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逝去的英魂,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那些他一手帶出來的兵將,在任務中長眠,是不可褻瀆的蟲族英雄。


    翔豐羽俊逸地麵孔染上慍怒,瞳仁顫抖、拚命克製,開口時聲線不再從容,變得陰冷起來:“您這話過分了吧?”


    “過分?”第三軍上將冷笑一聲,用眼尾瞥著翔豐羽,譏笑道,“難道不是他們攤上你這樣的廢物主將倒了大黴嗎?”


    翔豐羽氣得直咬牙:“我們第二軍英勇無畏,和你們這種縮頭烏龜不一樣!”


    “放屁。”第三軍上將立刻反駁,“你是莽撞,我早就說過,你隻會讓蟲白白傷亡!”


    “縮頭烏龜!”


    “無腦蠢貨!”


    “畏畏縮縮!”


    “有勇無謀!”


    “撿漏大王!”


    “徒會猖狂!”


    翔豐羽忍無可忍,怒洶洶逼近第三軍上將:“你不猖狂你自己去啊?獨占鼇頭,獨霸功勳、獨領風 騷啊!”


    見對方死死盯著自己不說話,翔豐羽嘲諷一笑,擲地有聲道出三個字:“你,不行。”


    嘩啦——


    原本嚴肅寂靜的會場突然響起玻璃炸裂地聲音。


    第三軍上將“騰”地站起身,一腳踹開椅子,拎住翔豐羽的軍裝衣領、指著他的鼻子:“你他雌父的有種再說一遍?”


    現下本就處於草木皆兵的敏感時期,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成為讓蟲精神緊張的導火索。


    一石激起千層浪,軍雌們紛紛警惕地盯著毫無預兆鬧起來的兩軍上將。


    蟲帝也看得直皺眉。


    “糶瑟拚上將,請放開翔豐羽上將。”蟲帝清了清嗓子,不高興地喝止他們,“你們二位平時不和也就算了,私底下針鋒相對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今天場合特殊,同身為保護蟲族的主星上將,你們應該和睦,為天下蟲民做表率。”


    蟲帝的話句句在理,可被蟲惹惱了的糶瑟拚怎麽可能輕易善罷甘休?


    他的半截手臂覆上漆黑的蟲甲,惡狠狠朝著翔豐羽的臉抓過去。


    變故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唐煜站起來,衝上前去試圖阻攔。


    很明顯他是雄蟲,不了解糶瑟拚的一抓並不會對翔豐羽造成多大的傷害。


    可對於雄蟲就不一樣了。


    蟲帝迎刃有餘的表情終於變了,渾身緊繃指揮身邊護衛蟲:“攔住他!”


    說時遲,那時快,糶瑟拚的蟲爪在皇室護衛隊蟲將唐煜帶離危險地帶前,刺進了雄蟲的手臂的皮肉中,力道之大,蟲爪摩擦骨骼的響動清晰可聞。


    僅僅是眨眼間,糶瑟拚反應過來快速收手,沒有切斷雄蟲脆弱的臂骨。


    “……唔!”唐煜擰緊眉頭痛哼出聲,捧著手臂僵硬在原地,怔怔注視血流不止的手不知所措,“救…救命,我暈血…”


    他受傷了,並且傷得不算輕,卻並未感覺到該有的疼痛。


    這個認知讓唐煜心下一驚,腦海中緩緩浮現出有關糶瑟拚的信息。


    這個家夥是一隻毒蟲!


    …這,有點麻煩啊!


    唐煜臉色煞白,被一擁而上的皇室護衛隊軍雌拽到身後,大腦陣陣暈眩。


    鄄岐麵色更冷,卻不知道何種原因,坐在原位沒有動。


    蟲帝也慌了神,衝待命在一側的醫蟲下令:“去看看唐組長!”


    唐煜被七手八腳攙扶到休息室,醫蟲過來剪開唐煜的衣袖,那原本線條漂亮的手臂被橫向豁開,皮肉外翻,血流不止,傷口裏泛著紫黑。


    醫蟲隻看了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冷氣,六神無主衝蟲帝搖頭。


    這樣的傷口,如果放在雌蟲身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可問題在於唐煜是隻雄蟲。


    現有的設備隻能對傷處做出簡單的處理,他自身不具備強大的自愈能力,更無法分解毒素,如果不趕緊入院進行精細治療,會死的!


