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往櫃台上扔了一個袋子。


    靈峰已然是哭笑不得,衝進了櫃台裏,一把揪住了掌櫃的脖領,問道:“我在找人,快說,地下室在哪裏?”


    掌櫃抖的更厲害了,地下室裏哪裏有什麽人?那是放酒和菜的地方,這人分明就是想去搶東西,還故意找了個理由,“好漢,錢我已經給你了,地下室裏什麽都沒有了,你去了也得不到什麽東西,拿著錢,走吧。”


    靈峰不想再跟掌櫃糾纏,再這樣下去,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問出地下室在哪裏,他瞟了店裏的小二一眼,衝出櫃台,抓住了小二,道:“你說,地下室在哪裏?”


    這個時候,店裏早已一片嘩然,有不少在刀口上舔血的雇傭兵都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大刀,這人不僅先威脅掌櫃,現在又來威脅小二,他們已經看不下去了,卻都沒有誰先動手,剛才這人輕易便製服了那幾個大漢,他們上,結果也是一個樣。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這般不講道理?掌櫃已經把錢給你了,拿了錢趕緊走人!這年頭,搶劫這麽明目張膽也就算了,竟然還揪著人家店家不放。”不知道是誰怒聲說了句。


    靈峰皺起了眉頭,朝人群裏掃了一眼,他們登時便後退了一步,靈峰道:“我確實不是來搶錢的,我是來找人的,誰知道地下室在哪裏,我重重有賞。”


    咚的一聲,靈峰把一塊拳頭大小的金子扔到了地上。


    眾人眼睛瞪的渾圓,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的金子,隻差雙眼冒光了,不少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這位爺,根本不是缺錢的主。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立即便有人走了出來,道:“我知道地下室在哪裏。”


    靈峰看了那人一眼,鬆開了店小二,道:“帶路。”


    那人盯著地上的金子,道:“這金子,可是我的了?”


    靈峰點頭。


    那人激動的去撿金子,他的手還沒接觸到金子,刀疤帶著人從外麵一擁而入,淩千雪在他兩個手下的攙扶下,隨後也走了進來。


    刀疤大笑了起來,道:“靈峰兄弟,你出手還是這麽闊氣。”


    靈峰轉頭看去,當他看見淩千雪的時候,立即衝了上去,抓住了她的肩膀,頗為激動的道:“你沒事吧?”


    淩千雪看著靈峰,眼圈泛紅,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緊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她看上去較之前瘦了不少,衣服也髒兮兮的,頭發有些淩亂。


    先前她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靈峰長出了一口氣,見到了淩千雪沒事,他心中一塊石頭也算落下了,衝著刀疤一抱拳,道:“多謝相助。”


    刀疤擺手,道:“我們是同門,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他撿起了地上的金子,扔到了櫃台上,轉身大聲道:“你們今天的酒錢,這位爺請了,不過現在,我們有些事要商量,還請你們離開。”


    不少人都是麵色不悅,他們酒這才沒喝上幾口,就要被人攆出去?替他們付賬又如何?多數人都很識相的陸續出了酒館,唯獨那幾人沒動。


    刀疤兩名手下見狀,向前跨了一步,太虛境的實力毫無保留的爆發,震的地麵都在顫抖,桌椅東倒西歪,那幾個險些站立不穩,跌到在地上,強大的壓迫,迫使他們膝蓋彎曲,慢慢的跪了下去。


    突然,壓力適可而止,那兩名太虛境強者隻是淡淡的看著那幾個人。


    那幾個個個麵如土色,雙腿發軟,現在他們終於明白,眼前的各位爺,根本不是他們能惹的起的主,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爭相離開了酒館。


