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邢司翰不見了。」


    邢越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剛要轉過一道彎,由著他分了心神,一輛車堪堪迎麵駛來。他一驚,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踩下剎車,可這道路昨夜結冰,現在還沒完全化開。


    這剎車踩下去,製動效果不好,兩輛車,誰都沒有避開,迎麵撞上,最後邢越的車撞在了山壁上,而另一輛車則撞在了一旁的圍欄上。


    邢越的額頭狠狠的撞在了方向盤上,一瞬間隻覺天旋地轉。


    電話那頭的人大概是聽到了動靜,焦急的叫著他的名字,「越哥!越哥!你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手機掉在了副座的下麵,邢越傾身過去,忍著疼,咬著牙,將手機撿了起來,微喘著氣,說:「給我打120。」


    他報上地址之後,便趴在方向盤上,暈了過去。


    黎靜靜的早餐剛吃完一般,顧景善的手下就過來報喜,噢,不對,應該說是報憂。


    「邢先生的車子在路上出了車禍。」


    顧景善微微蹙了一下眉,「怎麽那麽不小心?」


    「不知道。不過幸好他的車速不快,錯在另一輛車子,開錯了道,兩人一時避讓不及,就撞上了。」


    「噢,那就是運氣不好了。讓他別那麽早迴去,他偏偏那麽著急。昨晚也是,若不是我讓你們把他弄迴來,說不定更嚴重。」顧景善一副好人模樣。


    黎靜靜有些忍俊不禁,喝了口牛奶,說:「壞事做多了,這就是報應。」


    「所以,我一般都不願意出門,就怕報應找上我。」顧景善打趣著說。


    「死神來敲門的時候,就算你躺在床上,也能意外死亡。你沒看過死神來了的電影嗎?」


    「你怎麽能那麽說善哥!」顧景善到還沒發話,他手下的小廝聽不下去了,出聲指責,「你不想活了麽!」


    黎靜靜覺得好笑,並沒有理會他的微言,隻自顧自的低頭吃早餐。


    那小廝依舊擰著眉,一臉嚴肅的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她道歉,又或者是在等顧景善發落。


    顧景善隻剜了黎靜靜一眼,就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那小廝見顧景善都沒有什麽意見,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麽,隻多看了黎靜靜一眼,就退了下去。


    黎靜靜嘖了一聲,說:「想不到你的手下還挺護著你的。」


    「沒有他們,哪兒來我今天的地位。江山不是靠一個人打下來的,要看人心,人心齊了,自然而然會成功,若是手下的人心思各異,那我就走不到今天。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黎靜靜摸摸下巴,「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這麽說來,你還算個很講義氣的大哥咯?」


    他不置可否。


    黎靜靜吃掉最後一隻烤餃,便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說:「我也該迴去了。」


    「中午再走吧,剛剛解封,不代表就沒有危險。更何況,邢越的車禍一時半會也解決不幹淨,到時候堵在路上,一樣還是要等,外頭冷,不如家裏暖和,難不成你更喜歡去外麵凍著?」


    黎靜靜原本想懟他,就說自己喜歡凍著,也不想在這裏被烤著。


    可想了想,昨個已經在他的頭上拔毛了,總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這種人脾氣陰晴不定,還是順著點來比較好。


    她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然後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那我中午再走。」


    「嗯。」顧景善淡淡應了一聲,繼續慢條斯理的吃他的東西。


    黎靜靜坐在一側,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不由在心裏腹誹,從她剛才下來到現在,他一直在吃吃吃,就沒有停過,這胃口也真是大。


    周遭十分安靜,整個屋子裏現在隻有他們兩個,餐廳的正前方有一扇極大的窗戶,稀薄的太陽光,時隱時現。外麵的積雪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外麵的院子沒有打掃過,甚至連腳印都沒有。


