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盡快離開,而且最好還是在邢司翰不知道的情況下,我相信爺爺您一定會安排的非常妥當。」


    邢老爺子靠著床背坐著,看了看時間,低低一笑,說:「黎小姐還真是非常特別。」


    「對不起,我知道這個電話打的特別唐突,隻是我怕自己會改變主意,所以就立刻給您打了電話,打擾到您休息,我感到很抱歉。」黎靜靜提著一顆心,等待著結果。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之後,才傳來老爺子蒼老的聲音,「你且等我的電話,我會通知你該什麽時候離開。」


    黎靜靜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暗暗鬆了口氣,「好,我等您的通知。那麽,晚安。」


    老爺子二話沒說就掛斷了電話。


    黎靜靜將手機緊緊攥在手裏,像是幹了什麽壞事一般,心髒跳特別快,視線不由看向了緊閉的房門,總覺得隔牆有耳。下一刻,她便不管不顧的過去,猛的拉開了房間的門,外麵空空如也,什麽人也沒有。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才退迴了房間裏。


    這一夜,她一刻也沒睡,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邢司翰從頭至尾沒來打擾她,清晨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了周玫要好好看著她,「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別出什麽岔子。」


    周玫打手勢示意,讓他放心,她一定不會讓黎靜靜出任何岔子。


    邢司翰的車子離開別墅,黎靜靜這才拉上了窗簾,繼續躺在床上,這一次,倒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她也是真懂累極了,隻是邢司翰在,她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也沒辦法睡著。


    她害怕呀,害怕他發現什麽蛛絲馬跡。把她囚禁起來怎麽辦?又或者同老爺子一通商量,徹底絕了她的路怎麽辦?就這樣在無數個怎麽辦中,她睜眼到天明。


    這一夜,她想了很多事,懊悔又痛恨。甚至覺得她的母親是那樣的狠心,既然走了,為什麽不帶著她一塊離開這個殘酷的世界。


    讓她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受苦受難,她更加無法理解,為什麽黎晉華可以對她這樣冷血無情。半分也不顧及她這個女兒,難不成,真如董宜琳說的那樣,她是個野種,野種!


    黎靜靜深吸了一口氣,沒再想下去,許時腦子累了,沒多久,她就睡著了,手機依然緊緊的握在手心裏。


    周玫在樓下等了許久,見黎靜靜一直沒下來,看了看時間,就拿了房間備用鑰匙,輕手輕腳的上了樓,她輕輕扣了扣門,等了一會,沒什麽動靜。她便拿了鑰匙,極其緩慢的開了門。


    推門進去時,裏頭特暗,想來是還在睡覺。


    她躡手躡腳的進去,黎靜靜捲縮在船上,似乎睡的很深。周玫緩步過去,先試了試她的溫度,正常。她原本想把她叫起來,餘光瞥見她手裏攥著手機,猶豫了一下,便伸手過去,想將手機從她的手心拿出來。


    然,黎靜靜攥得特別緊,無論周玫用什麽方法,都沒法從她手裏把手機給拿出來,最後差一點把黎靜靜給弄醒,她才不得不作罷。


    這樣一來,周玫便存了個心思,這樣在意一隻手機,無非是證明了這隻手機裏有不同尋常的秘密,不能被人發現,起碼是不能被邢司翰看到。


    黎靜靜醒來,已經是中午,她是被手機震動給鬧醒的,來電是莫晉源,她猶豫了很久,最終決定還是把電話給掐了,順手把他拉進了黑名單,這樣也好絕了心思。


    總歸是不會有結果的,更何況她如今這一張臉,別說什麽再續前緣,大抵想找個靠譜一點的男人結婚生子,都有點難度。


    太差的男人,她也不願意嫁,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簡單又輕鬆。


    莫晉源又打了好幾個電話,每個都被攔截,他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這背後的意思,她是把他給拉黑了。沒有任何緣由,沒有任何預兆,就這麽直接拉黑了,這一點叫莫晉源有些難以接受。