    現在,酒館裏,隻剩下了店家的人還有靈峰他們。


    刀疤到了角落裏坐了下來,衝著靈峰招手,靈峰扶著淩千雪也坐了下去,隨後,刀疤的手下圍著另外兩張桌子坐了下來。


    靈峰目光掃視過周圍,刀疤的十餘名手下,到現在隻剩下了八人,其中幾人身上還帶著傷,這次行動,對於赤黃羽的打擊,是致命的。


    “師兄,對不住了。”靈峰歎氣道。


    刀疤苦笑,卻是搖頭道:“莫要說這樣的話,幹我們這一行,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死人是常有的事。”


    靈峰歎氣,道:“話雖如此,今後赤黃羽的實力,必將大打折扣,我這裏有不少金子,呆會你一定要收下。”


    刀疤點頭,並沒有拒絕,他的確是需要錢,很多錢,他失去的那些兄弟,也急需補上他們的空缺。


    “靈峰,你準備何時迴去?”刀疤道。


    靈峰看了淩千雪一眼,有些擔心她的身體,想了想,道:“過兩天吧。”


    刀疤一笑,點頭道:“也好。”


    房間裏,淩千雪一直坐床上,低著頭,一言不發,靈峰就坐在她旁邊,先前他還詢問了幾句,淩千雪都隻是點頭或是搖頭,到了最後,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下了一場大雨,空氣潮濕,房間裏有些悶,靈峰起身,走到窗子前開了窗戶,一股清涼的微風吹了進來。


    靈峰深吸了一口看,轉身迴到了床邊,看著破舊的桌椅,不禁搖了搖頭。


    他們住的房間,已經算的上是這裏最好的房間了,卻依舊是顯得破舊不堪,連床單都是打著褶的,摸上去非常不舒服。


    他轉頭看向了淩千雪,她依舊低著頭,像是在想什麽,她臉上,沒有絲毫的睡意。


    “你在看什麽?”淩千雪忽然道。


    靈峰一怔,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從外麵酒進來的月光,道:“看你啊!”


    他說的如此直接,淩千雪臉頰一紅,抬起了頭,看著靈峰,道:“我好看麽?”


    “恩。”靈峰點頭。


    他好像不是第一次承認了吧?


    “若是我已經被李秋白糟蹋了,你還會認為我好看麽?”淩千雪道。


    “恩。”靈峰點頭,不論她變成什麽樣,都很美。


    “你真的準備把他帶迴仙山?”淩千雪道。


    “我必須要帶他迴去。”靈峰道,進酒館之前,他把李秋白扔在了外麵,後來刀疤臨走時,靈峰囑咐他先帶走了李秋白,看看能不能保住他的命。


    “你要是帶他迴去,李紹田……”淩千雪開始擔心,若是李紹田見到了李秋白變成了現在這樣,會是什麽反應?大怒之下,會不會對靈峰出手?


    “該來的總會來。”靈峰笑了笑,道。


    李秋白完全是咎由自取,李紹田再怎麽袒護他,他犯下的罪行,卻足以殺他十次。


    “我以為你再也迴不來了,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在做夢。”淩千雪的臉白了幾分,道。


    “我也以為我迴不來了,可是卻發生了一些奇跡,讓我重新獲得了肉體,迴到了這個世界。”靈峰道。


    “你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淩千雪能夠感覺的到,靈峰現在的實力較之前,提升了許多。


    “太虛境五層巔峰了,我想過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六層了。”靈峰道。


    淩千雪深深的看著靈峰,突然笑了,慢慢的靠近靈峰,閉上了眼睛,輕聲道:“我絕望的時候,你總是能給我帶來希望,這次也是一樣。”


    她身上的香氣,讓靈峰有些把持不住,淩千雪絕美的臉頰就近在咫尺,他甚至想一把摟過她,吻住她。


    不過靈峰卻壓下了衝動,轉過了頭。


    淩千雪雖然閉著眼睛,卻感應到了靈峰的動作,她站了起來低了頭,朱唇微動,慢慢的印在了靈峰嘴唇上。


    靈峰像是觸電一般,渾身僵硬,那種柔軟的感覺,讓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伊人在懷,低聲細語。


    兩滴滾燙的眼淚,在不知不覺間,爬上了靈峰的臉,灼燒著他的心。


    為何,他沉寂了許久的心,有些痛?