    厚厚的積雪反光,把整個屋子都照的透亮。


    黎靜靜一隻手低著下巴,收迴落在顧景善身上的目光,轉頭看向窗外,微微眯起眼睛。


    外麵的雪景可真是美,隻是放在顧景善這裏。就顯得十分浪費。


    他這種人,肯定不會懂得風花雪月這玩意兒了。


    顧景善一直沒有說話,隻自顧自的吃著東西,他這一頓早餐,足足吃了一個半小時,將近兩個小時,才終於放下筷子,擦嘴。


    見她一直看著窗外,問:「你要不要出去玩一會?」


    黎靜靜眉毛一揚,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滿目驚訝,「啊?」


    「我瞧你一直盯著外麵看,可以出去堆個雪人玩。」


    「啊。」黎靜靜又是一聲啊,半晌都沒有從他這句話裏迴過神來。


    顧景善沒多說,隻看了她一眼,就走向了客廳。


    黎靜靜聳動了一下眉毛,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不知怎麽,好像從昨天,或者是從他擋住她手裏的水果刀開始,他們之間好像有點兒不一樣了。


    至於哪裏不一樣,黎靜靜具體說不出來,但他對她的態度變得不一樣了。


    顧景善走開沒多久,傭人就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收拾餐桌。


    黎靜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眯著眼睛看著外麵幹淨純白的雪,想了想,去客廳拿了一副手套戴上,拉開了餐廳一側的推門一步走了出去,直接踩在了雪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黎靜靜往手心裏哈了口氣,跺了跺腳,還真是冷,比想像中還冷。


    顧景善聽到動靜,稍稍側身,往餐廳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沒關門,隻一會的功夫,屋子裏的溫度就低了幾度,他不由蹙了一下眉頭。


    有傭人匆匆過來正準備去關門,顧景善嗬住了她,說:「上樓給我那件衣服下來。」


    傭人轉頭,愣了愣,「可是先生你……」


    「叫你去就去,哪兒來那麽多的廢話?」他微蹙了一下眉頭,顯然很不爽對多話。


    傭人立刻低頭,點了點頭,立刻上樓給他拿了一件厚外套,一雙皮手套,還有一雙厚襪子。


    顧景善隻把外套搭在身上,喝了一口熱茶之後,起身,赤著腳,一步步走了過去,站在餐廳的落地窗前,這兒傭人已經提前鋪上了毛毯,旁邊還放了一個爐子。


    他是很討厭有人能準確揣度他心思,但今天,他難得覺得這個傭人有很有心思,她端著小桌子和坐墊過來的時候。他甚至對著她微微笑了一下。


    這傭人的年紀看起來不大,有點嬰兒肥,圓圓的臉,顯得年紀很小。


    她對上他的笑容,當即愣住,緊接著,一張臉變得通紅,立刻低下了頭,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匆匆的退開了。


    敞開的門,冷風唿唿的吹進來,吹在他的臉上,吹在他的身上。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彎身坐在了墊子上,片刻一杯熱茶。就放在了他的手邊。


    顧景善握在手裏,掌心滾燙。


    此時的黎靜靜,是白色世界裏唯一的一點色彩。


    她很認真的在堆雪人,隻一會的功夫,她的臉頰就被凍的紅彤彤的了,烏黑的髮絲上沾染了點點雪花,連睫毛上都有。她穿的不多,卻沒有絲毫冷意。


    堆雪人這種事兒,她從小到大都沒有玩過。


    其實很簡單,一個頭,一個身子就可以了。等她堆完雛形,那個伶俐的小傭人就拿了一盤東西出來,在雪人圓滾滾的腦袋上,加上了眼睛鼻子和嘴巴。


    黎靜靜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摘下了脖子上紅色的圍巾,掛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完美。


    她一迴頭,便看到坐在落地窗前的顧景善,他一隻手端著茶杯,身上搭在一件外套,正看著他們。


    她略微怔了怔,腦子裏突然閃過他昨天說的話,他說:活著吧,搭伴活著。


    兩個對未來沒有期望的人,搭伴活著,似乎也不錯。


    隻可惜顧景善不是個好人,跟他搭伴活著,太危險。


    不過其實也無所謂,總歸她也沒想過要活到壽終正寢,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活到壽終正寢。實在是太難熬了。


    如此想著,她緩緩揚起了嘴角,對著他淡淡一笑。


    黎靜靜原本是準備吃過午餐再迴去,結果十點的時候,唐天擎打了個電話過來,催促她迴去。顧景善也沒強留,讓人把她送下了山。


    車子駛出環山公路之後,約莫十五分鍾的時候,黎靜靜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她看了一下路牌,不由挑了挑眉,暗暗的看了司機一眼,他依然神色淡定的開著車子,仿佛他從頭至尾要去的方向就是這裏,可現在行駛的方向跟唐家完全相反。