    他看著手機想了很久,就從通訊錄裏翻出一個電話,片刻的功夫,電話便接通,「有個人我想讓你替我去查一查,最好盡快能給我一個地址。」


    ……


    黎靜靜在家裏養了三四天,老爺子那邊一直沒有動靜,這讓她有些心急。這些日子,周玫幾乎是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不管她走到哪裏,她都勢必要跟著,不管黎靜靜怎麽說,她都像個小尾巴,不近不遠的跟著。


    這些日子,邢司翰一直沒有露麵,就是給她打過幾個電話,黎靜靜接起來,卻從不出聲,他話不多,隻是簡單的詢問幾句,然後等,等著她迴答,最長等了半個小時,她一直不說話,他就直接掛了。


    黎靜靜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可臉毀了,她的自信心大減,原本兩人之間就有不可消除的障礙在那裏,這臉毀了,她說什麽做什麽,在旁人眼裏,也不過是醜人多作怪,再不會有以前那樣的效果。


    這天難得別墅大門口響起了門鈴聲,外麵下著雨,黎靜靜正坐在落地窗前,安靜的欣賞雨景。


    周玫聽不見,這會正在樓上打掃衛生,她隻能自己去開門。一般來說,這裏不太會有客人,邢司翰要來,也不會摁門鈴。當然,他也不會在大白天出現在這裏。


    她起身慢吞吞的去開了門,門外的人卻讓她驚了一下。竟然是米莉。


    她笑容燦爛,抬手同她打了個招唿,「我的小徒弟,周末怎麽沒來我的工作室?我可是等了你一天啊。」


    黎靜靜就這樣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米莉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她才猛然迴神,立刻將她迎了進去,手忙腳亂的給她泡茶,又從冰箱裏挖出了不少水果,「真的很抱歉,因為出了點事兒,我想我可能……」


    她的話還沒說完,米莉就打斷了她,指了指她臉上的傷口,說:「就因為這個,所以你要準備放棄設計這個職業了?」


    她不說話,但大抵也是默認了,她應該找一份不需要過多的拋頭露麵的工作,比如說財務,或者其他文職工作。


    可話說迴來,那個大公司,招人的時候,不看樣貌,同樣的簡歷,要選的自然是品貌端正的那個。說長相不重要,可較起真來,這個社會,誰不看顏值?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也太消極了,你也不是當明星的,隻是一張臉而已,又何必太過在意,如果你實力夠強,誰也不能擋你的路,即便是毀掉的容貌,也不會成為你前進的阻礙,但如果你隻是利用你的長相,那麽你確實可以放棄了。」


    米莉說話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微笑,態度也很溫和,由此,即便她的話不好聽,但爺能夠讓人聽進去,「當然,我也不否認,顏值很重要,尤其是對女人。好看的女人,總比長得難看的女人要走的容易些,不管是什麽職位。利用美色,謀取職位的人,多得很。我倒是沒想到,原來你也是其中一個。」


    黎靜靜聞言,抬起了頭,就這樣定定的看著她。


    「邢司翰讓你來的?」


    米莉沒有立刻迴答,而是看著她沉默了數秒,淺淺一笑,「我也不騙你,的確是他給我打了電話,我才過來的。說實話,我覺得你除了漂亮,並沒有其他任何優勢,所以我倒是好奇了,為什麽邢司翰對你會這樣上心。」


    「知道你因為破相而情緒低落,就找我過來給你做點心理建設。說真的,我還真是不能相信,邢司翰會被美色所誘惑,比你更漂亮的人大有人在,我不覺得你有什麽優勢能讓他這樣對你。你覺得呢?」


