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麵向國旗和國徽,鄭重宣讀:“我們自願結為夫妻,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愛,互信互勉,互諒互讓,相濡以沫,鍾愛一生!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無論青春還是年老,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成為終生的伴侶!我們要堅守今天的誓言,我們一定能夠堅守今天的誓言!”


    在莊重神聖的頒證儀式中,慕清澄感悟到了婚姻家庭所蘊含的責任與擔當。她拋開了所有的雜念,一心一意的成為了程逸頡的妻子。


    兩人各握著一本紅燦燦的結婚證,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門。


    “時間還早,我們去兜兜風怎麽樣?”程逸頡提議。


    慕清澄說好。於是,車子沿著民政局外麵的道路開了出去,一路駛上附近的一條盤山公路。5月的溪臨,陽光明媚、天高氣爽,山上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慕清澄深深唿吸,覺得神清氣爽。


    到了山上,山道兩旁種植的楓樹引起了慕清澄大大的驚喜。程逸頡將車停放在路邊,兩人下了車。那些楓葉竟然都紅了,一棵棵,一簇簇,色彩格外明豔。紅葉在陽光下伸展著枝椏,似乎帶著無盡的喜悅,綻放著生命的光華。她輕歎著,第一次了解了前人詞句中“曉來誰染霜林醉?”的意境。


    “還記得在南風古琴文化村的後山上,你表姐說過的話嗎?”程逸頡伸手緊握住了她的手,“她說,春的悸動,夏的蓬勃,都棲在五月的紅葉上。”


    “記得。”慕清澄注視他,然後,她把頭悄悄的倚在他的肩上,“她還說,哪怕漫山紅遍,我也不要其它的。”


    兩人一同仰頭凝望著那些火紅的楓葉,生命的色彩,紅得溫情脈脈,紅得希望綿長。


    慕清澄以為拿到結婚證後,程逸頡會迫不及待地行使他作為丈夫的權利。然而,程逸頡並沒有提出,讓慕清澄搬到他那裏去住。由於兩人都很忙,之後連在一起過夜的時間都沒有,因此出發飛往澳洲的時候,他們還沒有成為正式的夫妻,結婚對於慕清澄來說,除了拿到一本結婚證外,其它並沒有任何改變。


    雖然提前請了婚嫁,但慕清澄十分低調,直到休假的前一天,才給單位各部門分發了喜餅大禮盒,也沒有多作停留,和大家客套幾句後就走了,至於他們在背後會如何議論,她也不想理會了。


    自己部門的人,慕清澄就躲避不了了,特別是李妍珊和施奇,各種八卦問題一籮筐,她隻能盡量滿足他們的好奇心。連餘慶生都過來湊熱鬧,說了許多祝福的話,末了冷不丁冒出一句:“這婚結得這麽突然,該不是奉子成婚吧?”


    “主任威武,把我們不敢問的話給問了。”施奇在一旁添亂,“我看十有八九是這樣的。”


    “根本沒有這迴事。”慕清澄紅著臉解釋,“就是婆婆比較著急,自己作主選好了日期,我們隻能滿足老人家的心願了。”


    “你婆婆一定是急著抱孫子了。”李妍珊也說,“就算不是奉尊成婚,很快也會有寶寶了。”


    慕清澄這迴沒有否認,隻是微垂著頭,羞怩不語。她明白辦完婚禮後,生孩子馬上要提上日程了。雖然她隻有23歲,還年輕,一點當媽媽的心理準備都沒有。但是婆婆已經盼孫子盼了這麽久,不可能不滿足她的心願。既然已經嫁了人,她就必須努力扮演好妻子和兒媳婦的角色了。


    “那就祝你早生貴子了。”餘慶生笑著說。


    “豪門最看重生兒子,祝你一舉得男。”李妍珊也說。


    “加油哦,一定要爭氣。”施奇身為男人,卻跟個多管閑事的大媽似的,“要是第一胎生不出兒子,那可就比較麻煩了,要接著生,直到生出兒子為止。千萬別像台灣明星小s那樣,連生了三個女兒。”


    “我有個親戚在菲律賓,嫁給一個有錢人,居然接連生了8個女兒。”李妍珊也順著施奇的話說,“據說是婆婆非要她生出個兒子不可,生到第八個女兒的時候,婆婆終於放棄,說任務完成,不用再生了。不過現在女兒都長大出嫁,她也享福了,女兒女婿一大堆,眾星捧月。上次我去菲律賓玩,晚宴的時候,每個女婿進來都親她的臉,跟她的關係非常好。”