    四唇印在一起,許久,才慢慢分開,淩千雪坐迴了床上,輕輕依偎到了靈峰懷裏,輕聲道:“你沒有生氣吧?”


    靈峰深吸了一口氣,心緒複雜,他根本不知道淩千雪這樣一個冷若冰霜的女子,為何會主動吻他,或許她真的喜歡自己,亦或許,她是在發泄心中的痛。


    過了好一會兒,靈峰點頭,輕聲道:“沒有。”


    淩千雪突然笑了,就這樣依偎在了靈峰懷裏,享受著這種讓她安心的感覺。


    月亮慢慢西去,窗前的影子漸漸傾斜,房間裏非常安靜,隻有兩個人的唿吸聲。


    “靈峰,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淩千雪輕聲道。


    “什麽事?”靈峰道。


    “他們把我關起來的時候,我無意中聽魂刹羅說,有關於靈溪郡的事。”淩千雪道:“我想你家鄉是靈溪郡,就想著要不要告訴你。”


    “他說什麽了?”靈峰提高了音調道,提起靈溪郡,他有些不平靜。


    “魂刹羅和他的手下說,靈溪郡,現在已經完全在魔岩城的掌握中了,我隻聽見了這一句,後麵他們說些什麽,我沒有聽見。”淩千雪道。


    靈峰皺起了眉頭,仔細思考了起來。


    魂刹羅竟然跟魔岩城有關係?靈峰還當真沒有想到,以魔岩城的手段,想要控製靈溪郡,應該不會費太大的力氣,現在靈峰在擔心,大炎其它郡是不是也被魔岩城攻打了?


    “魔岩城。”靈峰念著,道:“這件事先暫時放在一邊,等我尋機會迴一趟大炎就知道結果了。”


    “還有,魂刹羅在被我打敗後,當時我以為他已經死了,等我找到李秋白迴去的時候,發現他的屍體不見了,我找了很久,都沒能找到他的屍體,他應該是跑了,當時我還在想,他究竟能跑到哪裏,聽你這麽一說,我想,他的最終目的地,應該就是魔岩城。”靈峰又道。


    “他跑了?”淩千雪吃驚,道。


    若是魂刹羅能恢複元氣,靈峰無疑又增加了一個大敵。


    “恩。”靈峰點頭,道。


    “我們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魂刹羅,他便是最終要去魔岩城,一時半分也到不了那裏,我對這片區域也不熟悉,不打算去找他,現在我們需要擔心的是迴去要怎麽對付李紹田。”靈峰道。


    淩千雪點頭,望著窗外月光,若有所思。


    二天後,靈峰和淩千雪踏上了迴太白仙山的路。


    刀疤為他們找了一輛馬車,親自送了他們上路。


    淩千雪先前受的傷至今未痊愈,她暫時還不能禦空飛行,刀疤倒是想的周到。


    馬車一直在路上顛簸了七八天,終於到了通州地界。


    靈峰並不著急就這般迴去,李秋白現在已經完全不是威脅,沒手沒腳,帶著他,無非就像是多出一個沒有重量的包裹一般,不費力氣。


    帶著淩千雪,先後拜訪了通州四雄府,又把通州城逛了個遍,靈峰這才打算迴太白仙山。


    先前那一番遊玩,花去了將近十天的時間,算下來,淩千雪身上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她不再需要馬車來趕路,二人收拾停當之後,便是禦空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朝太白仙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


    太白仙山,依舊仙氣飄渺。


    靜心殿中的氣氛,卻是有些陰沉。


    像是上一次一般,眾長老齊聚,掌門邱正麵色肅然,端坐在了首座上。


    厲宇倫和宇文決二人低著頭,站在了大殿中。


    “你們兩個說,秋白是叛徒?”李紹田竭力壓製住憤怒,道。


    厲宇倫和宇文決點頭,沒說話。


    “放屁!”李紹田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站起來大聲道。


    眾長老動容,李紹田,這是動了真怒了,厲宇倫和宇文決迴來後,說明了情況後,眾長老皆是震驚,李秋白平日裏作風跋扈是不假,若是說他是太白仙山的叛徒,卻是沒幾個長老相信。


    而厲宇倫身為斬龍一脈弟子,卻向著宇文決說話,這又引起了他們的懷疑,他們難道是怕受到責罰,串通好了,要騙眾長老?