    黎靜靜笑了笑,「對他來說,我自有用處,不是因為美色,而是因為其他。我也不是你所說的,利用美色謀取職位的人,當然,我也不否認,我曾經是利用過這一點,但我有這個優勢,為何要浪費?我有能力,也有美貌,二者兼得之下,我為何不能有用美色先謀得職位,再用能力征服所有人?我又不是笨蛋,像牛一樣,勤勤懇懇埋頭做事,用突出的成績去引得老闆的注意。萬一,老闆一輩子都看不見呢?」


    「米莉姐,你真的覺得這個社會是公平的嗎?」


    米莉沒有迴答她的問題。喝了口茶,「所以你現在是懶得再努力了?覺得靠實力吃飯太累,臉毀了,就自暴自棄了?」


    黎靜靜搖搖頭,當即反駁,「當然不是。隻不過我有自己的打算,能當你米莉姐的頭號大徒弟,我很開心,這是心裏話。隻是,如果一早就知道這是一件隻能半途而廢的事,我覺得不如就不要開始,免得要您傷心,又讓我覺得特別愧疚。」


    米莉挑了一下眉,「半途而廢?什麽意思?」


    黎靜靜自然不會與她說的太過深入,「要留下來吃午餐嘛?如果你有空的話,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就留下來吃飯吧,玫姐做的菜,味道很不錯。」


    米莉並沒有立刻開口,看了她一會,才收迴視線,點了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後,黎靜靜便帶著米莉在家裏轉了一圈,由著距離開飯還早,她們就一道出門,去外麵轉轉。黎靜靜住進來之後,還沒在小區裏逛過。


    今個有人作陪,她也就跟著一塊去了。


    小區的綠化做的非常好,即便是深秋的季節,也不失色彩,走了一段路,兩人進銀杏樹林,一路過去,道路上全是樹葉,黃色的,呈扇形。


    微風吹過,沙沙響,伴隨著落下,紛紛而下,特別好看,像一隻隻黃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然後落在地上。


    黎靜靜忍不住伸手接住了一片落葉。放在掌心,樹葉完整,顏色艷麗好看。她攥在手裏,準備撿些葉子迴去,夾在書裏。


    米莉坐在路邊的石椅上,看著她撿樹葉的身影,不由拿出了手機,趁著黎靜靜不注意的時候,拍了張照片,然後傳給了邢司翰。


    邢司翰收到照片的時候,正在開會,手機放在一旁,輕微震動了一下,屏幕瞬間亮起。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引了過去,他不動聲色的身手,將手機拿到桌下,點開看了一眼,滿目的黃色落葉,黎靜靜蹲在一棵樹下,頭髮上沾著一片落葉,還有飄在空中沒有落地的葉子,隻是個背影,倒是被米莉拍的特別漂亮,很有意境。


    他隻看了一會,就迅速收迴了視線,將手機放迴了原處。


    「會素描嘛?或者油畫。」


    黎靜靜迴頭,「都會,怎麽?」


    米莉站了起來,說:「景色那麽好,這裏人少,不會有人打擾。所以,反正也沒事,咱們拿工具出來畫畫如何?」


    「好啊。」黎靜靜欣然同意,她也很久沒有畫畫了,經米莉這麽一提醒,她到也來了興致。


    隨後,兩人便迴到家裏,去儲物室翻了翻,畫板什麽都有。米莉的車裏也有自帶的工具,顏料畫筆什麽,一應俱全。


    兩人找了個不錯的位置,架起工具。之後,從這裏路過的人,便能看到兩個窈窕的的身影坐在樹林裏畫畫。這樣的女人。總能輕易就吸引人的注意。


    莫晉源的車子從這裏開過的時候,隻多看了一眼,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兒畫畫的黎靜靜,他猛地踩下了剎車。


    車子突然急剎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引起了她兩點注意,黎靜靜隻抬眸瞥了一眼,起先並沒察覺到什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再次抬頭,就看到莫晉源從車上下來,他今個穿了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裏頭是一件深色的無領襯衣。


