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很危險。」


    邢司翰現在沒有心思說這些,問:「她怎麽樣了?」


    葉水生看了他一眼,揚了揚下巴,說:「在樓上房間睡著呢,暫時沒什麽事兒,不過還得看她這幾天的反應。」


    「什麽意思?」他眉頭一緊。


    「我已經讓人抽了血,這打進去的到底是什麽品種,還得驗一驗,會不會一次成癮,還得看她自身。」


    邢司翰緊抿了唇,眼底冒出點點怒火,他閉了一下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常色,「我先上去看看她。」


    「去吧。」


    邢司翰輕點了一下頭,便跟著人上了二樓。


    這會,黎靜靜正安靜的躺在床上,看樣子是睡著了。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隻見她唇角泛著點點笑意,看起來睡的還不錯,很難得,她睡覺的時候,會露出笑臉,不知道是做了什麽美夢。


    她的額角微微發紅,估摸著是在反抗的時候留下的,這些事本就不該讓她承受。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她受到的傷害。皆是因為他。


    在他身邊的人,似乎都沒什麽好的下場。


    母親死了,父親變成植物人,如今老爺子臨了還要受這樣的罪。是他命太硬,才把這個家弄成現在這樣,他關心在乎的人,一個個的或離開,或受到傷害。


    也許他就該孤獨終老,誰也別連累才好。


    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好一會之後,他才慢慢彎身坐在了床沿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她沒有絲毫反應,就那樣安靜的躺著。


    房間裏沒有別人,隻有他們兩個。


    沉默半晌,他無聲的挪動了一下位置,靠坐在了床頭,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身上,從後側將她緊緊的抱進懷裏。微微低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臉頰貼住她的,閉上了眼睛。


    低聲在她耳邊說:「不要怪我。」


    邢司翰沒有在房裏逗留太久,他下去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恢復了常色,神情淡然。


    葉水生沒走,隻站在窗戶邊上抽菸,聽到動靜,轉過頭,邢司翰已經走到他的身邊,笑了一下,說:「這麽快?這裏沒有別人,你可以待到雞鳴。」


    「不必了,處理完事兒,我得趕迴去,免得顧景善的人察覺到什麽,他現在盯我盯得很緊。」


    「也是,這種時候最不該兒女情長,一切等所有事情都結束之後,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在一起了,也不用顧忌這個顧忌那個。」


    邢司翰唇角一挑,抬起眼簾,目光深邃,卻平靜的像一汪深潭,毫無波瀾。


    「是嗎?不過你可能想錯了,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跟黎靜靜在一起。」


    葉水生轉過身,與他麵對而站,雙手抱臂,上下打量了他一陣,笑說:「阿翰,你這樣就不好了,有些事都已經明擺著了,你裝什麽裝?你是覺得我和大哥會拿一個女人來威脅你?」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都是實話,像我們這種人,談愛太奢侈,不是嗎?越愛越傷害,不如斬斷為好。我對她的報復,已經夠了。從此以後,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會管。」他的語氣淡淡,卻顯得異常堅定。


    葉水生沒說話,隻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還有,等天亮之前,把她送迴酒店,脫掉衣服放在那個男人身邊。讓那個男人和她,都以為他們之間發生了關係。」


    葉水生眉梢一挑,「你確定?」


    他點了點頭,說:「我確定。」


    「阿翰,你可要想清楚。這樣一來,黎小姐會怎麽想。」


    「不管她會怎麽想,隻能這樣做,隻有這樣做了,邢越和顧景善才會徹底的放過她。也隻有她自己相信了,做出來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他突兀的笑了起來,說:「我都沒有猶豫,你在猶豫什麽?」


    葉水生沉默半晌,才點了點頭,說:「行,就按照你說的辦。」


    「謝謝,那我先走了。人我就交給你了。」


    「去吧,路上小心。」


    隨後,邢司翰便頭也不迴的走了,步子很快,他的車和他的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好像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


    第二天清晨,黎靜靜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兩條腿酸軟的厲害。她睜開眼睛,一道刺目的光線射入她的眼中,讓她復又閉上了眼睛。


