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父…”


    唐煜握住鶸晉的手,喉嚨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水霧在眼裏轉了幾圈,最終被他強行逼了迴去,隻開口說了兩個字,發覺聲線中的哽咽掩飾不住,急忙閉了嘴。


    為他受苦的是雌父,鶸晉還沒哭,自己有什麽臉哭哭啼啼?哪怕喜悅和痛苦交織百感交集,在這個時刻也得注意克製。


    “哎!雌父一直都在,乖崽崽。”鶸晉小心翼翼護著唐煜的肉粽子似的手,另一隻手牽起安爾雅,眼中逐漸氤氳出熱淚,“今天少了硒崽崽,不然我們一家蟲就團聚了。”


    鶸晉的手覆有薄繭和去不掉的陳舊傷疤,掌心卻幹燥而溫暖,給蟲一種可靠的感覺。


    ——沒有什麽比全家都在一起更幸福。


    “請叔叔放心,唐硒在軍部。”安爾雅插話道。


    言下之意,他的雄主沒有把唐硒跟唐雄父放在一處。


    也許唐煜沒有察覺,但安爾雅眼光極其獨到。


    唐硒其實並不是雄蟲,而是一隻靠著雄蟲精神力藥劑偽裝成雄蟲的小亞雌。


    雌蟲沒有拒絕生蟲崽的權利,鶸晉有了蟲崽就要生下,這也是他為了保護亞雌崽的一種手段。


    還叫叔叔?


    鶸晉明顯地皺了一下眉頭。


    唐煜本就處於傷勢恢複期,大悲大慟下心口又疼了起來,扒在安爾雅的身上抽冷氣,甚至有點唿吸困難:“豈有此理,冒牌貨他最好已經死了,否則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爾雅歎了口氣,權衡再三沒有說出自己重生過的事。


    他並非有意隱瞞,而是怕雄蟲接受不了,順勢把唐煜安頓在沙發上,細細哄著,側頭問鶸晉:“叔叔,您是怎麽發現雄主迴來了的?”


    又叫叔叔。


    這個稱唿讓鶸晉更加不滿,但他終是舍不得對這苦命的雌崽崽說重話,溫和地笑了笑:“煜崽崽身上有我傳給他的能力,那天他帶著你迴唐宅,我就發現了。”


    他篤定地問:“看起來,我的那一部分能量,到了崽崽身上,轉化成了精神控製,是嗎?”


    “是。”唐煜又湊近鶸晉,規規矩矩迴答。


    鶸晉欣慰地笑了笑:“不要跟外蟲提及,這是雌父種族雌蟲的秘密。”


    可以把自身能力交給雄蟲,在如今的環境下,這個秘密一旦被公之於眾,無疑會為族蟲們引來殺身之禍。


    “那個蟲渣,他知道嗎?”唐煜嚴肅地問。


    “他?”鶸晉知道唐煜說的是誰,瞬息露出冰冷輕蔑地眼神,“就憑他也配?”


    唐煜突然就笑了。


    他擔憂鶸晉精神狀態恍惚、擔憂他會舍不得那個蟲渣,憂慮得茶不思飯不想,現在看來純屬多餘。


    那隻渣到現在還沒被雌父搞死,全是沾了他一具身體的光。


    兩蟲一直在鶸晉那裏待到天黑,三言兩語談清楚了與蟲渣的“離婚計劃”,有說有笑坐在一起用了兩頓飯才戀戀不舍告辭,迴家。


    “雄主,我們明天才上班,鶸晉叔叔很舍不得您,您也舍不得鶸晉叔叔,為何不在叔叔那裏住一晚?”坐上飛行艦,安爾雅自覺地和唐煜擠在一起,輕聲細語地詢問。


    鶸晉不討厭他,甚至對他很滿意,這對安爾雅來說是意外之喜。


    飛行艦內渺杳無聲,雄蟲半晌沒有迴答。


    安爾雅有些意外,隻當自己聲音太低,唐煜沒聽清楚。


    正欲再問一遍,突然,極低的啜泣在耳鬢響起。


    安爾雅眉頭一跳,頓時慌了,急忙捧起雄蟲的臉,見他正悄無聲息掉著眼淚。


    唐煜白天裏表現得過於正常,讓安爾雅誤以為他已經沒事了。


    “安爾雅…”


    唐煜的聲音極其沙啞,反手摟住自己的雌君。


    安爾雅心痛地和他身體相貼。


    這一晚,唐煜未發一語,隻是抱著安爾雅不停地掉淚,他哭得悄無聲息,卻能讓蟲感到撕心裂肺。


    安爾雅整整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再度亮起來之前,觀察唐煜不再在夢中皺眉,也沒有生病的跡象,才鬆了口氣,有些自豪。


    ——他的雄主,調和情緒的能力真是極好,比主星那些脆皮的雄蟲們好多了!


    安爾雅看著依舊縮在被子裏沉睡的雄蟲,他昨天已經請假一天,再請下去軍部可能會因為無蟲主持大局而散攤子。


    他的腦內天蟲交戰片刻,果斷按下自己光腦的關機鍵,決定直接曠工。


    於是,雄赳赳氣昂昂前來找新元帥對接工作的軍雌們再次感受到了來自主星元帥的暴擊傷害。


    ——是誰說安爾雅是蟲族有名的工作狂?這…這個活不見蟲死不見殼的翹班方式,就算是長期翹班的軍雌也不敢用啊!


    ——何況他元帥還欠著出征前“強闖公爵府”的懲罰。


    其中,以糶瑟拚上將最為狂躁。


    他本就因為誤傷唐煜而和安爾雅吵了一架,安爾雅卻沒有提出治他的罪,甚至就在昨天,唐煜還親自公開發布了諒解書,表示事情隻是誤會。


    能夠做到上將職位的蟲都不傻,他要是看不出來他被雄蟲給利用了,他就白活這麽多年。


    但星網上麵的蟲都不知情,罵他的依舊非常之多,這種無妄之災讓他心生怨懟,迫切要找安爾雅和他的“城府精”雄主要一個說法。


    連續兩天撞辦公室門鼻子,糶瑟拚氣得麵色變換多端,真成了“調色盤”。


    他一邊打量安爾雅辦公室用作裝飾的氣球,一邊無能狂怒,時不時用眼刀剜立在一旁的副官卞恪。


    卞恪被他嚇得直吞口水。


    倒不是他怕糶瑟拚,而是這件事上他家元帥實在理虧,連帶著他這個副官都跟著沒底氣,不得不在理直氣壯以下犯上的蟲麵前低服做小。


    “糶瑟拚上將,您請用茶。”卞恪端來茶壺,露出八顆牙的微笑,滿臉獻媚給蟲斟茶。


    暗地裏使勁兒用光腦搖蟲,不管誰來都好,隻要不讓他一隻蟲麵對這隻狂躁蟲就是他再生的雌父!


    “不必。”糶瑟拚一臉警惕,生怕卞恪給他投毒,“你家元帥還能不能來了?”


    第一軍的雄蟲城府都深到能算計他,雌蟲肯定蟲均八千個心眼,縱觀這隻軍雌咬牙微笑,一定是想要趁機毒死他。


    “能能能!肯定能來!”卞恪滿口答應,心裏卻差點哭了。


    元帥一定在跟他那禍國殃民的雄蟲卿卿我我,他壓根聯係不上元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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