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城迴來,君寧便去廚房和周嬸一起忙活,晚飯雖然比較簡單,但一葷一素一湯,都加了一點溫補的藥材,君寧還在一大鍋湯裏加了一滴紫靈泉,好讓家裏所有人都喝一點。


    剛將湯從鍋裏盛出來,打算炒菜,竹瀝便過來稟報:“姑娘,那位小哥醒了”


    君寧趕忙放下鍋鏟去了偏房。


    一道開門聲,那由遠及近腳步匆匆的人,出現在元寶麵前。


    當一直側著腦袋看著房門的元寶,看到君姑娘的時候,眼淚瞬間彌了眼,沒有血色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看著這樣的元寶,君寧也眼眶微紅,上前輕拍元寶的腦袋“元寶會沒事的”


    君寧的安撫,讓元寶眼裏一片模糊,眼淚仿佛不受控製般不斷打濕著枕套。


    哭了好一會兒,元寶漸漸平複下來,紅腫著眼睛,有些羞赧的看著君寧。


    “君姑娘,謝謝你救了我,元寶無以為報,隻能來世再給姑娘當牛...”


    君寧溫和的笑著,打斷元寶的話“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命不該絕,既然醒了就別多想,隻管在我這好好養著便是,一會兒吃過晚飯,我讓人給你收拾一下,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


    元寶眼含感激,輕輕點頭“麻煩君姑娘了”


    君寧睨了元寶一眼,不想元寶有心理負擔,故意打趣道:“之前在馬車裏的時候,還喊我君姐姐來著,這會兒就和我見外了?”


    眼瞅著元寶蒼白的臉微微泛紅,君寧寬慰道:“別客氣來客氣去的,若真想報答我,那你就什麽也別想,先把身體養好,可記住了?”


    元寶極力忍住眼淚,點頭應聲“嗯,元寶記住了”


    “好,元寶,他叫竹瀝,之後由他照顧你,你想做什麽便讓竹瀝去做,別不好意思。”


    “嗯,好”


    “那成,我先迴正房,晚點再過來看你。”


    對元寶說完,君寧又轉頭吩咐道:“竹瀝,跟我去廚房,把飯菜端過來。”


    目送二人離開後,元寶看著屋頂,慢慢露出笑容。


    夜離迴去後,吩咐手下去查淳於家的事,重新包紮傷口時,迴想君寧給他擦洗傷口的一幕,心情好的彎起了嘴角。


    給主子包紮傷口的晨一,則再次震驚君寧靈藥的效果,不禁脫口而出道:“主子,君姑娘這靈藥,真厲害”


    夜離收起笑容,眯了眯眼睛,語氣微冷“靈藥的事,你爛在肚子裏,不得再提”


    晨一手上一頓,知道自己失言了,難得語氣沉沉道:“屬下知錯,主子放心,屬下記住了。”


    “嗯”又換了一身衣服後,夜離去了君寧那裏吃晚飯。


    “你先把那碗湯喝了”君寧指著放在夜離麵前的湯說道


    “好”夜離聽話的,端起湯碗。


    看夜離這般聽話,君寧不自覺的揚起嘴角,忽的想起什麽,又挑眉問道:“我記得,有人曾說過,再也不會受傷了?”


    正在喝湯的人手一頓,湯匙裏,一滴湯落迴湯碗,濺起輕微漣漪。


    夜離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微張唇瓣,實在詞窮,便抬眸看向君寧,露出燦爛的笑容。


    君寧也沒想得到迴答,但看到夜離那笑容時,不知怎的,心裏有點怪怪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別笑了,飯菜快要涼了。”說罷,不再理會夜離,低頭吃飯。


    第二日,周叔去悠然池之前,先去醫館請了大夫,由辰砂帶著大夫迴家。


    再次看到老大夫,君寧倍感親切,將人請到正房,給老大夫倒了杯茶,笑道:“您先喝杯茶歇歇”


    老大夫是上次給鈴蘭看診的那位大夫,君寧特意讓周叔去請的。


    “好,謝謝姑娘”接過茶,老大夫道謝後,喝了兩口。


    “我姓君,老大夫貴姓?”


    於大夫放下茶杯,笑道:“嗬嗬,老夫,免貴姓於,沒想到,又見到君姑娘了。”


    “嗯,正好,於大夫看過病人後,再給鈴蘭,哦,就是上次那個人,再給看看恢複的怎麽樣了。”


    “哦?哈哈哈,姑娘果然大善,好,好,那老夫先去看看病人吧。”


    君寧將人帶到偏房,給元寶介紹了一下,便退到外麵等。


    “芍藥,你去跟鈴蘭說一聲,一會兒我領著大夫過去。”


    “好的,姑娘”芍藥應聲後,往門房走去。


    稍等了一會兒,於大夫從偏房出來,麵色有些嚴肅,君寧也沒急著問元寶的病情,開口道:“於大夫,先去看過鈴蘭再說。”


    於大夫點頭,跟著君寧去門房,給鈴蘭把脈,檢查雙腿後,麵色緩和不少,笑著點頭“恢複的不錯,再養個十天半月的,就能完全恢複了。”


    鈴蘭淡笑頷首:“多謝大夫”


    又囑咐了幾句,帶著於大夫迴了客廳,二人落座後,君寧問道:“於大夫,元寶如今的身體,是什麽情況?”