    好一會之後,她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睜開。厚重的窗簾隻拉了一半,今個的天氣似乎還不錯,起碼光線很亮,亮的刺眼。她的頭很痛,有種宿醉的難受,又覺得口幹舌燥的厲害,腦袋也是一片空白。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被子下的腳往邊上一伸,腳趾碰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她不由停住,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瞬間冷卻。腦子開始飛度的轉動起來,昨晚的事兒,一幕一幕的又重迴到了她的腦海裏。


    可她的記憶並不完全,她的記憶隻到邢越讓人在她的手臂上打了一針之後,就變得有點模糊。她慢慢的,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轉過頭,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一張讓她十分反胃的臉。


    她迅速的捂住了嘴巴,不自覺的咬住了自己手心的肉,她很想尖叫,甚至將眼前的人狠狠的打一頓!可是這種時候,她知道自己應該冷靜點,必須冷靜。


    她慢慢的爬下了床,撿起了落在地上的衣服,迅速的床上,拿了自己的東西,就迅速的衝出了房間。


    她一路馬不停蹄的到了公司,直接上了總裁辦公室,不顧任何人的阻攔,像個瘋子一樣衝進了辦公室,走到邢越的麵前。什麽也沒說,隻是先揚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整個人動作一氣嗬成,她的臉色慘白,就這麽仰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秘書和助理皆站在背後,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們。


    邢越的眼鏡被她打的有些偏移的位置,白皙的臉頰,很快就紅了一塊。他倒是不惱,隻抬手扶正了眼鏡,對著後麵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大老闆都發話了,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紛紛退了出去。並關上了門。


    邢越笑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一臉無辜,道:「一上來就給一個巴掌,黎靜靜這是誰給你的膽子?邢司翰嗎?」


    黎靜靜咬著牙,再次抬手,可這一次,就沒那麽容易得逞,邢越迅速扣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森冷,「怎麽?你真當我好脾氣,可以任由你來甩我的耳光?」


    「你他媽就不是人!」黎靜靜咬牙切齒,眼眶發紅,眼淚在裏麵打轉。硬是沒讓它掉下來,倒是個倔強的女人。


    「我怎麽就不是人了?你得罪了客戶,我親自保駕護航的幫你挽迴,不然以王總的地位,你還想在設計圈混?」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黎靜靜這會恨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氣的發抖,看著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就越發的生氣,身上那一陣陣不適的感覺,雙腿的酸軟,讓她肚子裏那口氣越滾越大,這一刻,她隻想跟他同歸於盡,魚死網破!


    「你怪我啊?」他一把將她推開。「那你還真不能怪我,王總對你有興趣,他是我很重要的客戶,我自然不會為了保全一個小小的職員,而去得罪客戶。可是邢司翰不一樣啊,他現在不是公司的人,再說你們之間不是還有一定的感情基礎麽,怎麽?他竟然沒有來幫你解圍嗎?不能啊,我昨天讓人把消息告訴他了,他不可能見死不救啊。」


    頃刻間,黎靜靜整個人止不住的發顫,腳步不由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更是白了幾分。似乎隨時隨地都會倒下一般。


    她的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嘴角用力的往上扯了扯,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掉的毫無預兆,讓人措手不及。


    她緊緊抿著唇,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低頭看到手指上沾著的眼淚,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為什麽要哭!為什麽要在這個人的麵前哭!邢司翰不救她多正常!多正常啊!為什麽要哭呢!


    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可依舊無法壓下心底冒出來的痛感,真的太痛了,被人砍掉四肢也不會這般痛吧!


    眼淚已經完全控製不住,這一刻,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不是身前的桌子支撐著她,她一定會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片刻,她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雙眼睛通紅。


    視線落在辦公桌上的菸灰缸上,良久,她突地伸手一下抓住了菸灰缸,狠狠的衝著邢越砸了過去,吼道:「這跟邢司翰有什麽關係!我在他心裏本就是無關痛癢!是你!你才是罪魁禍首!你這個混蛋!」


    所幸,邢越的反應很快,一下就躲開了,菸灰缸狠狠的砸在了他伸手的落地窗上,砸出了一朵花。


    黎靜靜像是瘋了一樣,一下爬上了辦公桌,準備跟邢越來個魚死網破。


    可她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是邢越的對手,即便她狀態良好,一個女人要打過一個男人,除非身手了得。