    黎靜靜看著他過來,捏著畫筆的手,不自覺的顫了一下,畫筆差點掉下。坐在一側米莉察覺到她的異常,瞧了她一眼,便順著她的的目光看了過去,彼時莫晉源已經走到了她們麵前,「靜靜。」


    她愣在那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心想他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米莉用腳輕輕踢了她一眼,黎靜靜這才反應過來,猛的站了起來,畫架都被她給推倒了,莫晉源及時伸手擋住。


    「你,你怎麽在這裏?」


    「噢,我是來找你的。」他笑容謙和,整個人也十分有紳士風度,還主動與一旁的米莉打了招唿。


    米莉就站在旁邊,黎靜靜都不知道說什麽做什麽,就僵在那裏,怎麽也反映不過來。她怎麽也想不通,莫晉源究竟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氣氛有點尷尬,黎靜靜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莫晉源見著便知道自己有點唐突了,他依舊保持良好的態度,連笑容都沒有半分變化,「你們先忙,我先迴去。」


    「等一下。」見著他轉身的背影,黎靜靜還是忍不住開口,她將畫筆擱置在一旁,對米莉說:「米莉姐。我去跟朋友說兩句話,你先我看著。如果玫姐過來問起的話,可不可以幫我打個掩護?」


    「去吧去吧。」米莉擺擺手,算是答應了。


    黎靜靜說了聲謝謝,就上了莫晉源的車,他們上車的時候,米莉拿手機拍了張照,準備發給邢司翰的時候,又有些猶豫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撤迴了,但並沒有立刻刪掉照片。


    莫晉源開著車子在小區內轉了一圈,停在了一處僻靜的位置,他開了點窗戶,從後座將買點一些補品遞給了她,說:「聽說你受傷了,給你買了點東西。今天過來可能有些唐突,但我實在打不通你的電話,怕你有什麽事,隻好就這樣貿貿然過來找你。」


    「不過看起來,你見著我並不是那麽開心,是我打擾你了,很抱歉。」


    黎靜靜想要辯解,可又不知道怎麽辯解,最後索性就不說話了,就讓他這麽誤會吧,反正日後也不會再見麵了,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她無所謂。


    她冷著一張臉,將手裏的東西還給了他,「不用了,這些東西家裏有,吃都吃不完,你還是帶迴去給你媽媽,或者以後的女朋友吃吧。」


    莫晉源從小脾氣就不錯,就算真的生氣,也覺得不會表露出來,為難任何人。黎靜靜的態度冷淡,他自然感覺得到,但依舊保持著笑容,將東西放在一側,說:「東西是送給你的,是我當朋友的一點心意,你當我是朋友就收下,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朋友,拿我也不勉強你收下。」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她並沒有理會他的話,隻問心裏的疑問。


    莫晉源說:「就找人打聽了一下。」


    「那有事嗎?」她依舊冷漠,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莫晉源暗自嘆口氣,說:「靜靜,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猜來猜去的,是不是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了?你為什麽突然躲著我,還把我拉黑了。」


    黎靜靜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她心裏其實挺難受的,她不知道要怎麽說,又不能說實話,說她這些年來的遭遇,說她很快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他是個局外人,她不想把他拉到局中,他是幹淨的,前途光明,以後找給賢惠的妻子,日子一帆風順,何必要跟她攪合在一塊。


    她深吸一口氣,閉了一下眼睛,轉頭看向了他。眼神清冷,說:「我是別人的情婦,不能隨便跟別的男人說話,要是被金主知道了,我就沒錢了。」


    莫晉源頓住,久久沒有說話。黎靜靜轉開頭,眼眶微微紅了紅,她想在他心裏保持形象,可總是事與願違,如果知道結果是這樣,那天她真不該貪心的吃那一頓飯,她該逃的遠遠的,就當從來沒遇見過,也從來沒有想起過。


    「我走了,東西我就不收了,你迴去吧。」黎靜靜說著,便拉開了門,準備下車。


    一隻腳還未落地,莫晉源便拉住了她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管你怎麽樣,你還是我眼裏的女超人。」