    蟲帝暗自咬緊牙關,心裏恨糶瑟拚下手不長眼,不知死活往雄蟲身上招唿。


    但他還試圖掙紮一下,走過來坐在唐煜床邊,關切地問:“唐組長,您怎麽樣?”


    唐煜幾分鍾前從鄄岐手裏拿走了一副隱形眼鏡,完美遮住了他豎立起來的瞳孔。


    “我…有點暈。”他故作嬌弱,氣若遊絲地迴答。


    雄蟲麵色慘白、神智混沌,確實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a級的雄蟲多稀有啊,外麵圍著一群記者蟲,這會兒全網蟲民都已經知道了唐煜受傷的消息,一旦他出了好歹,蟲帝勢必會淪為眾矢之的。


    “快!你們幾個,護送唐組長去附近的醫院,盡快治療!”蟲帝點了幾個貼身的護衛軍雌,意有所指著重叮囑,“一定全程保護,若是唐組長出了半點差錯,我唯你們是問!”


    “是!”


    兩分鍾後,唐煜漂亮的眼睛緊緊闔閉,整隻蟲已經沒了意識,是躺在輪床上被護衛軍雌推上救護車的。


    一部分記者蟲如狂蜂浪蝶,追隨護衛蟲而去,眼巴巴看著唐煜進了醫院的治療室,被滑動門重重隔絕在外麵望眼欲穿。


    “唉…可憐的雄蟲閣下,怎麽會遭遇這樣的無妄之災,雌君也不在…”接診醫蟲是位年紀不小的亞雌,翻起唐煜手臂上纏著的紗布,看到駭蟲的傷口不忍地皺起眉頭,朝著助手們吐槽。


    “您沒看今晚的新聞直播嗎?他是唐煜閣下,在元帥換屆的例會上被第三軍上將誤傷,他的雌君是安爾雅上將,身為新元帥候選蟲,難免分身乏術。”助手低聲說,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揪住上班摸魚的小辮子。


    亞雌怒目圓睜:“再忙也不能不顧雄主啊!雄蟲都傷成這樣了--”


    亞雌醫蟲話到此處突然噤聲,如失去靈魂般生硬轉移話題:“都傷成這樣了,當然要放他迴家找親親雌君啊。”


    唐煜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黑眸瀲灩如深潭,神色清明,沒有半點剛才昏沉的樣子,躺在手術床上放出少量的精神力。


    滿臉“老師您在說什麽啊”的助手眼神也變得混沌,順著亞雌醫生的話點頭:“是的,雄蟲閣下必須馬上迴家找雌君貼貼。”


    唐煜目的達到,感覺這兩隻蟲的說話方式有些怪異。


    但此時此刻,皇室護衛隊的軍雌還在門外虎視眈眈,容不得他多做耽擱,胡亂將紗布包好,爭分奪秒尋找逃脫路線。


    同一時間,老元帥的府邸。


    麵部線條英朗的老元帥已經八百餘歲,眼角和眉心褶皺重重,卻精神矍鑠、絲毫不顯龍鍾。


    他的手掌小心地撫過胸前閃爍的軍功獎章,目光犀利瞪著麵前的年輕軍雌:“安爾雅,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隻能為蟲族而戰,我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不要以卵擊石。”


    “是‘為蟲族而戰’還是‘為蟲帝而戰’?”安爾雅一襲白色軍裝立在燈光下,麵容年輕俊美,身形挺拔飄逸,氣質如凜鬆般矜傲,舉手投足間氣勢逼蟲,更勝老元帥幾分。


    “這兩者間有何區別?蟲族不會允許一隻有二心的蟲得到兵權。”老元帥目光深沉,言辭懇切、苦口婆心道,“安爾雅,做元帥需要費心勞力,況且你已婚,有雄主要照顧,屆時恐怕無暇練兵,辭掉第一軍的職務吧。”


    --這就是要架空他,讓他成為一個傀儡元帥。


    安爾雅紫眸毫無波動,麵上溫和有禮,背在身後的手臂顫動不已。


    他一直以來拚命往上爬,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可老元帥說出了“你是已婚雌蟲”,這幾個字讓他骨血生寒,半點分庭抗禮的手段都使不出來,從胸有成竹到偃旗息鼓僅僅是一念間。


    --雄主落在了對方手中。


    對於蟲帝的手段,安爾雅比誰都清楚,那絕非平日裏嬌滴滴的雄蟲能夠承受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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