    隻幾分鍾的功夫,她整個人就被人在了辦公桌上,反抗無能。


    她用力掙紮,臉頰貼在桌麵上,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能聽到他極其冷漠的聲音,說:「黎靜靜,你好好的想清楚,這事兒可怪不得我,我給你留好了退路,是邢司翰沒有救你,要怪就怪邢司翰心腸太硬,竟然對你不聞不問。不管怎麽說,你們兩個也是有過一段露水情緣的不是嗎?你在這兒跟我發瘋,不如去找他,質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對你,竟然連一點情分都不顧。」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這個人渣混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劉文騫帶著保安進來,隻見邢越湊到了她的耳側,說:「迴去好好想想,到底是誰見死不救,到底誰才是人渣混蛋。你最不應該放過的人,到底是誰。」


    他說完。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黎靜靜一個踉蹌,便像一灘爛泥一樣,摔在了地上,堪堪摔在了劉文騫的腳邊。


    她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咬著牙,從地上站了起來。


    劉文騫看著她,說:「黎小姐,請。」


    她正想迴頭,劉文騫再次道:「黎小姐,請!」


    他加重了語氣,似是想讓她先離開,不要再自找苦吃。


    她整個人還在發抖。沉默片刻,她才緩緩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看了劉文騫一眼,便穩步走出了辦公室。


    進入電梯的時候,她雙腿不自覺的一軟,整個人就直接倒了下去,所幸劉文騫眼疾手快,迅速的將她扶住。她臉上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那般倔強。


    他們將她送到了公司門口,這會天上開始下起毛毛細雨,劉文騫讓人拿了把傘,將摺疊傘塞進她的手裏,說:「迴去吧。」


    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一雙眼睛沒有絲毫焦距,更沒有以往的那種神采,整個人訥訥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傘,點了點頭,說:「謝謝。」


    她說著,掙脫開了他的手,一步一挪的往前走,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劉文騫一直站在大門口,直到她小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裏,他才轉身迴去。


    天明明很亮,可這雨好像越下越大,黎靜靜緊緊捏著手裏的雨傘。就這樣漫無目的走在街上,這裏附近是商業區,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上班,街上沒什麽人。


    她搖搖晃晃的走著,像個沒了靈魂的人,在街上行屍走肉。


    雨越下越大,走過一條街,她終於停住了腳步,低著頭,就那樣站著,用力的閉上了眼睛,她實在受不了,她鬱結在心裏的那一股怨恨。那一種挖心一樣的疼痛,急需發泄。


    片刻,她緩緩蹲了下來,低下頭張嘴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然後開始慟哭了起來。


    她想,這雨下的真是時候,可以掩飾她的痛苦,她的眼淚,讓她可以好好的發泄一下。老天真是對她不薄啊,這種時候,竟然還這樣幫著她。


    她哭著哭著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哭了,這樣反反覆覆不知道過了多久,冰冷的雨水突然不再打在她的身上。頭上多了一把傘。她微微動了動,緩緩抬頭,看到一把黑色的傘,然後慢慢迴頭,視線模糊,她看了很久,才慢慢的把人看清楚。


    是個女孩子,看衣著不像是在這個區域上班的白領,倒是像個雜工。


    她看著她的眼神,好像兩人認識似得。


    黎靜靜沒有說話,因為實在說不出話來,想要站起來,可蹲的太久,她的雙腿都已經麻木了。麻木到她都麽辦公自主的站起來。


    小姑娘大概是看出她站不起來,便往前走了一步,對著她伸出了手。


    黎靜靜看著那樣一雙手,愣了好一會,才緩緩的伸出了手,又顯得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小姑娘,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使勁將她拉了起來。


    黎靜靜整個人踉蹌了一下,重重的撞在了小姑娘的身上,所幸她有所準備,一下將她扶住,小聲問;「你沒事吧?」


    她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搖了搖頭,說:「沒事,謝謝你。對不起,弄濕了你的衣服。」她迅速的推開,整個人再次進去了雨幕之中。


    小姑娘趕緊往她身邊走了一步,說:「我家就在這兒附近,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先去我哪兒換身衣服。」


    黎靜靜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迴去,我可以迴家。謝謝你的關心。」


    她看起來十分排斥,並不願意讓她幫忙。


    小姑娘卻意外堅持,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說:「走吧,黎靜靜。」


    她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她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你是什麽人!」


