些條件反射的側了一下頭,擰了眉頭,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目光涼涼的瞅了她一眼,她也就把抱怨的話給吞了下去,隻微微一笑,說:「你耐心點,我不著急。」


    「站好。」他冷冷的說。


    黎靜靜摸了摸耳垂,隻得站好,閉著眼睛,把耳朵交給他。


    這一次,她很安靜,他意外的戴的非常順利,微涼的手指,輕觸她的耳垂,涼涼的。


    這個時間點,珠寶店裏沒有客人,隻有四五個店員,這會子,竟然誰也沒有說話,黎靜靜甚至能感覺到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她微微吸了口氣,都顯得聲音有點太大了。


    終於,戴完了,她感覺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她睜開眼睛,抬手摸了摸兩個耳垂,對著他笑了一下,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隨後,兩人就在旁人的注視下,走出了珠寶店。


    在他們兩個離開之後不久,這珠寶店內,才略略恢復了熱鬧,幾個人搭在一塊聊天,這一整天的談資是有了。


    在他們這些不知情的人眼裏,顧景善真是個蠢萌的男朋友,高冷,可對女朋友卻這樣細心,簡直是反差萌呦。而且長得還好看,那麽有男人味,那眼神一過來,真是嚇死人。


    可他看女朋友的時候,目光卻是柔和的。


    然而,他們哪裏知道,這人其實是個冷血無情到極致的男人。


    黎靜靜想,他這一生所有的柔情。都已經給了顧落了。


    至於近期對她的這種變化,她想,一定有鬼。要不就是腦子被槍打過了。


    出了珠寶店,顧景善提議先吃午餐,唐家老宅還是挺遠的,車子過去,最快的速度也要兩個小時,到了那邊,也不一定有東西吃,不如先在這裏填飽肚子。


    黎靜靜覺得有理。


    然後,黎靜靜就找了一家西餐廳,點餐這種事兒,全部由她來做。


    顧景善坐下來的時候,有點條件反射的先往四周看了一眼,那雙眼睛裏充滿了警惕,好像生怕有人突然過來襲擊他似得。


    黎靜靜起初覺得他大驚小怪,有毛病。虧心事做多了。後來才想起來,他這種身份,出來吃個飯,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吃飯,確實有危險性。畢竟他爬到今天的位置,得罪的人肯定多,做的虧心事也一定不少。


    想找他報復的仇家,多的數不勝數。他其實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出來走走逛逛。


    黎靜靜點了最簡單的套餐,就把餐單給了服務生。


    喝了口水,笑問:「你以前有這樣出來吃過飯,買過東西嗎?」


    「很少,幾乎沒有。」


    他折著手裏的餐巾,淡淡的說。


    他以前試過帶著顧落出來吃飯,給她買東西,逛街。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跟顧落一起出來過。就算出去,他也是一個人,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是坐在車裏。


    由於他做事向來不留餘地,仇家確實很多,那一次,就碰上了尋仇的人,對方是拿著槍來的,跟暴動分子一樣。一顆子彈,就差一點打爆顧落的頭。


    後來,他就不敢再冒一點險,一個人倒是沒什麽,可是身邊有個顧落,他的顧慮就多了很多。


    那時候他甚至不敢一個人去國外,在國內那些人都那樣猖狂,國外就更不用說了。


    說起來好笑,那時候他那麽拚命。一副不怕死的樣子,但其實他心裏非常怕死,每次受傷,他都一定睜著眼睛,怎麽都不肯閉上休息,就怕閉上眼睛,他就會死掉,那樣的話,誰來照顧保護顧落呢?所以他害怕極了。


    每一次,他都乞求上天,再多給他幾年的命,起碼要等到一個能夠保護顧落周全的人出現,老爺天似乎是聽到了他的乞求,也非常眷顧他,讓他一次次死裏逃生,讓他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老爺子也跟他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老天爺給了他命。卻徹底的收走了顧落的生命,讓他一個人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承受一切罪過。