    黎靜靜心裏奄奄的難受。像是有一隻小手不停的擰著,一陣陣的難受。她沒有迴頭,手不自覺的捏成了拳,不知道該怎麽說,「算了,你不用安慰我,真的,我挺有自知之明的。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麽人,應該在什麽位置。」


    她聳了聳肩,說:「原本還想在你麵前保留一絲尊嚴,現在看起來是不行了。其實你能打聽到我住在這裏,想必已經把我的底細都摸的清清楚楚了吧?一點隱私都沒有了,不過還能再遇到你,我還是挺開心的,就這樣吧,米莉還等著我。這個時間點,家裏傭人該出來叫我們吃飯了,一會讓她看見了,可不好辦,一定會傳到我金主的耳朵裏。」


    「你走吧,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


    她說著,就要下車,可莫晉源沒有鬆手,不但沒有鬆手,反倒將她拉了迴來,並關上了門,「你的臉是被硫酸潑傷了吧?既然如此,你的金主還會留你到什麽時候?」


    「這個不需要你管吧。」黎靜靜笑,不動聲色的想要掙脫開他的手。


    然,他卻不放,緊緊攥著,「我知道你是幹設計的,家裝和建築都有涉獵,我可以幫你找到一份年薪不錯的工作。我知道,黎家的女兒,不至於要淪落到做人情婦的地步。以前都是你照顧我,護著我。從現在開始,就讓我來護著你。」


    黎靜靜沒動,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有那麽一瞬,她差一點就要心動,說一句好,但話到了喉嚨口,她便清醒過來。然後生生咽下。


    她輕笑一聲,「你現在這是準備報恩麽?」


    「隨你怎麽想,就當我是報恩好了。所以,我一定不會不管你,這次你被人潑硫酸,我也不會讓你就這樣白白受了傷。」他收斂了笑容,變得特別嚴肅認真。


    看不出來,莫晉源不笑的時候,倒是挺有威懾力。


    黎靜靜沒打聽過他的家庭背景,不過從他的舉止談吐和脾性來看,應該不會是什麽普通家庭。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悲哀,總歸心裏不覺得有多開心。


    她掙脫開他的手,說:「算了,這些事你都別管,跟你沒什麽關係。我不想你牽扯進來,而且我的那位金主,恐怕就算不喜歡我,也不會隨便丟了我的。踏進來了,我就沒想過還有出去重新生活的時候。還有,我是黎家的女兒,但黎家從來也不管我。所以是或者不是,想從黎家手裏占便宜,絕對不可能。」


    「謝謝你,這麽費勁心思的想要幫我。可是我不需要,你還是走吧,別給我惹麻煩,可以嗎?」


    莫晉源沒再說話,她對著他笑了一下,就推開車門下了車。這一次,比較順利,他沒有再攔著,黎靜靜頭也不迴的走了。


    她前腳剛迴到銀杏樹林,周玫後腳就過來叫她們去吃午飯。


    她們的寫生畫隻畫了一半,就此作罷,下午黎靜靜就沒了興致。


    兩人坐在院子裏喝茶,曬曬太陽。


    米莉迴頭看了一眼,見著周玫不在附近,就小聲的問:「剛才那個是誰啊?」


    「朋友。」


    「就隻是朋友?你迴來之後,神色不定,臉色也不太好看,不隻是朋友那麽簡單吧?你這是紅杏出牆?」米莉說話到也直白,這樣很好。省的猜來猜去。


    黎靜靜睜開眼睛,低低一笑,「紅杏出牆?你覺得我會敢?」


    「我想你敢。」米莉看著她的眼神特別堅定,「難道就是因為你不喜歡邢司翰,他才特別有征服欲望麽?」


    米莉托著下巴,兀自思考。


    黎靜靜笑,她一直覺得米莉是個女強人,從來不知道她會那麽可愛,像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你想多了,邢司翰不是言情小說男主角,不會那麽傻逼。」


