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頡解開了皮帶,單香仔細檢查了皮帶扣,沒有什麽發現。之後她的手也一直沒閑著,下麵該摸的,不該摸的,都摸了個遍。


    程逸頡暗吸了口涼氣,單香搜他的身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想試探,他是否真的是gay吧。幸虧他定力足,沒有起什麽反應。“你這是在挑逗我,單小姐。”他對她擠眉弄眼,“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哼,一個gay,有什麽好怕的。”單香一副嫌惡的表情,“我最討厭你們這種人,摸你都覺得惡心。”


    她說完,把一小袋用於書畫鑒定的工具丟給程逸頡就出去了,程逸頡自嘲的一笑,居然被一個女人唿來喝去,為成大事,隻能忍耐一時了。他的竊聽跟蹤器是襯衫的鈕扣,單香沒有那樣的好眼力發現,不足為懼。


    房間裏安裝了監控攝像頭,單香肯定還有同夥,他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手機也被沒收了,他無法和外界取得聯係。何牧軒應該已經通知他們的組織,和巴黎當地的警方對接上了,如果一切順利,警方的人會追蹤到這家旅館。


    程逸頡平心靜氣的在房間內等待著,過了好一陣子,他聽到門口傳來一聲輕輕的敲門聲。他打開門,單香領著一個外國男人進來了,那男人五十多歲模樣,皮膚很白,看來飽經風霜,臉方正,有一雙褐色眼珠。他一頭銀發,梳理整齊的髭須灰黑夾雜。


    單香介紹說,這位先生叫喬治,是藝術經銷商,來買畫的。喬治不放心,要求請個專家來鑒定一下畫作。


    單香照例搜了喬治的身,但不似之前對程逸頡搜身那般全麵仔細,她拍了拍喬治的兩邊肋骨,稍微掀起他的襯衫,查看電線,沒有搜他全身,希望借此贏得他多一點的信任,好順利促成這筆買賣。


    然後,她將手中的長條錦盒遞給程逸頡,請他做鑒定。程逸頡將畫卷在桌上鋪展開來,立即作出很吃驚的樣子。“《韓熙載夜宴圖》?這是……”


    “請你鑒定一下,是否為五代時期的真跡。”喬治客客氣氣地說,“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


    “你隻是個書畫鑒定師,其它的,就不用操心了。”單香也接話。


    “明白了,我這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多管閑事。”程逸頡笑了笑,拿出之前單香交給他的那個小袋子,拉開拉鏈,取出藝術鑒定工具。


    喬治湊過來看,很感興趣的樣子。


    程逸頡把工具一一拿出來,一邊介紹:“這是紫外線燈……這是用來測量的……這是顯微鏡。看到上麵的燈了嗎?如果我得在暗處看東西,就把這個燈當成手電筒。”


    “廢話少說,快鑒定!”單香不耐煩地催促。


    “好——”程逸頡應著,裝模作樣的鑒定起來,末了他肯定地說,“這是五代的真跡。”


    喬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對單香說:“我馬上打電話,讓和我一起來的人把錢送進來。”


    很快,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單香開了門,有個年輕的外國男人提著一個黑色皮質旅行袋,和另外兩個中國男人一起進來了。他走到床邊,把旅行袋往床上一扔,兩個中國男人顯然是單香的同夥,其中一個立刻把雙手伸進袋裏。另一個男人也過來幫忙,兩人從袋子裏拿出一疊又一疊的鈔票,放在床上。程逸頡暗中看著,起碼有好幾千萬美金。他們翻動鈔票,確認每一張都是真鈔。


    “金額對不對?”喬治問。


    其中一個數錢的隻咕噥了一聲,兩人繼續認真數著,單香則一言不發的站在門邊。


    終於數完之後,單香指了指桌上的那幅畫。“你們可以把畫帶走了。”


    喬治將那幅畫卷好放入錦盒,外麵再緊緊包裹上黑色絨布,並且用繩子綁了起來。他拎著繩子,提著畫,和同伴一起出了房間。


    “我們也走了嗎?”程逸頡試探地問。


    “不急,先等著。”單香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程逸頡也不問了,拉過椅子落座,表麵上氣定神閑,心裏卻焦慮了起來。巴黎警方如果跟蹤到這裏,會現在采取行動嗎?他們會不會試著攔下喬治和他的同伴?單香顯然還有同夥在外麵,負責確認喬治和他的同伴是否安全離開。而且待在屋裏的那兩個男人,他們身上肯定都有槍。一旦警方貿然行動,他的身份很可能會暴露,處境就很危險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室內很安靜,這種安靜是沉悶的,是令人緊張,令人窒息的。他必須說點什麽,來緩解這種緊張和窒息:“喬治不是說,會給我一筆豐厚的報酬?”