    黎靜靜捧著下巴,看著他,問:「你以前是不是從來沒這樣出來過?」


    顧景善低垂著眼簾,略有些走神,竟是沒有聽到黎靜靜的問話,隻低垂著眼簾,不停的擺弄著那塊餐巾。黎靜靜等了一會,見他依舊沒有反應,長而密的睫毛垂落,淡色的嘴唇,輕輕的抿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黎靜靜沒有再問,隻是側頭看向了不遠處的窗外。


    她原本想坐靠窗的位置,可顧景善執意不要,並且態度強行,還選了一個特別角落的位置,也沒什麽可看的,便隻能轉頭去看窗外。


    整個吃飯的過程,兩人一點交流都沒有。


    飯後,也沒有半點耽擱,顧景善提前五分鍾給司機打了電話,等他們出去的時候,司機已經開著車子停在門口,效率極高。


    兩人坐在車上,車子駛上高速公路時,顧景善突然說了一聲抱歉。


    她愣了一下,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一眼,幹笑了一聲,說:「為什麽要說抱歉?」


    他沒有看她,隻將視線落在前方,淺淺一笑,搖搖頭,說:「沒什麽,你聽著就是了。」


    黎靜靜癟了癟嘴,沒再多說,隻深深看了他一眼,就側頭看向了窗外。


    一路上,黎靜靜閉目養神,休息了一會,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車子已經停在鎮上的停車場。


    「到了?」她有些恍然,她這一眯眼睛,就睡了一個小時?


    顧景善下車給她開了車門,黎靜靜拿著包包下了車。


    「這是你的家事,我就不陪你進去了。」


    「啊?那你要去哪兒?」黎靜靜沒想那麽多,直接問出了口。


    「我自然有地方去,你自己一個人能搞定嗎?」他問。


    黎靜靜點了點頭,說:「當然。」


    「那就好,搞不定就給我打電話,或者我找個人跟著你去,給你添點氣勢。」


    她笑著搖頭,「不用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給我添氣勢,而且,我相信家裏會有人站在我這邊幫我的。」


    「噢?好像很有信心的樣子,唐家那幾位,可不是省油的燈,看著和善,這心思可未必那麽善良。」


    「我知道,可我也並不善良啊。」


    顧景善點了點頭,說:「行吧,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人還是在這裏的,並且不會離你太遠。」


    黎靜靜眯起了眼睛。嘖嘖了兩聲,「這麽神秘,那你幹嘛不跟我一起進去?」


    「不能那麽早就暴露了底,不是嗎?」


    「噢,明白了。」黎靜靜笑了一下,旋即衝著他擺擺手,說:「那我先走了。」


    顧景善輕拍了一下她的背脊,揚了揚下巴,說:「走吧。」


    黎靜靜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往唐家祖宅的方向走去。


    唐天擎的喪事辦的算得上是低調,起碼在黎靜靜看來是很低調。畢竟唐天擎這樣的地位,弔唁的人應該是一批接著一批,外頭的停車場應該是停滿了車子。


    並且整個鎮子,都會顯得非常熱鬧。


    然而,跟她想像中的並不一樣,他們似乎隻叫了家屬。不過,光唐家旁係的那些個親戚。人就已經夠多了。


    黎靜靜在老宅內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眼熟的那幾位,隻看到麵色憔悴的陳老天,坐在那兒出神。黎靜靜穿著高跟鞋,這屋子裏人雖然不少,可卻意外的安靜,她高跟鞋的聲音,反倒顯得特別響亮。


    黎靜靜快要走到陳老太跟前的時候,陳老太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突地抬起了頭,見著黎靜靜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眼神有些飄忽,立刻站了起來,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說:「小姐,你迴來了。」