    「哇靠,你說他是傻逼!」


    她表情誇張,逗的黎靜靜笑了起來。


    米莉也跟著笑了起來,拍拍她的肩膀,說:「勸你一句,別紅杏出牆,男人都受不了這個,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邢司翰。要真被他發現了,讓你們兩個浸豬籠都有可能。」


    「我心裏有數,謝謝你。」


    「不用,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我徒弟嘛,總歸是偏著你一點。邢司翰那臭脾氣。我都不愛搭理他。」


    米莉陪了黎靜靜整整一天,太陽下山的時候,她才告辭。


    她走了之後,黎靜靜就拿出了之前沒畫完的畫,借著記憶,想把它完成。


    她畫畫的時候,比較專注。由此,夜幕降臨,邢司翰進來,她都沒有察覺。直到他站在身後,在她耳側幽幽說了句話,「畫的不錯。」


    黎靜靜嚇了一條,手上的畫筆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她彎身迅速的撿了起來,地板上染了黃色的顏料。


    「你什麽時候來的?」


    「半個小時之前,剛才看你畫的那麽認真,就沒打擾你。看樣子,你心情不錯。」


    她弄了塊濕毛巾,擦掉了地上的顏料,「今天米莉姐來過。」


    「我知道。」


    她蹲在地上,抬頭看他,「那你還知道什麽?」


    邢司翰站在她的跟前,就這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也真是搞不懂了,這女人哪兒來的底氣,竟然敢給他臉色看。


    他蹲了下來,視線與她齊平,捏住她的下巴,說:「黎靜靜,你現在是在給我臉色看?」


    「不敢,我哪兒敢給你臉色看,我隻是不想醜人多作怪。你也不必在我身上費那麽多心思,人貴自知,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該處在什麽位置。就算我現在想攀高枝,也不配。」她說完,輕微掙紮了一下,便掙脫開了他的手。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坐在了床上,「那你記起以前的事了?」


    話題轉到最初的時候,若是不說,黎靜靜幾乎要忘記自己在邢司翰麵前。應該還是失憶的狀態。她站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睛,如果說記起,怕是事情會變的越加複雜,想走也不會那麽容易。


    隻是她無法確定,若說不記得,他會怎麽做。


    她猶豫掙紮了許久,才平淡無波的說:「沒有。」


    邢司翰看著她,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拉,就將她拽到了跟前,那眼神裏透著警告,「黎靜靜,我奉勸你不要給我耍花樣,惹惱了我,後果怕你承受不了。」


    話音落下,兩人便陷入了沉默,久久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黎靜靜先開了口,微笑著從他跟前退了出去,「我先換一身衣服,手上全是顏料。一會粘在你的衣服上不好。這個時間點,估摸著快要吃飯了,你下樓等我。」


    她緩和了臉色,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算是一種妥協。


    邢司翰沒動,隻冷眼看著她。


    她抿了抿唇,硬著頭皮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是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的臉上咬留下難看的疤痕,我心理難受,也怕你會嫌棄。本來我就是因為這一點姿色,才有膽量留在你身邊,現在連姿色都沒有了,我隻是害怕,怕你不要我,怕我自己太過於依賴你,以後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之後,我會受不了。」


    她說的真誠,連眼神都透著真摯。


    他看了她一眼,「一切等你想恢復記憶的時候,再說。」


    說完,他就走了,連晚飯都沒有留下來吃。


    黎靜靜倒是樂得清淨。


    之後兩天,依舊沒有消息,直到她按捺不住,想要給老爺子打過電話,終於收到了他的簡訊,內容很簡單,時間地點。


    周六下午,國際商城二樓衛生間。


    收到這個消息,她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她又在周江那邊側麵打聽到了邢司翰這周末要同唐佳沐一起出遊,這必然是老爺子的主意。