    “報酬在那個袋子裏。”單香看了那個黑色皮質旅行袋一眼,“我先替你保管著,等你有機會花錢了,再給你。”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沒有機會花錢?”程逸頡問。


    “當然,你根本沒有單獨行動的機會。”單香冷冷一笑,“想買什麽告訴我,我會替你去買。”


    程逸頡微微一笑,他這是被軟禁起來,失去人身自由了。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過後,單香的手機鈴音打破了這種僵峙局麵。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掛斷電話後,單香明顯鬆了口氣。“可以走了。”


    程逸頡一顆懸著的心也落到了實處,盡管他心裏還充滿各種疑問,但至少可以確定,他的身份並沒有暴露。


    開幕式活動結束後,出席開幕式的中國駐法國使館公使銜文化參讚宴請了參加活動的嘉賓們。展覽的反響非常好,無論是華人還是法國當地人,都對慕清澄的畫作讚賞有加,她帶去的一大箱書籍《溪臨小食記》也被爭搶一空。


    午宴上,各界賓客紛紛向慕清澄敬酒表示祝賀,她喝了不少紅酒。終於可以安靜的坐著吃幾口菜後,整個人都有些醺醺然、飄飄然的,她雙手捧著發燙的臉,樂顛顛的直笑。


    “你在笑什麽?”身旁的顧恆宇受到她的感染,眼底也漾著笑。


    “能得到大家的認可,我很開心。”慕清澄站起身,給自己和顧恆宇各斟了滿杯的酒,“我能有今天的成績,多虧了你的牽線搭橋,我敬你一杯!”


    “應該是我敬你,表示祝賀才對。”顧恆宇忙起身,說著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慕清澄也舉起酒杯喝下,這一仰頭,不免醉態可掬,踉蹌了一下。顧恆宇伸手摟住她的腰,那纖腰不盈一握,觸感柔軟,他頓覺心神蕩漾,舍不得鬆手。


    有人重重咳嗽了一聲,驚擾了他們。顧恆宇鬆開手,轉過頭,見是魏可錚。慕清澄扶著椅子,站穩了身子,眼光朦朦朧朧的。


    魏可錚是來找慕清澄的。“外麵有位女士要找慕小姐,她說是你的大姑子。”


    “大姑子?”慕清澄微微一怔,迷糊想起,應該是程逸頡的姐姐,她遠嫁法國,和法國丈夫共同經營一個葡萄酒莊園,就在波黑沃近郊。“她在哪裏?”


    “我陪你去吧。”顧恆宇擔心慕清澄酒醉走路不穩。


    “不用不用。”慕清澄還沒有醉到意識不清,見程逸頡的姐姐,怎能讓顧恆宇陪著。


    “我帶她去就行了。”魏可錚也說。


    顧恆宇沒有堅持。於是魏可錚領著慕清澄出了宴會廳,慕清澄腳步有些虛浮,魏可錚陪著她慢慢走,偶爾伸手攙扶一把。


    在外麵等候的果然是程逸頡的姐姐程莎莉,之前聽朱曼如說過,程莎莉剛生了個兒子,現在應該才兩三個月大。她的身材仍有些臃腫,麵容憔悴,氣色不佳,和到澳洲參加婚禮時光鮮亮麗的她判若兩人。慕清澄暗暗詫異,怎麽生個孩子,狀態變化這麽大,像她這樣的豪門大小姐、莊園主夫人。應該不缺人伺候,也不缺補品的。


    “清澄,我聽說你要到波黑沃來參加活動,就到處打聽。”程莎莉的聲音啞啞的,“見到你真好,現在有空嗎,我帶你四處逛逛,然後去我們家的葡萄酒莊園,晚上就在那兒住,怎麽樣?”


    慕清澄告訴她,下午沒有什麽特別的安排,但晚上還有晚宴。程莎莉說,那就先到附近逛逛,然後送她迴來參加晚宴,等晚宴結束再去葡萄酒莊園。


    慕清澄於是跟著程莎莉走了。程莎莉開車去了市中心,找了一個停車的地方,把車停放好。慕清澄一上車就睡著了,醒來後腦子不那麽昏沉了。


    波黑沃是一座風景秀麗的法國文化名城,因一年一度的波黑沃國際青少年音樂節享譽歐洲。每年8月,數以千計的青年音樂愛好者相聚於此,彼此交流音樂心得。“上迴聽說,前年國際青少年音樂節舉辦的時候,你也來參加了。”8月的小城,氣候涼爽。程莎莉親熱地挽著慕清澄的手臂,兩人沿著小城的街道漫步,程莎莉提起兩年前的事。


    慕清澄點頭說是的。


    “說來真巧,當時逸頡也在波黑沃,我和老公在這附近買了一棟房子,他每次來都住在那裏。”程莎莉指了指前方,“前麵的岔路口右拐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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