    黎靜靜臉上沒什麽笑,視線往四周看了一圈。問:「他們人呢?」


    「他們在祠堂呢,靈堂擺在那兒了。我帶你過去。」陳老太依舊是熱絡的。


    可黎靜靜卻不一樣了,她抬手做了個製止的手勢,搖了搖頭,說:「不必了,我知道怎麽走,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陳老太反反覆覆的搓著手,應了一聲之後,就低垂了眼簾,坐迴了椅子上。


    黎靜靜看了她一眼,轉身就準備往外走,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迴過頭,看向了陳老太,叫了她一聲。


    她愣了兩秒。才恍然抬起頭,一臉茫然,「啊?」


    黎靜靜問:「陳老會去警察局提供我謀害老爺子的口供吧?」


    陳老太怔了怔,沒有迴答。


    黎靜靜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您保重身體。」


    說完,這一次,她便頭也不迴的走了。


    陳老太眼眶微微的紅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塊,神色複雜,好一會,才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的時候,又變得堅定了一些,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起身去了廚房。


    黎靜靜沿著牆根走。很快就到了祠堂,祠堂門口倒是有很多人,裏麵還隱隱約約傳出哭聲。黎靜靜不由笑了,若不是喪禮上一定要有點哭聲,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哭的這樣真心實意。


    想到以前奶奶去世的時候,守靈的時候,大概也隻有她一個人最認真,其他人不是打盹,就是打牌。隻有她一個人坐在奶奶的遺體邊上,哭的不能自己。


    那時候的她很難過,非常難過,遭遇那樣的事兒,想要找個溫暖的懷抱,可迴來的時候,奶奶就已經斷氣了,連身體都變涼了,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種冰涼。冷得了骨頭裏。


    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會疼愛她了。


    黎靜靜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走了進去,第一個看到她的人是趙欣。她愣了一下,眼裏滿是詫異,但還是迎了過來,刻意抬高了聲音,喚了一聲她的名字,「靜靜,你可算是來了。」


    她快步走到她的身邊,一下挽住了她的手臂。


    黎靜靜側目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說:「大嫂,你放心,我不是來搗亂的,我爸爸去世了,我是在盡孝道的。」


    趙欣這一聲叫喚。其他人皆聞聲側目過來,見到黎靜靜的反應各不相同。


    黎靜靜走過求,對著靈位拜了拜,上了一炷香。然後走到了唐佳沐的麵前,從衣著,站位上,可以看出來,現在唐佳沐在做主當家。


    她垂著眼簾,視線落在唐佳沐的臉上,好一會之後,才笑說:「老爺子那麽多子孫,你這個當孫女的還真是特別,要做那麽多事兒。」


    唐佳沐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沒有抬頭,隻低聲說:「小姑既然來了,就換一身衣服吧,畢竟你也算是家屬。」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聽你的。」她的語氣裏帶著淺淺的笑意,讓人聽著十分不舒服。


    唐佳沐不由抬起了頭,抬眸的瞬間,豆大的眼淚便落了下來,看那紅腫的眼睛,都不知道哭了多久,哭了多少次了。她立刻從包包裏拿出了一張紙巾,遞了過去,說:「節哀順變,老爺子這年紀,也算是喜喪,你怎麽哭的這樣厲害?老爺子若是不死,你能有今天的位置嗎?」


    唐佳沐的眉頭緊鎖,往前走了一步,被身側的唐沉及時攬住,沉聲道:「小姑,你若是誠心來送爺爺一程的,我們都很歡迎,但你若是來搗亂的,我們這裏誰也不歡迎你。老爺子這喪事,是喜喪還是其他,我想你心裏是最清楚的。」


    「爺爺生前那麽疼愛沐沐,爺孫兩個感情好,她難過,傷心,哭的厲害,也是正常的事兒。怎麽什麽事兒,到了小姑你的眼裏,反倒都變得不正常了?是因為小姑你自己心術不正,就把所有人都想著十惡不赦嗎?」