    一切都安排妥當。


    ……


    周六,黎靜靜吃過午飯,就找個藉口出門,周玫非要跟著,她沒法子,隻好同意。


    兩人一道去了國際商城,周末街上人多,商場裏也很熱鬧,來來往往的人特別多。這日子挑的不錯,這樣就算有人跟著,也不用怕,走快點。往人多的地方擠一擠,一不小心就會走散。


    今天商場大廳有個品牌在搞活動,人就更多了。


    黎靜靜故意往裏擠了一圈,沒多久,就跟周玫走散了。走出人群,她迅速脫掉了外套,然後從另一邊的扶梯上了二樓,找到衛生間。在最裏麵的格子間,放著一個黑色袋子,裏麵有一套衣服。


    她迅速換上,上麵有一張字條,商場東門,後麵是接應她的車子的車牌和車型。


    所幸,國際商城她之前逛的次數多,東西南北分的很清楚,沒一會,她就從東門出去,看到了那輛車子。


    一切都顯得特別順利,順利的都有些讓她不可思議。


    當她最近車子,車上下來一個人,拉開了車門,隻等著她上車。


    黎靜靜看著他。不由停了一下步子,但事到如今已經來不及多想,對方拉拉她一把,直接將她拽進了車內。


    「接下去我們去哪兒?火車站還是飛機場?目的地是什麽地方?還有邢爺爺許諾給我的錢,什麽時候給我?以什麽方式?」


    她一上車,就問了不少問題,但沒有人迴答,坐在她身側的男人,隻說了一句,「我們會把你送到目的地。」就再也沒有說話。


    車子行駛良久,黎靜靜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留心看了一眼車子上高速的地方,情況不多,這不是去機場的路線。


    她拿出手機,準備給老爺子打個電話,可還未撥通,手機就被人一把奪走。


    她伸手想要搶迴來,直接被他推了迴來,力道極重。


    「那是我的手機!」她厲聲道。


    男人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為了安全起見,現在不要跟任何人通話,手機也最好關機。還望黎小姐你能夠配合,既然你答應了邢老爺的要求。就請按照老爺子的安排。乖乖聽話就可以了,我們會把你送去你該去的地方。」


    「我要跟邢爺爺通話!」她努力沉住氣。


    「不可以。」男人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直接關了手機,並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黎靜靜深吸一口氣,既然已經在車上,強行反抗也沒用,「我可以問一問,我們的目的地是哪裏嗎?我想這一點總不至於還要瞞著我吧?」


    「玫瑰小鎮,先在那裏避一段時間,立刻出國,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國內地方那麽大,能藏身的地方也很多,所以,邢老爺認為,你日後隻要生活在鄉野小鎮,就不容易被發現。」


    這同黎靜靜預想的一點也不一樣,她以為的離開重新生活,是出國,而不是去什麽鄉野小鎮。


    黎靜靜隻覺哭笑不得,覺得自己還真是天真爛漫。可事到如今,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任何反悔的餘地。她也隻能開導自己,鄉野小鎮也不錯,過點平淡而又安寧的日子挺好。


    之後,她倒也沒再反抗,安安穩穩的坐在車上,側頭一直看著窗外稍縱即逝的景色。


    車子行駛了大概兩天一夜,終於到了所謂的玫瑰小鎮,這是一個位於大山內的小鎮,鎮子中間流淌著一條溪流,村子依水而建。


    他們帶著她進了一座古宅,木結構的房子,很像財主家的宅院。


    房子很大,要她一個人住在這種老房子裏,多少有點可怕。


    樓上有好幾個房間,其中一件是布置過的,她剛一進門。身後的門就被猛的關上,她清楚的聽到外麵落鎖的聲音,一下就急了,用力拍門,「你們做什麽?幹嘛上鎖!開門!給我開門啊!你們想幹什麽!」


    然,迴答她的隻有漸遠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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