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爾雅身居上將要職,保護蟲族的使命根深蒂固,已經牢牢刻印在基因裏,從始至終不曾想過放棄出征,同樣的,他也不會放棄唐煜。


    天亮後最多能拖幾個小時,他就必須帶第一軍團前往x643星域,所以眼下不管再怎麽艱難,他都必須要盡快找到雄主。


    綁匪發來圖片的設備是經過處理的,想查詢所屬地自然是徒勞。


    這次的事件明顯是有預謀的,失蹤在主星的雄蟲並不隻唐煜一個,不分級別統計足足有九隻之多,鬧得蟲民蟲心惶惶。


    珍貴稀少的雄蟲在主星治安蟲和駐軍眼皮子底下成群消失,蟲族上下震怒,將有關部門的負責蟲罵得狗血淋頭。


    但這些安爾雅都不在意,他關心的唯有一個唐煜而已。


    --主星幹道封鎖及時,綁匪蟲沒機會把唐煜帶離主星,按道理搜查這麽久,實在不該一無所獲,還落下什麽地方沒搜查過呢?


    安爾雅冥思苦想,紫瞳無意間掃過主星中心一座燈火通明的標誌性的建築,焦慮的心仿佛被澆上一壺滾水,燙得他有些頭暈目眩。


    少頃,安爾雅點開光腦,給卞恪下了一道命令:“召集軍力,去柏諳公爵府!”


    …


    黑暗中的時間有時會被縮短,有時則會無限延長。


    唐煜顯然屬於後者,他在黑暗中煎熬著,不知過了多久,斷骨未經過處理,左邊的手臂已經腫脹起來,鑽心的痛意連綿不絕。


    炎症使身體的免疫係統開始工作,體溫直線飆高,再這麽下去他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唐煜拚盡全力保持著清醒和理智,突然間,他感覺自己被蟲揪著衣領拎起來,推推搡搡走了不知多遠,進了一扇門。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拿掉,室內亮如白晝的燈光恍得他不由自主闔目。


    “進去!”


    唐煜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再次睜開沉重的眼皮觀察環境,發現地上還蹲著許多跟自己一樣淒慘的雄蟲,有的斷了腿,有的腫了臉頰,有的渾身青紫慘絕蟲寰,無一例外縮在角落裏驚恐地抹著眼淚。


    甚至還有老熟蟲--昨天挨了唐煜一頓揍的黑皮雄蟲。


    粗略數數,遇難的雄蟲共有八、九隻,唐煜和黑皮雄蟲是唯二個站著的。


    帶唐煜來的幾名綁匪蟲頭戴麵具、身穿鬥篷,全副武裝看不清一絲個蟲特征,粗魯地將他推到最裏麵,清了清嗓子:“尊貴的雄子閣下們!事到眼前你們應該都知道我們要幹什麽了吧?對,我們賺了一大筆星幣,要把你們賣到星盜的手裏去,在這一點上我就不多做解釋了,我們有幾個小小的要求,需要各位閣下配合!”


    “那就是--一會兒你們就要見到買主了,希望諸位尊貴的雄子閣下不要以卵擊石、做無謂的抗爭,見了買主要好好表現,我們也不想為難諸位閣下!畢竟雄蟲閣下各個美如天籟,我們都是憐香惜玉的蟲呢!”


    為首的綁匪蟲話說得溫聲軟語,肢體動作卻不是那麽迴事了,話落狠狠踢了就近的雄蟲一腳,轉身帶著一群綁匪蟲出去,將門落鎖。


    被踢的雄蟲眼都沒抬,滾倒在地失去了以往的威風凜凜,咬住衣袖低聲啜泣。


    唐煜多看了兩眼,本想上前查看一番傷勢,奈何體力告罄,虛弱地倚著牆壁滑坐在地。


    他身體受傷、又長時間水米未進,已經處於一個很危險的狀態,光腦被收走,他沒辦法和安爾雅取得聯係,更沒機會向外界求救。


    黑皮雄蟲猶豫一會兒,拖著被打的雄蟲縮到角落。


    他同樣吃了不少苦頭,看見唐煜堪稱仇蟲見麵,眼紅地瞪視他片刻,也席地而坐:“我們在一輛可以運輸的機械車內,正在被秘密運往荒星那群低賤的雌蟲星盜手裏,你們誰有辦法逃脫就盡快,能逃一個是一個,待會兒出了主星地界,就算僥幸逃脫也得被抓迴去,給那群星盜當安撫工具。”


    唐煜燒得連睜眼都困難,聽著左右抽抽噎噎的哭聲隻覺得身體更難受了:“你怎麽知道的?”