    黎靜靜臉上的笑容不變,隻轉了視線,將目光落在了唐沉的身上,湊了過去,在他耳側,道:「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你自己心裏清楚,你真以為你們做過的事兒,就沒有知道了?老話說怎麽說的,紙包不住火,藏的再深的秘密,也總有曝光的一天。就是不知道,這曝光出來的,到底是臭的,還是香的。」


    她說完,不等他們有任何反應,也不再看他們,便退後了一步,去後堂換了身衣服。


    她剛穿上白色的大褂,身後就響起了一絲動靜,她猛地迴頭,便看到唐立城站在那兒,似笑而非的看著她。


    黎靜靜整了整衣服,將放在凳子上的手袋拿了起來,說:「我沒興趣跟你合作。」


    「沒關係,你始終是我的妹妹,你想要做什麽,我都會成全你。」


    黎靜靜迴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挑了一下嘴角,並未多說什麽,隻道了一聲謝謝,就走出了後堂。


    一整日,來弔唁的人不少,到了晚上,斷斷續續的都還有人過來。晚飯是陳老太安排的,就在祠堂裏吃,大家都各是各的。都是一家人,但這個時候,已經自行分了派別。


    以唐立城為首的一圈,以唐佳沐為首的一圈,唐立建夫婦中立。


    黎靜靜麽,也算得上是中立的一派。在旁人的眼裏,她已經被踢出局了,唐家的所有事兒,都跟她沒有關係。


    夜漸深,周圍就顯得越發的安靜,靈堂裏隻有唐佳沐堅持守靈,睜著眼睛,沒有半點睡意。


    這會,她出去上廁所,黎靜靜等了一會,也跟著出去。


    她快步跟過去,拐外的時候。唐佳沐突然就返了迴來,兩人正好撞個正好。唐佳沐並沒有半分驚訝,似乎故意在這兒等著她,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說:「你想幹什麽?」


    「我有幾句話想要問你。」


    「你害死了爺爺,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想跟你說任何一句話!」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倒是理直氣壯的,一點兒愧疚之心都沒有。


    眼睛瞪的老大,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她。


    黎靜靜笑了笑,說:「真正害死老爺子的人,是誰,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是你!」她說,說的很大聲,仿佛怕人聽不見。


    「說真,我以前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畢竟你跟老爺子的關係那麽好。他又那麽疼愛你,簡直把你當成掌上明珠。你不應該會有那樣歹毒的心思,可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麽能那麽輕易下手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要是在這麽胡說八道,我這就叫警察把你抓迴去!是你,是你害死爺爺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你沒有出現,我們家都還是好好的!就是因為你,我們家現在分崩離析,你高興了!你的目的達到了!你簡直太狠毒了,你就不怕天打雷劈麽,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要害!現在又要來陷害我!是不是我們家的人一個個都死光了,你才甘心?」


    她這會的聲音那麽大,一定是有問題。黎靜靜挑了一下眉,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的將她抵在了牆上。湊近,在她耳邊低聲說:「不用在我麵前在我麵前裝腔作勢,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心裏清清楚楚。老爺子對你那麽好,你竟然也能對他下手,真正要天打雷劈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不過也是,你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就算他對你再好,也沒用,畢竟你不是真正的唐佳沐。」


    此話一出,唐佳沐驟然瞠目,深深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一會之後。才結結巴巴蹦出一句,「你血口噴人!你放屁!」


    她說著,一下將黎靜靜從身前推開,就迅速的跑開了。


    黎靜靜扭過頭,另一個方向的牆根處下有個人影,她眯了眼睛,緩步走了過去。


    「三嫂?」黎靜靜見著她略微有些驚訝,若是換做以往,她這樣對待唐佳沐,她早該跳出來護犢子了,不是嗎?竟然一直躲在這裏,一聲不吭聽牆腳。


    蘇林垂著眼簾,臉色蒼白,用力的吞了口口水,抬眸看了她一眼,磕磕巴巴的說:「你……你別想傷害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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