    她一下掙脫開了她的手,滿目警惕。


    小姑娘就那樣平靜的看著她,說:「我是翹楚。」


    「啊?」黎靜靜以為自己聽錯,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我是邢翹楚。」她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


    黎靜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翹楚,邢翹楚,是她小時候認識的那個翹楚嗎?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像是要求一個驗證,畢竟那麽多年過去了,翹楚的樣子,在她的記憶力早就已經模糊不清了。


    她的嘴唇微微發抖,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翹楚再次握住她的手,耐心的說:「先跟我迴家。」


    黎靜靜沒有再反抗,就這樣乖順的跟著她走。


    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鍾,翹楚帶著她進了地下室,沒一會,就走到一扇門前,翹楚拿出鑰匙開了門,站著一側,說:「進去吧,你可不要嫌棄。」


    黎靜靜環顧了一圈,慢慢的走了進去。


    翹楚的動作很利索,拿了毛巾臉龐,和兩把熱水壺,將她帶到了衛生間門口,說:「條件有限,你隻能先用熱水沖一下,我們兩個身材應該差不多,一會你就穿我的衣服。需要幫忙就叫我,我就在門口。」


    黎靜靜整個人時不時的發抖,但這會,她已經有點冷靜下來,輕輕的點了點頭,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


    翹楚隻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她走進衛生間,關上門,這才從旁邊拿了椅子,坐了下來。


    衛生間很小。但很幹淨,牆上還在貼了一麵鏡子,不大,但不妨礙照鏡子。


    黎靜靜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裏像鬼一樣的自己,眼睛又紅又腫,臉色蒼白如紙。


    頭髮也是亂七八糟,她竟然就這樣在街上站了那麽久。真的是瘋了!


    她想要扯動一下嘴角,可發現原本很簡單的事兒,現在變得特別困難。


    她笑不出來,一點兒都笑不出來。想到邢越的話,想到身體的不適感,想到早上睜開眼睛時,看到王總的那張臉。她就一點兒也笑不出來。


    即便是假裝,也笑不出來。


    她脫掉了身上濕透的衣服,然後就這樣光禿禿的站在鏡子前,她的肩膀上,胸口的位置,抖有讓她感到噁心的痕跡。


    她舔了舔唇,努力工資住自己的情緒,彎身從熱水壺裏倒出了熱水,她一點冷水也沒加,直接將毛巾放進了熱水裏,然後直接把熱水澆在了身上,並用毛巾不停的搓著自己的皮膚,直到皮膚被搓的通紅,眼看著就要冒出血來。


    她在衛生間裏待了足足一個小時。才推開了門,翹楚立刻將準備好的衣服遞了進去。


    她的手很紅,手指觸到她的很燙。


    翹楚微微愣了一下,衛生間的門已經再次關上。


    過了一會,黎靜靜就穿戴整齊的走了出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她扯弄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笑說:「這衣服還挺合身的,沒想到小時候我們差不多,長大了還是差不多,真是巧。」


    她露在外麵的皮膚皆是通紅通紅的,翹楚掃了一眼,卻沒有多嘴詢問,隻給她倒了被水,放在了桌子上,說:「外麵雨那麽大,先坐一會,當然,前提是你要是沒事的話。」


    黎靜靜倒是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桌子邊的椅子上,搖搖頭,說:「我沒事,我今個一整天都沒事,咱們多年沒見,該好好聚聚,晚上我請客吃飯,你別跟我搶。」


    她緊握住杯子,喝了一口水。水溫涼涼的,滑過腸胃,十分舒服。


    翹楚坐在她的對麵,察覺到她出來之後,臉上一直掛著笑容,那笑容看起來並不正常,特別假。


    黎靜靜抓了抓頭髮,麵對她的注視,有點坐立不安,低垂著眼簾,笑說:「你怎麽住在這種地方?其他人呢?這兒就你一個嗎?」


    她點點頭,說:「房租便宜,還離上班的地方很近,省錢省事,我也就晚上過來睡一覺,住哪兒都一樣。」


    黎靜靜看著她,翹楚跟她記憶中的樣子略有不同,在她記憶裏,翹楚該是個被所有人捧在手裏的千金大小姐。


    活潑開朗,像個小太陽。


    可現在她不再是那個小太陽了。


    不過為什麽她會那麽巧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並且還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


    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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