    以他對黑皮雄蟲的了解,後者貌似不太聰明,完全不像是能發現這些事的蟲。


    “嗬。”


    黑皮雄蟲提起這事就氣得牙癢癢,憤怒之餘還有一絲遭到背叛的心痛,咬牙切齒道:“這些!都是我那好雌君告訴我的!蟲厭鬼棄的賤雌蟲,我不過是看他不順眼,想把他送給朋友玩兒兩天!想不到他不僅忤逆我,還不知死活把我送到星盜手中!”


    --如果讓他僥幸迴去,他一定要給那隻賤雌點顏色看看!


    “嗬…”


    唐煜牽強地勾起嘴角,反諷迴去,閉目輕嗤:“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活該。”


    黑皮雄蟲惱火地橫了唐煜一眼,礙於昨天此蟲打蟲下手狠厲,沒敢吭聲,將到嘴邊的謾罵憋了迴去。


    其實唐煜的話不止是嘲諷黑皮雄蟲,同樣也是在暗諷自己。


    黑皮雄蟲羞辱雌君落得這般境地,而他,則是因為著急給黑皮雄蟲套麻袋而取得相等的待遇。


    以唐煜在的能力,隻要放出精神觸手,就能解開束縛眾雄蟲的繩子,至於解開之後跑不跑得了,就得看個蟲造化了。


    之前唐煜一直沒輕舉妄動,是時機不成熟,擔心暴露精神力後無法逃脫讓自己的處境更糟,現在遇上這麽多同樣落難的雄蟲,唐煜又猶豫了。


    如果他們能夠活著迴去,這群雄蟲是否會因為“保護不利”對家裏的雌君雌侍發難、致使一隻隻無辜的雌蟲被判以極刑?


    “安爾雅…”唐煜迷迷糊糊地低喃,“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呢?”


    主星淩晨三點整,隸屬第一軍麾下的兩隊軍雌集結完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帝星赫赫有名的柏諳公爵府。


    安爾雅手持搜捕令,以軍武相逼,強行闖入柏諳公爵的居所搜查唐煜的蹤跡。


    “放肆!你們當柏諳公爵府是什麽地方?豈是你們說搜查就能搜查的?”公爵次雌子橫身阻攔在門庭前,疾言厲色地嗬斥道,“安爾雅!你早就已經脫離公爵府自立門戶,如今結婚連自己的雄主都護不住,還不知死活、夜半三更熱武戎裝強闖公爵府,驚擾了雄父你擔待得起嗎?”


    安爾雅劈手將一紙搜查令甩在對方臉上,並推開他,用公事公辦地語氣道:“抱歉,事關多名雄蟲閣下同時失蹤,按主星律法例行搜查,伊文,你要和法律對抗嗎?”


    伊文和安爾雅是同雄父異雌父的兄弟,有著極其相似的雪銀發色,任性地剪到極短,隻剩下緊挨著頭皮的薄薄一層,一雙赤紅的眸子略帶玩世不恭,看起來有點吊兒郎當:“柏諳公爵府佇立帝星多年,從無蟲敢如此放肆過!你這是在挑釁雄父的威嚴!”


    空氣中似有一點香甜味兒,隻有蟻獸腳指頭那麽一點,不等嗅個分明就散盡了,稀薄到嗅覺靈敏如雌蟲也無法察覺。


    可即便是淡到這種程度,依舊能撫平軍雌因虛弱期而躁動的情緒,從步入柏諳公爵府開始,安爾雅的精神上就有所舒緩。


    --雄主他,來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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