    她想了想,從手袋裏拿出了手機。正要撥打電話的時候,司機倒是開口了。


    「黎小姐不用擔心,有個人想要見你一麵,不會耽誤你太久的時間。」


    「誰?」黎靜靜手上的動作一頓,深深看了這人一眼,剛才出來的時候,顧景善也沒說要讓她去見誰啊?她擰了眉頭,問:「你不是顧景善的人?」


    「我當然是善哥的人。」


    「不可能,顧景善沒說要讓我去見誰,我要給他打電話。」


    「黎小姐,您若是打了這個電話,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所以請您還是耐心點為好,等見到那個人,您就知道了。」


    黎靜靜真正是沒有想到,顧景善身邊竟然還有臥底,是警察嗎?還是葉水生他們的人?顧景善就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


    一個司機,離顧景善那麽近的人,都可以叛變,那麽他手裏的人,有多少是已經叛變的,又有多少正處於將要叛變的階段?


    她又想到了早上那個護著顧景善的小廝,看架勢他們對顧景善應該是絕對忠心才對?她微微眯了眼睛,手機屏幕上是顧景善的手機號碼,她最終還是沒有摁下去,她也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會是誰。


    車子勻速在路上行駛,不知過了多久,車子進入了一片竹林,在一個三岔路口停了下來。


    司機下車,給她拉開了門,往前指了指,說:「您一直直走,可以看到一棟房子,他就在門口等您。您的時間不多,最多半個小時之後一定要出來,我要送你迴唐家。」


    黎靜靜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然一笑,是他帶著她過來的,還給她限製時間,真是可笑。


    但她也沒多說什麽,點了一下頭,就沿著他指著方向走了過去,青石板的路,上麵鋪滿了鵝卵石,風輕輕一吹,掛在樹葉上的雪水就刷刷往下落。


    黎靜靜的圍巾給了雪人,她光著脖子,水滴時不時的落進來,冷的她直打顫。


    她步行了大概十分鍾的時間,才看到司機嘴裏說的那棟小樓。她眯縫了眼睛,隱隱約約看到樓前站著個人。


    不知怎麽,她的一顆心突然就吊到嗓子眼上,莫名有點緊張。


    她緩步過去,越是靠近,就越發覺得那個身影有點眼熟。


    等兩人之間的距離在十步以內時,她突地停下了腳步,當即就認出來這人是誰。


    她有點不敢相信,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他已經轉過了身。那張臉。就那樣坦坦蕩蕩的展露在她的眼前。


    她臉上當即沒了表情,兩人就這樣對視數秒之後,黎靜靜迅速轉身,加快了腳步。


    然而,她還沒走幾步,身後的人便一個健步過來,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


    「等什麽?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麽可說的。」她背對著他,沒有轉身。


    「你懷孕了?」


    黎靜靜微微瞠目,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一咬牙,轉身揚手,啪的一聲脆響,她的手掌重重的擦過他的臉頰,「你不是應該待在籠子裏當狗嗎?出來做什麽?」


    她這一巴掌打的很重。承載了她全部的怒火,隻一會的功夫,他的臉上就顯現出了一個五指印。他沒有掙紮,隻稍稍側了一下頭,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舌尖頂了一下腮幫子,很快轉迴了頭,再次對上了她的視線。


    「孩子是我的。」他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絲堅定。


    黎靜靜愣了足足五秒鍾的時間,再次揚手,他沒有絲毫避閃,就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眼睛,說:「那天我把你救迴來了,跟你上床的人是我,不是王總。」


    她這一巴掌照著同一個位置打了下去。她笑,「那又怎麽樣?就算這個孩子是你的,我也要打掉。你以為會有什麽變化嗎?因為是你的,所以我要把他生下來?請問,你的孩子,跟王總的孩子,在我眼裏有什麽區別呢?」


    「邢司翰,你已經跟我說的很清楚了!我也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間兩不相欠,就算你那天把我救出來,誰允許你跟我發生關係了?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你那樣做,也是強姦!跟王總沒有任何區別!」