    從厲宇倫和宇文決迴來,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在這段時間裏,大大小小的議事便舉行了五次,每次他們都會說同樣的話,一口咬定李秋白是叛徒,淩千雪被抓,靈峰獨自一人去救她。


    隻是過了這麽多天了,靈峰人呢?他還沒有迴來。


    最為憤怒的人就是李紹田,他眼睜睜的看著厲宇倫這個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弟子幫著外人說話,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後悔上次厲宇倫迴來時,沒有一巴掌拍死他。


    “這件事,不是等靈峰迴來了再做商議吧。”邱正淡淡的道,靈峰不迴來,還沒法下定論。


    眾長老點頭同意,剛欲起身離開,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


    “殿外何人喧嘩?”邱正看向了大殿外,道。


    一名弟子走了進來,恭敬道:“迴掌門,靈峰帶著淩千雪和李秋白迴來了。”


    邱正不動聲色的點頭,道:“叫他們進來吧。”


    靈峰和淩千雪並肩走進了大殿,靈峰身後背著李秋白,眾長老見到了李秋白成了殘廢的樣子,皆是震驚,紛紛議論了起來。


    而李紹田,則是一聲大叫,直衝到了靈峰身前,一把從靈峰身上扯下了李秋白,幾乎要哭出來,道:“秋白,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李秋白雙眼已瞎,聽到了李紹田的聲音後,頓時流下了眼淚,道:“是靈峰!”


    “靈峰!”李紹田眼睛瞬間血紅,全身顫抖,一掌怕向了靈峰,他要把傷害他孫子的這個畜生,拍成了團肉醬。


    掌風唿嘯,眾長老同時變色,李紹田這一掌用盡了所有的力量,便是他們來接,都不敢說能夠接的下。


    而靈峰卻是麵不改色,連動都未動一下,淡淡的道:“我想便是讓掌門真人來處罰李秋白,他也會像我這麽做,太白仙山,不留叛徒。”


    “胡攪蠻纏!不可理喻!”李紹田咬牙切齒,又加重了掌上力道,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已經到了靈峰麵前,狂風吹的他頭發淩亂飛起。


    “紹田,等問清楚了原由後再動手。”邱正皺了皺眉頭,道。


    李紹田停頓了片刻,又重恢複了速度,今天不管是誰,都別想攔住他殺靈峰。


    “放肆!”邱正從座位上突然消失,出現在了靈峰身邊,手掌探出,和李紹田重重的對了一掌。


    無形的勁氣輻射而出,周圍的桌椅盡數被摧毀,大響聲不斷,邱正麵不改色,淡淡的看著李紹田,而李紹田,卻是倒退了十幾步,撞到了柱子上。


    “掌門真人,為何要攔我殺他!”李紹田大吼道。


    “李紹田,你可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長老中立即有人站了起來,質問道。


    他們當中,有誰敢如此頂撞邱正?視長門威嚴如無物?也隻有李紹田了。


    邱正抬起了左手,示意眾人安靜,道:“紹田,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隻是我太白仙山,從不亂殺弟子,便是要處罰靈峰,也要等事情調查清楚後。”


    李紹田麵部肌肉抖動,大口喘著粗氣,突然狠狠的一踩腳,抱起了地上的李秋白,氣衝衝的朝大殿外走去。


    邱正看著李紹田,雙目微眯,淡淡的道:“李紹田,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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