    於大夫微微皺眉“唉,看後背以及...屁股和大腿的傷勢,之前被傷的很嚴重,尤其腹部,內裏是有出血的,現如今,情況有所好轉,但也需要小半年的休養,而且...而且...”


    於大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君寧有種不好的預感,“於大夫,還有什麽,你就直說吧。”


    於大夫一聲歎息後,緩緩說道:“後腰和屁股均有骨裂,恐怕...會傷及根本,影響子嗣”


    君寧微微皺眉,怪不得兩滴紫靈泉,元寶到了晚飯前才醒來,原來傷的這般嚴重。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元寶的,於大夫給開些好藥吧。”


    “好”於大夫從醫箱裏拿出紙筆墨,仔細斟酌一番後,提筆書寫。


    付了診金和藥錢,將於大夫送上馬車,君寧囑咐道:“辰砂,你將於大夫送迴去,抓好了藥之後,先將藥送迴來,辛苦你了。”


    目送馬車離開,君寧轉身迴去,坐在客廳裏,糾結著要不要把病情告訴元寶。


    芍藥聽到門外似是有動靜,伸著脖子往外看,還真來人了。


    “姑娘,咱家門口停了一輛馬車,我去看看。”


    芍藥的說話聲,打斷了君寧的思緒,抬頭往外看去。


    “去看看吧”


    芍藥應聲出去,才走到院子中間,淳於月便從馬車上下來。


    “淳於少爺”芍藥微微屈膝,行禮


    “嗯,你家姑娘可在家?”淳於月問道


    “在的,淳於少爺稍等,我先”


    “芍藥,請淳於少爺進來吧”君寧站在客廳門口,說完便轉身進屋。


    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放到淳於月麵前,君寧沒有說話,第一次,二人這般別扭又生分。


    淳於月輕歎一聲,將茶一飲而盡,說道:“君姑娘,今日來,是給你送這個的”從胸口摸出一張紙,放到君寧麵前。


    淳於月繼續說道:“這是元寶的賣身契,今後,元寶就是君姑娘的小廝了。”


    君寧垂眼看著麵前折疊的紙,問道:“淳於少爺,元寶那一身傷,到底是怎麽迴事?”


    淳於月默不作聲,他做不到,毫無顧忌的說出實情,為了家族顏麵,也為了以後還能和君寧來往。


    “被打了板子”說到這,淳於月突然反應過來,君寧語氣和表情雖然冷淡,但是沒有別的情緒波動,便問道:“元寶怎樣了?”


    對於淳於月的隱瞞,君寧不想也不能說什麽,畢竟自己沒有立場和權力詳細過問,但此時,麵對淳於月的問題,君寧也不想說太多,隻點點頭道:“還活著”


    看著這樣的君寧,淳於月明白,即便沒有明說,但之前的事和元寶的事,到底還是讓彼此心裏有了一層隔閡。


    幾不可察的輕歎,淳於月問道:“君姑娘,我能去看看元寶麽?”


    這個,君寧無權拒絕,但也無權答應,轉頭吩咐道:“芍藥,你去問問元寶,要見淳於少爺嗎?”


    “是,姑娘”芍藥轉身去了偏房。


    片刻後,芍藥迴稟:“迴姑娘,元寶請淳於少爺過去。”


    君寧點頭:“淳於少爺,讓芍藥帶你過去吧。”


    淳於月桌下的手,不由握緊,起身對君寧輕輕頷首,便跟著芍藥去了偏房。


    約摸一盞茶的工夫,淳於月迴到客廳,看著依然坐在那裏的君寧,淳於月溫柔的眸光中多了一絲悲傷。


    “君姑娘,我還有事,這便迴去了。”


    君寧點頭“好”


    看著君寧麵無表情的樣子,淳於月心裏突然絞痛,猛的抬頭,脫口而出道:“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嗎?”說完就懊惱自己怎麽會這樣失態。


    君寧聽到這話,抬眼看向淳於月,一字一句的認真道:“淳於少爺,我們是朋友,一直都是。”


    客廳靜了片刻,忽然淳於月輕笑出聲:“嗬嗬,對,我和君姑娘一直是朋友,那...君姑娘,我先告辭了。”


    “好”這次,君寧倒是站起身,將淳於月送到門口。


    坐在車廂裏的淳於月,掀開車窗簾,看著站在門口的君寧,燦爛一笑。


    “走吧”


    馬車啟動時,修長的手指,鬆開車簾,兩行淚,滴落於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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