    她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仰著頭,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雙眸依舊黑白分明。沒有任何波瀾,甚至沒有絲毫感情,「還有,你以前跟我上床,不管什麽時候,避孕措施做的那麽到位,在山上的那幾個月裏,我一次都沒有中招,為什麽這一次你不做避孕措施?為什麽?你明知道我被邢越打了那種東西,你卻不做避孕措施,你的企圖是什麽?」


    「你是覺得之前的報復還不夠徹底,要徹徹底底的毀掉我所有的幸福,你才痛快,是嗎?」


    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波微動。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良久,才緩緩開口,沉聲道:「是我一時失誤,我隻是……」


    他終究是說不出來,為什麽那一次那樣的衝動,為什麽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要跟她發生關係。那時候,他以為這是最後一次了,這輩子,這一生的最後一次。所以他沒有忍住。


    黎靜靜掙紮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你現在無端端把我弄到這裏來的意圖是什麽,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麽話可說,如果你想讓我幫你反顧景善的話……」


    她的話還沒說完,邢司翰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下一秒。他的唇就堵了上來。


    黎靜靜愣了數秒,當即睜大了眼睛,開始掙紮。


    可邢司翰的手勁很大,就那麽死死的頂著她的後腦勺,使得她根本就掙脫不得。她眉頭緊擰,死死的瞪著他,眼裏滿是怒火。他倒是很平靜,深邃的眸子一直與她對視,那眼神好像是在跟她說著什麽。


    可黎靜靜什麽都不想知道,她不停掙紮,張嘴一口咬住了他的舌頭,她咬的很重,隻一瞬間口腔裏便充斥了血腥的味道。


    然而,邢司翰依舊不鬆口,隻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另一隻手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腰,兩個人貼的很近,就這樣糾纏撕扯著。


    黎靜靜含含糊糊的說:「你再不鬆開,我就咬斷你的舌頭!」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鬆口。


    最後,黎靜靜自然沒有咬斷他的舌頭。


    邢司翰親了親她的嘴唇,用非常輕的聲音,說:「有些話不要亂說。」


    他微涼的唇,說話的時候,一下又一下的觸碰著她的唇,「這裏,不止我們兩個人。」


    黎靜靜抬起眼簾,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怒火未散。隻冷冷瞪視了他一眼,「放手。」


    「可以好好說話嗎?」


    「你覺得呢?」


    「靜靜……」他的語氣裏多了一絲無可奈何。


    「請你叫我唐小姐!」她冷冷的說。「我跟你的關係還沒有親近到讓你叫我一聲靜靜,邢先生。」


    邢司翰深深看了她一眼,說:「稍後我會把邢氏和邢家都拿迴來,你可以答應邢越的求婚,到時候跟你結婚的人,會是我。」


    黎靜靜冷然一笑,「你哪來的自信,我不想嫁給邢越,卻想要嫁給你?裝了那麽久的十八歲,怎麽不繼續裝下去?你不怕顧景善了?」


    「看的出來,顧景善對你已經放下最後一絲戒備了,他開始把你當成是家人了。」


    「你是從哪兒看出來,顧景善把我當成家人了?他之所以把我留在身邊,事事順著我,是因為她想從我的嘴裏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還能這樣好好的活著?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你隻需要配合我,事情順利的話,顧景善的勢力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黎靜靜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笑著點了點頭,說:「好啊,你要是相信我,隻管等著。」


    她說著,抬手看了一下時間,「半個小時到了,我該走了,再不走就要被顧景善發現了。我想你不願意讓他發現的,對吧?」


    邢司翰目光幽深,同她對視片刻之後,才緩緩鬆開了手,「迴去吧。」


    黎靜靜冷笑一聲,頭也不迴的頭了。


    邢司翰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不知何時,葉水生已經站在他的身後,嘖嘖了兩聲,說:「這女人還挺潑辣的。不過她說的也沒錯,那時候她都那種情況了,你還撒種,對不起她哦。」


    邢司翰收迴心神,用手指擦了擦嘴唇,笑了笑,說:「若不是這個孩子的出現,加劇了她的仇恨,她會這樣對邢越嗎?若不是這個孩子,又怎麽讓顧景善動了這一份惻隱之心呢。」


    葉水生眯起了眼睛,「別說這是你算計好的。」


    「做的時候並沒有把握,但卻很成功,不是嗎?」


    「不過還真是沒想到,顧景善那人還會動惻隱之心,他那人手段那麽狠毒,為了上位老老小小都不放過。竟然會對她這麽個女人動惻隱之心,也是奇怪。你說這女人身上,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