    慕清澄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樣的話題本就讓她異常尷尬,再加上豪門重男丁的問題也是她有所擔心的,現在被擺到台麵上來說,還聽到了連生八個女兒這樣的恐怖事例,她被攪得心煩意亂。


    “你們兩個就不要危言聳聽了。”餘慶生都聽不下去了,“並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重男輕女,女兒是貼心小棉襖,多好。再說了,如果大家都不要女兒,隻生兒子,豈不是滿世界的光棍,人類都沒法繁衍生息了。”


    李妍珊和施奇都笑了起來。


    慕清澄實在受不了,以要去字畫修複室為借口,擺脫了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她剛走出辦公室,餘慶生就追過來,喊了聲“小慕——”


    慕清澄收住腳步,迴頭望著餘慶生,她知道他有話要說,而且很可能和顧恆宇有關。


    果然,餘慶生輕歎了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少頃才發出感慨:“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啊,程總抱得美人歸,春風得意。可憐了小顧,最近老是借酒澆愁,前天晚我還陪他去喝酒了,他喝得酩酊大醉,昨天早上我見他沒來上班,給他打電話,他說起不來了,讓我幫他請個假。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他向來工作積極上進,怎麽可能因為醉酒不上班。”


    慕清澄心中傷感,可是,感情的事情,她無能為力。餘慶生的話,她也無言以對。


    “你也不要有什麽壓力,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挺感慨的,想跟你說說。畢竟當初,我還想撮合你們來著。”餘慶生又歎息了一聲,“小顧今天已經出發飛悉尼了,他說雖然痛苦難過,既然剛好這段時間要到澳洲旅遊,還是會到場參加你的婚禮,送上祝福。他要大度一些,不能讓你覺得他氣量小,做不成愛人,還可以做朋友。你去忙吧,祝你幸福。”


    餘慶生說完就轉身走了,留給慕清澄一縷淡淡的惆悵。


    第二天,也就是5月28日下午,慕清澄和程逸頡登上了從溪臨飛往悉尼的班機。飛機14:40起飛,29日上午09:25分到達悉尼金斯福德史密斯機場。雖然頭等艙可以平躺著睡覺,但由於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裏,加上對於婚禮的興奮、期待、緊張,以及對未來婚姻生活既向往又隱約有點擔憂的心情,慕清澄幾乎是一夜未眠,下飛機後十分疲憊。


    朱曼如親自前來接機,見到慕清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笑得合不攏嘴。“我就知道,你遲早會成為我的兒媳婦。哎呦,臉色不太好,坐飛機很累吧。在澳洲的這段時間,我要好好給你調理一下身體,才能生個健康又聰明的寶寶。”


    一見麵就談生孩子,慕清澄有些赧然,接著卻又自我解嘲的笑了。“謝謝媽媽,讓您費心了。”她輕聲說。


    朱曼如滿意地摟住她,又對程逸頡說:“這兩天旅途勞累,又要為婚禮忙碌,不適宜造人,你要從優生優育的角度考慮,有節製點。”


    如此口無遮攔,慕清澄臊得臉都沒處擱了,她可還是個黃花閨女啊,卻被人說得好像已經“身經百戰”了。


    程逸頡倒是淡定如常,他對於母親大人的作派早就習以為常了。“你兒子做事自然有分寸,用不著你來操心。還有,生孩子的事情要看緣份,不能操之過急,你別整天把這個掛在嘴上,我們壓力太大,反而會生不出來。”


    “怎麽可能生不出來,別瞎說。”朱曼如總算不再繼續話題,“好了,迴家去,你爺爺奶奶、爸爸和姐姐都盼著見新媳婦呢。”


    程家有專門的司機,從機場迴家的路上,朱曼如在車上親熱地挨著慕清澄坐,問長問短的,倒把程逸頡撇到一旁。


    婆婆的過分熱情,讓慕清澄頗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特別是想起李妍珊所說的,她在菲律賓的親戚連生了八個女兒,慕清澄渾身就起了一陣輕微的戰栗,該不會這樣的命運也降臨到她的頭上吧?她情緒低落,朱曼如卻是侃侃而談,她隻好強打起精神,裝出笑臉來應對。


    程逸頡的爺爺奶奶定居悉尼,父母一年中有一半以上的時間也住在悉尼,澳洲也有程家龐大的家族產業。


    悉尼已進入冬季,據說悉尼6月份的平均冬季最高氣溫僅有17度,但本周的溫和天氣卻更像是5月上旬或4月下旬的天氣。朱曼如直說是天公作美,讓新人在戶外拍攝婚紗照和舉辦婚禮不至於挨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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