    「一樣的人,才更能打動顧景善這種人。黎靜靜不怕死,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這樣的人,不正是跟顧景善一樣嗎?顧景善從來不動,跟自己一樣的人。顧落沒了,他的人生就是渾噩度日,否則。我們也不可能那麽成功就策反他身邊的人,他甚至都沒有察覺。」


    葉水生嘖嘖了兩聲,「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那咱們做了那麽多事兒,反倒多此一舉咯?」


    「他隻是少了那拚命維持地位的心思,但不代表,他會站在那裏由著你侮辱。」


    葉水生笑嗬嗬的搭上了他的肩膀,「說來說去,你還是還是最了解他的人,一算一個準。」


    兩人說著,就進了屋子,邢司翰嘴邊掛著淡淡的笑,笑容不及眼底。


    黎靜靜的每一句話,一直迴蕩在他的腦海裏。


    她如今跟顧景善關係這樣好,他怕她因為憎恨。會把這一切告訴顧景善。


    然而,他知道葉榮霍是絕對不會讓她這樣做的,顧景善身邊有他們的眼線,她但凡是有這樣的意向,便必死無疑。


    如此想著,他不由蹙了蹙眉。


    不願把她拉這個局麵,可最後她還是徹底的摻和進來了,避無可避。既然如此,他便隻能想盡辦法,把她留在身邊,不管用什麽辦法,就算她厭惡憎恨他,也隻能這樣做。


    ……


    黎靜靜坐在車上,從包包裏拿出濕巾,用力的擦著嘴巴。不停的擦,嘴唇被她擦的通紅。眼睛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起來,眼眶發熱,視線模糊。


    她深深低著頭,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她這樣的一麵。


    司機繼續安靜的開著車子,像個透明人一樣。


    午飯之前,她迴到唐家,神色已經恢復正常。


    她一進門,唐天擎就哼了一聲,說:「一個女孩子家家,徹夜不歸,到現在才迴來,也不知道給家裏打個電話?還有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我要帶你迴祖宅,本來說好今早走的。你倒好,人影都不見一個。」


    唐天擎絮絮叨叨的聲音,難得讓黎靜靜覺得心裏有些舒坦。


    她笑了一下,說:「去朋友家了,昨天晚上不是大雪麽?封了路,我就出不來了,一直到快中午了才解封。能趕迴來跟您吃午餐就不錯了,而且我哪兒知道,您突然那麽關心我了,您要提前知會我一聲啊。」


    唐天擎聞言,目光轉了轉,低咳了一聲,冷冷的說:「吃飯了。」


    黎靜靜點點頭,脫掉的外套,放在沙發上。就跟著他一塊去餐廳吃飯。


    餐廳就他們兩個人用餐,黎靜靜問了一句,「其他人呢?大嫂他們呢?」


    「他們早就吃過出去了,誰跟你似得那麽沒規矩。」


    「噢。」黎靜靜點點頭,然後安靜吃飯。


    飯後,黎靜靜上樓洗了個澡,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跟著老爺子出門了。


    行至門口,恰好就撞見了剛迴來的唐佳沐。


    「爺爺,你們要上哪兒啊?」


    「去一趟祖宅,兩天就迴來。」


    「哦哦,小姑也去啊。」她看了她一眼,對著黎靜靜笑了笑,算是打招唿。


    唐天擎點頭,說:「是啊。」


    「那你們路上小心。」


    隨後,唐佳沐就親自將他們送上了車,一直看著他們的車子消失在眼前,才轉身迴去。


    這人都帶去祖宅了,是不是說明老爺子已經開始接受這個女兒了?


    晚上,唐佳沐正要睡下的手,唐沉走了進來。


    她立刻從床上下來,穿了一件外套,神色冷淡,「有事?」


    「老爺子跟黎靜靜去祖宅了。」


    「我知道。」她坐在梳妝檯前,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趾。


    「明天你也過去。」


    她猛地抬頭,「我去做什麽?」


    「這一次是很好的機會。」他的唇邊泛起了一抹淺淺的微笑,一步走到她的身後,身後搭住了她的肩膀,說:「黎靜靜來者不善,再等下去,恐怕就會失了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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